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清歌霍然站起:“瞎說什麽!”


    因為水穆死活拖著不要和淩霄和離,嚴清歌早盼著水穆被人抓住尾巴,可是這種事是絕對不能放到明麵上說,尤其是在這麽一大屋子丫鬟環伺的情況下。


    歐陽少冥這人,實在是太狂了,一點兒都不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


    歐陽少冥根本就不覺得自己做錯了,慢悠悠說道:“我早知淩柱國和他的嫡子並沒照我的要求服用阿芙蓉酒,他們裝出來對阿芙蓉酒上了癮,根本就是假的。若他們真的上癮,早就跪在我跟前,求我多給他們一些!寧王妃娘娘,有些事情上,你還是太嫩了點。”


    嚴清歌聽著他意有所指的聲音,一陣冷笑:“是極!我是不如某人那般狠辣陰毒。”


    歐陽少冥分明就是在拿她和嚴淑玉比較。


    歐陽少冥一點沒聽出嚴清歌的諷刺,反倒興致高昂的點評:“你們雖是姐妹,但一點都不像。我隻是想告訴你,阿芙蓉酒雖然淩柱國將軍沒有喝,但淩家的其他人,還是被抓在了那位的手掌心,今晚你隻等著看熱鬧吧。”


    嚴清歌吃驚不已,歐陽少冥一上午出去的收獲還真不小。


    對這個瘋子,嚴清歌根本不想搭理,一想到和他呆在一個地方,身上就一陣發麻發癢。


    她可沒有忘記了,自己上輩子是如何被毒的身軀肥胖,還得了哮喘、癲癇,外加骨折,滿身黑斑……


    全是眼前這個男人的錯。


    好在歐陽少冥還有別的事情要做,瀟灑利索的轉身離開。


    嚴清歌被他氣得有些心口發悶, 下午炎修羽迴來了,被嚴清歌揪著一陣囉嗦:“若你在就好了!”


    炎修羽把嚴清歌拖到懷裏,摸了摸她的頭,又伸出兩根手指給她按摩著脖子後麵,一會兒嚴清歌就舒服的趴在他胸口,半點兒怨言都沒了。


    瞧著跟個懶貓一樣的嚴清歌,炎修羽眯著眼睛笑起來,眸子中寵溺的光芒,似乎璀璨的星河一般。


    自打成婚以後,他的清歌就越來越嬌氣了,這都是他的功勞,隻是想到這點,炎修羽就覺得好有成就感。


    歐陽少冥既然說了晚上衛樵會出事兒,想來是早就謀劃好的,嚴清歌和炎修羽便等著看熱鬧。


    因為夜裏一直在等消息,兩人睡得有些晚,閑著也是閑著,你來我往,一會兒就滾到床上去了。


    外麵報信的小廝終於得了消息,急匆匆要來給嚴清歌和炎修羽通報水穆那邊的情況,卻被門口候著的幾個丫鬟攔住了。


    隻聽裏麵傳來的聲響,那小廝就知道,今晚上八成沒法告訴兩位主子忠王府那邊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下人們伺候著嚴清歌和炎修羽洗漱的時候,才有下人過來通報。


    “小王爺,娘娘,昨晚上忠王府世子出事兒了。他喝醉以後,不知怎麽闖到一處民宅裏,將裏麵一位小姐幸了。這位小姐恰好是淩柱國府的一位庶女,到才認迴來沒多久的娘舅家探親。事情鬧得還挺大的,那位小姐論理是忠王府世子的妻妹,哭著喊著要上吊自盡呢。”下人說道。


    嚴清歌吃了一驚,想起淩家的那兩個庶女,問道:“是淩家的四小姐,還是六小姐?”


    “是六小姐。”下人說道。對這件事的情況,炎王府的下人打聽的還算比較清楚。


    嚴清歌點點頭,想起當初見過的六小姐淩淼的音容,她的母親是忠王府家奴出身的紫絹姨娘,比起稍微有些跋扈的四小姐淩晶,要有心計一些。


    “也是可惜了。我本以為這個淩晶性子好點兒,會比她那個四姐過得好。沒想到她四姐嫁了表哥,倒是她被耽擱在這件事上。”嚴清歌冷靜的說道。


    其實淩淼也沒必要非得獻出自己的身子,像淩晶那樣,自己找個下家,別人也管不到她。


    炎修羽一片了然之色:“他家四小姐和六小姐都有個哥哥,分別叫做淩飛和淩墨。淩飛是四小姐的哥哥,有些讀書人的呆氣,對妹妹應該是真心疼愛的,舍不得妹妹落個不好的下場。淩墨就不是這樣的,大概因為淩墨和淩府六小姐這兄妹兩個都聰明,最後聰明反被聰明誤。”


    “說不定,這兄妹兩個到現在還做著能入主忠王府,大權在握的美夢呢。”嚴清歌歎口氣。


    現在看來,淩淼的那點兒聰明,根本就是小聰明了。反倒是淩晶,傻人有傻福,避過一劫。


    炎修羽道:“好了,不想那麽多,不過是求仁得仁罷了。現在重要的,還是水穆的反應。”


    兩人才說過話沒多大一會兒,外麵就通報,說忠王府世子前來拜訪。


    這邊兒嚴清歌和炎修羽的早飯才擺上,還沒開始動呢,看來,水穆也是真的心急了。


    嚴清歌索性放下筷子,道:“我們去會會他。”


    “左右事情都鬧出來了,不急這一時半會兒。陪我吃飯飯再說嘛,叫他等著。”炎修羽溫柔的給嚴清歌夾了隻她最喜歡的龍眼包子。


    嚴清歌重坐了下來,和炎修羽優哉遊哉的吃喝。


    等夫妻二人來到前麵的時候,水穆已經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了。


    昨晚上他喝的迷迷瞪瞪的,被人扶到一張軟床上,那床上,有一具溫軟的肉體。


    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在陌生的地方留宿,被陌生的女人陪著。借著酒意,他要了那個女子,事情還沒結束,就被一群衝進來的人大喊大叫著抓起來。


    他的酒意當場被嚇醒了,在知道床上那個飲泣的女子是淩柱國府的庶女後,他立刻明白,自己鑽進了一個套中,淩柱國府的人,竟然敢算計他。


    不管憤怒也罷,失望也罷,或者是那些恨意,都沒有任何作用,他現在能做的,隻有補救。於是,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炎王府。


    自從他和淩霄鬧出不睦,炎王府對他的態度就急轉直下,數次他上門送禮,都被原樣送迴來。但眼下,有能輕鬆圜轉這件事情能力的,隻有炎王府了。


    瞧著言笑晏晏走出來的炎修羽夫婦,水穆的拳頭攥了一下。


    他和和氣氣的衝著炎修羽和嚴清歌行禮,道:“見過寧王爺,寧王妃。”


    炎修羽早在繈褓裏的時候,就被冠上寧王爺的名頭,但是別人都習慣稱唿他炎小王爺,水穆忽然來一嗓子寧王爺,反倒叫炎修羽很不習慣。


    “水兄這麽早就來,不知用過早飯沒有?”炎修羽寒暄。


    “用過了。”其實水穆從昨天夜裏開始就沒碰半點水米,這種情況下,誰還吃得下去啊。


    “哦!那水兄所來何事啊。”炎修羽揣著明白裝糊塗。


    “一言難盡。我和嶽家那邊,出了點兒誤會。嶽父大人對我避而不見,我思來想去,隻能想到寧王爺您,還望寧王爺您能幫我在嶽父跟前說上兩句好話。”水穆低沉的說道。


    炎修羽有些受不了了,擺手道:“水兄萬勿再稱唿我什麽寧王爺不寧王爺的,喚我羽哥就好。”


    水穆道:“禮不可廢,寧王爺。”


    場上的氣氛,尷尬無比。


    炎修羽轉了轉手上的扳指,道:“若叫我去調和,不算難事兒,並無不可。但我得先知道是什麽事兒,弄清楚可不可行,不然貿貿然上門,便不是說和,而是結仇了。”


    “不過是一個小誤會。寧王爺您的麵子足夠了。”水穆咬死了不肯說到底是什麽事兒。


    看他事到臨頭,還這樣死鴨子嘴硬,真以為炎王府對這件事一無所知不成。


    嚴清歌目光裏冷意閃動,看水穆在這裏表演著好一幕醜劇。


    炎修羽執意要問,水穆執意不肯說。


    來迴扯皮不下十遍,炎修羽佯怒道:“水世子何必如此,連事情真相都不肯告知,這點誠意都拿不出來,我怎麽去給你開這個口。”


    水穆喉頭聳動,停了一停,道:“炎小王爺,實不相瞞,此事事關我和淩霄的夫妻之事,才不能如實相告。若我告訴炎小王爺,這件事風波過去,我願和淩霄攜手到老,永不言棄,你還肯去淩柱國府幫我說情麽?”


    他這話說的實在真摯,但放在嚴清歌和炎修羽眼裏,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當初娶淩霄的時候,他已經當著人家爹媽的麵,許下過百年好合的誓言,但後來還不是想休妻再娶個更貴氣的。這男人說話,比鬼話還不可信。


    而且聽他的口氣,就跟淩柱國府鬧出這件事,是為了逼他迴頭一樣,人家分明是為了讓他和淩霄成功和離!真不知道誰給他這麽大臉的。


    炎修羽真的生氣了:“既然水世子執意不肯言明,我也沒什麽能幫助你的。送客!”


    他懶得再搭理這人,甩袖走人。


    嚴清歌臨走時,深深的看了水穆一樣,搖頭道:“淩霄若是早知你今天是這個樣子,絕對不會嫁給你。”


    被晾在大廳裏的水穆,嘴角一點一點的塌下來,麵頰上,兩道早生的法令紋被他抿的越發深刻。


    從來沒有人能夠像今天炎修羽和嚴清歌這對夫婦一樣對待他,從來沒有!


    水穆把拳頭緊緊的鑽起來,眼裏像有團黑火在燒,不等下人們來請,大踏步走出炎王府的門。


    炎修羽難道以為他真的沒有任何靠山了麽?


    不!他會迴來的!今日之辱,必將加倍奉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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