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藻宮中,柔福公主正在和皇後說話。


    “皇嫂,我想向你求個恩典。”柔福公主掛著溫善的笑容說道。她坐在椅子上,看幾個大宮女手腳伶俐的給皇後卸釵環,梳頭發。


    皇後略微有些疲憊,她從酒宴上迴來,準備收拾收拾,再接見貴婦,但她才剛坐下,柔福就直闖她寢宮來了。


    皇上還活著的妹妹有兩個,隻有柔福和他一母同出,年紀也比皇上小了十幾歲,皇上一向都對這個幼妹無比寵愛,皇後順應聖意,對柔福一向也很好。


    柔福經常會迴宮住幾天,和皇帝培養感情。但是她很少向皇帝提要求,嫁的駙馬炎王爺又素來辦事靠譜,簡在帝心,比起凡事愛大張旗鼓的柔慧,更得皇帝的寵信。


    這次她難得開口要恩典,隻要不是特別過分的事情,皇後不可能推辭。


    柔福這時候到這裏,一定是為炎修羽求秀女,不知炎王府看上了哪家女兒。


    皇後雖然還在因剛才太子的事情隱隱頭疼,麵上卻不顯,柔聲道:“皇妹隻管說,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叫欽天監給你摘下來。”


    “柔福哪有那麽不懂事~柔福是看上了一個秀女,覺得和我家修羽剛好相配,又對那女孩兒家世背景性情很清楚,怕給被人求走,再找麽合適的就難了。”柔福笑微微道。


    皇後在腦子裏盤算,到底是誰家的女兒,竟然讓柔福覺得好,她打趣道:“柔福看上的,是誰家女孩兒?”


    “是嚴家嫡女,嚴清歌。”柔福笑道。


    皇後的身子一震!


    怎麽又是那個嚴清歌。


    中午太子才給她難堪,想要娶那個嚴家女。現在炎王府也求娶她。加之前幾天,忠王妃也來和她說,想給他家二兒子水植求那個嚴家女。


    這嚴家女有哪裏好的,竟然讓太子和京中兩大王府都爭相求娶。


    柔福聽皇後不說話,笑嘻嘻道:“柔福不瞞皇嫂,修羽的脾氣,你應該知道,從小就是無法無天的,後來拜了嚴家嫡女的舅舅為師,才慢慢收斂起來。他們兩個,自小就常見麵,我看著倒很般配……”


    那日忠王妃來見她是的說辭,和柔福何其相似。忠王妃的話,她還記得:“前年冬日,我家植兒去莊子泡溫泉,路上馬車翻了,嚴家小姐路過,讓出自己馬車給植兒取暖。眼看植兒年紀大了,我問他,可有喜歡的女孩兒,我可以幫他問問人家,他隻告訴我這為娘的一句,嚴家小姐很好。這嚴家小姐,和我家英兒是朋友,她的性格我也很喜歡。雖然門第低了些,但我家絕不會虧待她的。”


    皇後聽著柔福的話,心中隻剩下了冷笑。這個嚴家女,看著老實,原來竟是個狐狸精,把京裏麵少年的魂兒都迷了去。老天有眼,沒讓她嫁給太子,不然後宮裏還能有寧日。


    不過,皇後畢竟是皇後,她心裏很快就有了算計。


    相比較忠王府的求婚,和炎王府的求婚,顯然是炎王府的更好些。


    若是把那嚴家女嫁給水植,水植是個殘廢,忠王府又愚忠的緊,不夠強硬。依太子的性子,將來萬一犯了糊塗,非要將她再搶進宮,可就麻煩了。


    若是將她許給炎小王爺,有柔福在上,炎修羽的性格又是個混不吝,便能從根上斷了太子的念想。


    想到此處,皇後的心情才好轉了一些。她笑眯眯的對柔福道:“這算什麽大事兒!我今晚上就和你皇兄說,讓他親自下旨給炎小王爺和這嚴家女賜婚。”


    柔福見事情成了,笑道:“還是皇嫂疼我。”


    出了皇後寢室,柔福到了命婦們呆著的大廳,忠王妃雲氏笑著招唿道:“皇後娘娘如何?”


    “皇嫂很好,馬上就要出來了。”柔福截了忠王妃雲氏的胡,提前將嚴清歌搶下來,麵上卻好像什麽也沒發生,笑著提起裙角,坐在雲氏身邊。


    不多時,皇後身邊的大宮女就出來了,叫了名命婦進去,和皇後單獨說話。


    外麵的眾人也悄聲交談,分別說著自家看上了哪個姑娘。


    因為忠王妃的身份還算比較高,很快就輪到了她。


    雲氏拜見過皇後,笑盈盈道:“皇後娘娘,前幾日我和你說過,看上了嚴家嫡女,今日還是一般想法。”


    皇後歉意的對雲氏道:“這事兒怕是不能成了,方才柔福替炎小王爺求娶嚴家女。你心中可還有旁的人選麽?哀家都可以替你做主。”


    雲氏愣了愣,沒想到柔福方才進來竟然是為這事兒。但柔福是個什麽人,雲氏清楚的很,這種事兒,還真是她能辦的出來的。有柔福插手,嚴清歌是不可能嫁到忠王府了。


    她其實也並不是非嚴清歌不可,她知道自己不是那種強勢的婆婆,所以,在選擇媳婦的時候,唯一的要求,就是那女孩兒能被她拿捏住行了。


    她想了想,道:“我記得這屆秀女裏有個姓雲的女孩兒,和我家並不是同一支,雲家的家教,我是信得過的。”


    雲氏在寧王位傳給炎修羽前,就已經開始沒落了。那個雲姓女孩兒和她算是本家,嫁來後,隻要稍微有點腦子,就該知道以後該怎麽做。


    皇後翻動了一下桌上的秀女名冊,笑道:“是那個叫雲嵐的女孩兒吧?她還被人選走,我記下了。”


    會見那些命婦們,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到了晚上掌燈時分,鳳藻宮才送走最後一個客人。


    皇後累得脖子酸疼,叫宮女把她的發飾全拆了,頭發打散,披在腦後,好鬆快一會兒。


    坐在桌前,她將今天各家求娶的女孩兒名字謄抄好,一一對應的看著。


    正在皇後仔細審查有沒有什麽不妥時,一個穿著龍袍的身影走了進來。


    幾名大宮女立刻跪了下去,拜見皇帝。


    皇後也對著皇上行個禮,道:“皇上,您怎麽不叫人通報一聲,臣妾無狀,叫皇上看笑話了。”


    皇帝笑道:“梓童,你我夫妻多年,還計較這些。”說完,他走到皇後身後,牽著她坐下來,輕輕握住她腦後的一彎長長秀發,道:“梓童的發還是這麽美。”


    皇後比皇帝小了十多歲,其實是皇帝的繼後。


    她笑著對皇帝道:“歲月不饒人,我也老了,前幾日梳頭,發現了幾根白發。”


    皇帝看了看她放在桌上的秀女名冊和求娶單子,道:“今日宴會可還順利。”


    皇後心口一跳,直覺皇帝晚上前來,應該是聽到了白天太子胡鬧的風聲。她微微一笑,掩飾著自己的不安,道:“一切都好。各家都很有分寸,求娶的秀女沒有問題。隻是有一樁指婚,臣妾還請皇上親自下旨。”


    “哦?是哪家的指婚?”皇上挑眉看著皇後。


    “是炎小王爺的指婚。今天柔福親自來和我說,況且炎小王爺到底擔著寧王府的王位,還是皇上您親自下旨比較好。”


    “柔福是看上了哪家的女孩兒?”皇帝問道。


    “嚴家嫡女嚴清歌。皇上您曾見過的。”皇上溫柔說道。


    皇上眉間微微一頓,點頭道:“我知道了。明日早上我就下旨到炎王府和嚴家,將這婚事定下來。”


    提過了嚴清歌和炎修羽的婚事,帝後二人默契的看了一眼,知道白日裏太子那樁事不必再提了。


    第二日一早,管鍾萃宮的莫姑姑就來了嚴清歌屋裏。桃兮正在伺候嚴清歌吃早飯。


    見了莫姑姑,嚴清歌停下筷子,輕巧的給莫姑姑行個禮,道:“姑姑萬福。”


    莫姑姑用又憐又愛的眼神看了嚴清歌幾眼,道:“姑娘大喜,皇上已給姑娘指了婚事,姑娘快點收拾收拾,出宮迴家接旨。”


    嚴清歌一愣,問道:“姑姑可知道指的是哪家?”


    莫姑姑笑道:“奴婢不知道,姑娘迴家聽完旨就曉得了。”


    嚴清歌估摸著應該是炎王府,可是事到臨頭,她反倒有些怯了,萬一生出什麽變故怎麽辦?


    她身後的桃兮臉色卻是煞白了一下,默默的幫著嚴清歌收拾起東西。


    不多時,嚴清歌就挎著她入宮時帶的小包裹出了宮。宮門口等著輛馬車,帶著她搖搖晃晃迴嚴家去了。


    宮裏吃飯早,嚴家又是沒規矩慣了的,因為嚴鬆年幾乎夜夜飲酒,白天基本都睡到中午才起,嚴家的門房也跟著懈怠,嚴清歌到家門口的時候,嚴府的大門和角門全都關著。


    她敲了半天,門房才伸著懶腰過來開門,見了嚴清歌獨身一人站在門前,頓時愣住了。


    不是說大小姐進宮選秀去了麽?怎麽這麽孤零零的一個人迴了家,難道是犯了什麽錯,給趕迴來了?


    自從上迴樂厚來,嚴清歌審完那些姨娘,府裏的下人們也知道,嚴清歌的確是嚴鬆年親生,之前那什麽皇帝女兒的傳聞,全是幾個姨娘瞎編的。


    門房眼睜睜看著嚴清歌的背影走入院子,慢慢朝著青星苑方向去了,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嚴清歌背影還未完全消失的時候,門口又響起了敲門聲。


    門房道:“來了來了!”


    嚴家門庭冷落,半個月也不見得有一個客人上門,今天這是怎麽了?


    他打開門一看,隻見數個太監站在門口,手持浮塵,頭戴高帽,手中還捧著精銅打造的匣子——這匣子上迴門房有幸見過一迴,是專門用來裝聖旨用的。


    那太監尖聲道:“皇恩浩蕩,你們嚴家有喜了,快點叫主家準備準備,接旨~”


    門房屁滾尿流,道:“幾位公公快請進。”然後給門房呆著的小廝使眼色,叫他趕緊去喊嚴鬆年起床。


    帶著那幾個太監朝寒友居走去的路上,門房才迴過味兒來,感情大小姐不是被趕出來的,而是皇上有恩典給她。看來,這大小姐是要一飛衝天了!


    第二更在十點!今天家裏網出問題。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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