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府門外,一輛馬車靜靜的停著,朱六寶快步從寧王府出來,掀開藍色的車簾鑽了進去。


    狹小的馬車內,光線稍微有點陰暗,太子正端坐著,等朱六寶的消息。


    “殿下,寧王爺還沒有出發,和寧王妃娘娘一起接的旨,但奴婢看著那樣子,寧王妃娘娘似乎要和寧王爺一起上戰場。”


    朱六寶的通報,讓太子的眉頭一挑,黑生生的眸子看向他。


    “寧王妃娘娘穿著一身鎖子鎧。”朱六寶說道。


    太子的麵色頓時難看極了。


    他當然知道嚴清歌懷孕了,而且懷相不太好的事情。關於嚴清歌的一切,他總是千方百計的弄到第一手消息。


    他不由得在心中氣憤的想著,為了炎修羽這個空有皮囊的人,嚴清歌值得麽?


    但是,他又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嚴清歌跟炎修羽一起去死,因為現在去了城外,唯有送命一條路可以走。


    “送我到城牆出處,你再去軍中宣我一條口諭,令淩柱國將軍接管炎修羽的位子。”太子略一思考,當機立斷說道。


    想要扳倒炎修羽,以後還有機會,絕不能因此就讓嚴清歌也沒了,那他一直以來的部署,便沒了任何意義。


    “遵命!”朱六寶應了一聲,便不再打攪太子的思緒。


    不一會兒,馬車便將太子送到了城牆下,早有禁衛軍在那邊等著了。


    這一隊禁衛軍的頭領,各個生的英武不凡,身上的鎧甲也好,手中用的武器也好,並不是大周禁衛軍發放下去的兵器,而是他們自備的,他們是從大周貴族裏善武忠心的子弟裏挑選而出的。


    太子一下車,就被簇擁而去,登上城頭,看下麵的情境。


    城外,密密麻麻的流民人頭攢動,堆滿了碩大的城牆下,延綿出幾裏地的距離,發出了嗡嗡嗡的巨大喧囂聲,隻是聽著,就讓人頭皮發麻。


    這些平民一看便都是真正的平民,有的哭爹喊娘,有的抱兒背女,有的甚至將隨身鋪蓋攤在地上,直接坐在那裏休息。


    “殿下,這些流民要求進城,我們這裏無法答應他們這個請求。現在京城外幾十裏內的樹皮都已經被他們啃光了,再這麽下去,可不是辦法啊。”守城的禁衛軍頭領說道。


    “哦!”太子冷靜的瞧著這些流民們。


    他們一路從那麽遠的地方過來,都沒有將沿途地方的草皮樹皮啃光,看他們的樣子,似乎還有很大精力鬧事兒的樣子,為什麽一到了京城,就忽然斷頓了呢。


    太子想到樞密院送上來的密報,唇角漸漸多了幾絲狠厲。


    既然這些人敢這麽做,就不要嫌自己的命長了。


    “去四皇子府和二皇子府的人迴來麽。”太子轉身問道。


    “已經迴來了,正要給殿下您通報,四皇子和二皇子殿下都沒有找到,但我們把他們府上的女眷和孩子全部抓迴來了。”


    四皇子和二皇子肯定是借著大年初一那天,城門的看守不嚴,所以才偷偷的逃了出去,而且為了怕驚動旁人,將家眷一概舍棄。他們兩個倒是狠角色,那些家眷倒是不住也罷,因為他們已經失去價值了。


    不過轉念一想,太子將本想吩咐下去讓人將那些家眷放了的話收迴肚裏。四皇子和二皇子不把他們的家眷當迴事,不代表那些家眷也不把四皇子和二皇子當迴事。他們的後代既然有著皇家血統,將來就有繼承皇位的可能。他必須斬草除根,把這些逆種一概解決。


    那禁衛軍頭領說完這件事,又通報道:“寧王爺還沒有來找下官領兵權,之前殿下交代的事情,下官暫還未做。”


    太子搖頭道:“不用了,他不會來了。待會兒來的,是淩柱國將軍。你一力輔佐淩柱國將軍,我大周城牆,不能一破再破。”


    “臣領命!”這禁衛軍首領心下也是鬆了一口氣。他之前接到的那個太子的命令,讓他一直提著半顆心。炎修羽的武力值放在那裏,一不小心,刁難的度沒把握好,惹出炎修羽真火,小命都得丟半條。現在換淩柱國將軍掌軍,他當然是歡喜的。


    此時的嚴家,嚴清歌就是不放炎修羽離開。


    剛才朱六寶宣完的第二次聖旨,是給炎修羽又加了個微妙的京兆尹職位。


    京兆尹一向是朝廷重臣,管理京城的內外事物,其地位和職責,等同於外麵的各個州的州牧。


    這個職位,一直都由才幹非常,又深得皇家青睞的忠臣擔當,忽然落到了炎修羽的身上,怎麽不讓嚴清歌和炎修羽心驚。


    天上不會掉餡餅兒,而一般平白無辜出現的好處,好處越大,就代表背後的陷阱越大。


    這一下,嚴清歌再攔著不叫炎修羽出去,炎修羽便默認了。


    但留在這家裏,完全沒有任何的好處,獵人見陷阱不起效,還會親自帶著獵叉出手的。嚴清歌道:“羽哥,我們叫人出去打探消息,看到底是怎麽迴事。”


    炎修羽點頭:“是極!我知道有幾家和哥哥是舊交,我讓人去他們家裏問問情況。”


    “還有左相、右相,以及康素生康大人那邊兒!”嚴清歌道:“柔慧公主那裏也能問問。”


    炎修羽聽嚴清歌提起來康素生,道:“康大人那裏若是能得到消息便最好了,他是樞密使,一定知道很多機密的東西。”


    夫妻兩個的想法相同,雖然說這個時候,康素生不一定有膽將真正有用的消息透露給他們,可是隻要說出來那麽一絲一毫,便足夠救命了。


    這邊兒才派了人出去,那邊兒龍葵便急急道:“娘娘,淩柱國將軍府送信來了。”


    嚴清歌怕是淩霄那兒出了什麽事兒,趕緊道:“把信快快拿過來我看看。”


    拆開了信封,嚴清歌一看,果然是淩霄送來的信,信裏麵,淩霄朝嚴清歌和炎修羽打聽,炎修羽之前領的那個兵馬大將軍的職位到底是幹什麽的,為什麽忽然叫他爹去代替了。淩家現在因為這個職位,也正不安的緊著呢。


    嚴清歌著急的在屋裏走來走去,她和炎修羽覺得這個職位有詐,可是到底哪兒有詐,卻說不出來,但情勢刻不容緩,她想了又想,提筆匆匆寫一封信,叫人快馬給淩霄送去,讓淩父千萬注意安危。


    就在這時候,去了左相府和右相府的人分別迴來了。


    左相張擇檁對嚴清歌一向非常開誠布公,告訴了嚴清歌和炎修羽一個重大的消息,四皇子府和二皇子府已經被控製起來了,這次城外的流民之禍,應該是人為,和這兩位脫不了關係。


    而右相那邊,則沒有什麽太有用的東西,唯有喬氏不放心嚴清歌這孕婦,將自己府裏準備好給孕婦用的各種藥材,都給嚴清歌送了一份兒,防備她吃驚嚇動胎氣。


    終於,去了康素生那邊打探消息的人迴來了。去的是個小廝,一見了嚴清歌,便道:“娘娘,康大人叫咱們小王爺能躲就躲起來,實在不行,就偽造出個傷口,不要領任何的命。”


    嚴清歌問那小廝:“康大人到底是怎麽說的。”


    “康大人就是這麽說的,多餘的原因沒有交代小的。”這小廝大冬天滿身是汗,顯然也知道事情緊急,幾乎是一路策馬狂奔迴來的。


    嚴清歌吃驚道:“不好了!”她對地上那還喘著的小廝道:“你趕緊去淩柱國府,能通報就通報,能攔就攔,把這件事告訴淩柱國將軍。”


    康素生盡管沒有說明白原因,但是他明明白白的告訴了嚴清歌,炎修羽若是領了命令,必然是九死一生,甚至十死無生。甚至要裝受傷,也不能去!


    自打太子親政後,淩家的人一直都不怎麽得看重,除了淩柱國還領著柱國將軍的職位外,本該前程似錦的淩烈,竟是一直都沒有給委派什麽任務,現在淩家撐門麵的,隻剩下領朱國將軍一個。若他出了事兒,淩家一家老小,必然不好過。


    那小廝本來奔波的累極了,可是知道這件事的重要,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好,一咬牙,起身就朝外跑去,跨上馬兒,便嘚嘚的馳騁起來。


    淩柱國將軍府那邊兒,淩柱國卻是沒有出門兒,因為淩霄才收到了寧王府那裏傳迴來的信。


    淩柱國年輕的時候領兵打仗多年,幾乎整個青年和壯年時期,都是在戰場裏度過,乃至前幾年,都還披甲上陣過。不上陣在京城留著的時候,他又要上朝,一輩子要麽和人打架,要麽看人鬥智,心思不是年輕人可以比的。


    所以,他一直都在府裏看似“有條不紊”的準備著上戰場的種種,實際上,是在拖延時間,等外麵的消息。


    “清歌不會騙我的,既然她說兇險,就是真的兇險了,爹你一定要注意,能不親自上陣,就不要親自上陣。”淩霄著急的說道。


    “我和爹一起去。”淩烈站出來,道:“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有我在,也能多護爹安全。”


    “不!你留下。我們府裏的嫡子,隻有你一個。”淩父看著淩烈,一陣感慨,他的所有兒子,唯有淩烈要走武將的道路,曾經他還覺得這樣不好,現在才知道這個兒子是最親近自己的。


    就在一家人商量的時候,有小廝走進來,道:“小姐,將軍,寧王府又有人報信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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