沙家大院院子不小,房間很多,但一共就住了四個人。沙老太太,沙無痕,還有兩個老仆人,喜鵲和二丫。她們兩個都是五十多歲的老女人了,但沙老太太習慣了稱唿她們喜鵲、二丫。


    喜鵲腰痛,總是彎著腰走路,二丫腿痛,走路一瘸一拐。二人相約為突如其來的幾位客人做飯打水,收拾房間。


    這世間的大多數人都是小人物。有些大人物也是從小人物成長起來的。所以不要小看任何人。或許這個小人物就會是你的墊腳石,讓你一衝飛天。也可能這小人物是個害人的主,讓你受騙受辱。


    這兩位老女人來到蘇打的房間,本來收拾幹淨一切看來無恙。二丫腿痛要求坐下來休息,腰痛的人最怕坐著。於是喜鵲就幹脆躺在蘇打的木板床上。


    嘩啦一下,這二人便掉了進去。


    唿救聲引來了眾人,地宮裏被五花大綁的蘇打也被救了出來,蘇打受了很重的傷,他大腿上被割掉了一塊肉。


    蘇打受了重傷,金三爺便安排蘇打住進自己的房間。


    夜深人靜,金三爺問蘇打:“誰傷得你?”


    蘇打說:“薛守宮。”


    “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不,他沒死,那具從水裏打撈上來的屍體是他弟弟吳素的。”


    “你腿上的傷是他弄得?”


    蘇打說:“當時我已經昏迷了,我也好奇為什麽他沒有殺我,隻是割掉了我腿上的一塊肉。”


    金三爺不解:“他為什麽會來這裏?”


    蘇打搖了搖頭。


    金三爺理了理思緒,說:“那地宮我是知道的,隻是沙家的地下室,沒有外通的暗道。這麽說來,薛守宮還藏在沙家大院。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


    地宮裏像個廚房。在通風的地方有鐵鍋、劈柴;有刀、案板;油鹽醬醋。挖地三尺,發現了很多屍骨,這說明沙家大院裏死過不少人。但沒有發現任何暗藏的機關暗道。隻有兩種可能,薛守宮死了,死得屍骨無存。或者那天晚上,薛守宮神不知鬼不覺得走了。


    第二晚,沙無痕與圖雅來到金三爺的房間,金三爺開門見山:“金子的下落你們找到了?”


    沙無痕笑了:“當然,伍義夫去了風口鎮。黃金應該在那裏。”


    “那我們明天去看看。”


    沙無痕說:“哥,那開鋒刀你藏到哪裏去了?兄弟若是把金子給你找迴來,你可是答應我的,要把開鋒刀送我。”


    “當然。”金三爺說:“你吃人肉的毛病還沒有改?”


    沙無痕說:“是的。”


    “不過你一個人的胃口不可能吃掉一個人。”


    沙無痕說:“我可不喜歡吃有蠱的肉。”


    金三爺說:“那你就吃了蘇打大腿上的肉。”


    沙無痕說:“若不是我,他就死在薛守宮手上了。”


    金三爺說:“薛守宮為什麽要到沙家來。”


    沙無痕說:“我殺了他兄弟吳素。他自然要來找我報仇。”


    金三爺問:“吳素是你殺的?”


    沙無痕說:“是的,那天我與吳素在流沙湖畔偶遇,他不知道我的厲害,想殺我滅口,卻被我殺了,但我在他身上沒有發現金子。”


    金三爺說:“如此看來,那金子都在伍義夫手裏。”


    此時,房門被推開,鐵蘭花闖進屋來,她對沙無痕說:“那請問,沙魔頭,為何殺死我的一眾姐妹。”


    沙無痕說:“那日,我暗中察訪,發現那張彪,張豹是伍義夫的人。我欲找機會殺死他們,卻沒想被張豹的姘頭發現了。那姘頭蠱惑幾個姐妹想一起害我,我自然先下手為強。殺了她們。”


    桃紅的確和張豹相好。鐵蘭花心裏明白,嘴上卻又問:“你怎麽知道張豹、張彪是伍義夫的人。”


    沙無痕說:“我這個人晚上有精神,白天愛睡覺。那晚我看到張豹悄悄放飛了一隻信鴿,便直接捉了想燒了吃,結果發現了一封信。是寫給伍義夫的,說是要在風口鎮會合。”


    鐵蘭花又問:“馬車上的七個人是不是你殺的?”


    “是我。他們都是張彪兄弟的人。”


    “那日,你截了轎子,就是為了殺掉張彪、張豹?”


    沙無痕說:“一來是想讓你們知難而退。二來那天我本就是去接應我三哥的。”


    鐵蘭花說:“金三爺,我聽說,那開鋒刀你開價一萬兩黃金是要賣給錢老板的。”


    金三爺說:“不錯,我和錢老板協商過了,若是我追不迴那一萬兩黃金,我就把開鋒刀賣給他。好保住我鏢局的基業。我兄弟沙無痕亦向我來索要那寶刀,於是我便也答應了兄弟,若他幫我尋迴金子,殺掉劫匪。我便把寶刀贈與他。這件事,錢老板和我兄弟都知道。”


    沙無痕冷笑著說:“張彪、張豹是伍義夫的人,在錢老板手下做事。說不定錢老板也是主謀。為了把搶來的東西洗白,這大西北的強盜土匪和錢老板都有生意往來吧?”


    “我認識張彪張豹,但我不認識伍義夫,黑吃黑的生意我做。不過金三爺的金子即使我拿了也是會還給金三爺的。我是商人,不是劫匪。我這次來,是為了開鋒刀來。不是為了那一萬兩黃金。” 錢不愁慢步走進房間,剛才他和鐵蘭花一起來的,他站在門外,呆了很久。


    金三爺看著錢不愁,又瞅瞅沙無痕,說:“事到如今,我們兄弟與錢老板應該團結一致。”


    沙無痕說:“大哥,不用他,金子我一定能給你找迴來。那開鋒刀你到底藏到哪裏去了。現在是不是拿出來?”


    錢老板也催促說:“金三爺,我風塵仆仆地趕到這大西北,也是為了這開鋒刀,不如先讓我與沙兄一睹為快。也不枉我們白折騰了半天。”


    金三爺說:“期限還有十天。刀我先放著,金子若拿不迴,我就賣給你錢老板。若是兄弟你找迴了金子我就把刀送你。”


    沙無痕知道自己大哥的脾氣,於是話鋒一轉:“錢老板,你去脫脫那裏是筆什麽生意?”


    錢老板說:“是筆賺錢的生意,若是拿不到開鋒刀,我總不能白來西北一趟,自然要做點生意。”


    沙無痕於是說:“不如我替錢老板去,如何?”


    來往風口鎮經商的馬幫都要去拜會這個強盜。他叫脫脫。中原人喜歡叫他禿子。據說風口鎮原本是他的賊窩,但他有遠見,把賊窩改稱唿為小鎮。放眼望去,是一大片又破又爛的房子。


    今天,禿子老實地站在院子裏,恭候一個人。錢不愁坐著轎子進了脫脫的院子。


    “脫脫恭候多時了。錢老板。”脫脫看到抬轎子的人,眉頭一緊,問道:“錢老板。周瘸子呢?”


    錢不愁下了轎子,說:“過鬼門關的時候,是周大哥與哈斯圖雅交手,才讓我們有機會逃脫出來的。如果不出意外,明日最遲中午,他就會趕來與我們會合的。”


    “但願周大哥安然無恙,幾位勞途奔波,先請休息。客房酒菜我已經為幾位準備好了。”脫脫說完話擔憂的表情又變得舒心起來,院子外,鐵拐駐地的聲響走近。一個蹣跚的老頭子挺著個大肚子走進來。


    這老頭脖子上還圍了一條絲巾:“我周瘸子可不想錯過酒宴。”


    “周大哥你總算來了,走我們先喝兩杯。管家安排好這幾位轎夫。”禿子摟著瘸子和錢老板的肩膀,說笑著離開。


    鐵蘭花女扮男裝和沈一得做了轎夫,抬轎的還有鏢局的兩個人。周瘸子迴來也算多了個幫手,四個人便跟著管家去了客房。鐵姑娘更是一個人躲在客房裏沐浴洗澡。


    一個漂亮姑娘洗澡,是個男人看到了不管是緊張還是心速加快,都會麵紅耳赤的。蘇打就站在漂亮姑娘的身後。他見漂亮姑娘還沒有覺察,就拚命咳嗦了幾聲。


    鐵蘭花正要尖叫,卻又被蘇打捂住了嘴巴:“你是個女妖,我是個人。你怕什麽。應該是我怕才對。”蘇打說完話,卻麵目表情痛苦。鐵蘭花咬了蘇打的手。


    鐵蘭花的屁股上確實長了一條毛茸茸的紅色尾巴。鐵蘭花慌忙地拿起掛在一旁的袍子擋住自己:“偷看女人洗澡要償命的。你的腿傷好了?”


    蘇打說:“好了。我的傷口愈合很快。”


    “你不是答應金三爺去找王老虎嗎?”


    “金三爺擔心你們。派我來的。”


    “有什麽事?”


    “我隻是來想告訴你,小心那個瘸子。”


    “我看我應該小心你。”


    “你沒有發現,那周瘸子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我覺得老頭的肚子大了,走起路來像個孕婦。”


    “我看你像個大壞蛋,滿嘴淫詞。”


    “我明明看到薛守宮死了,可是那天在地宮裏他又活了。還告訴我,他是詐死。那天,我親眼所見,沙無痕殺死了周瘸子。”


    鐵蘭花轉了轉眼珠子,說:“難道有人使用易容術,冒充周瘸子。”


    蘇打苦笑:“死人複活的事我已經經曆一次了。現在想起來我就腿疼。”


    鐵蘭花意識到:“不好,沙無痕有危險。”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七把刀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王樂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王樂誠並收藏七把刀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