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琛偏過頭,越過她的肩膀,看到了她畫板上的畫,本來平靜的臉色突然間就醞起一陣狂烈風暴。


    “你在畫什麽?”沉雷般的聲音突然在頭頂響起,祈豫瘦弱的身軀猛然一震,急忙想要將手中的畫收起來,卻沒有快過男人伸過來的長臂,轉眼間,那幅隻畫了一半兒的畫已經到了他的手中。


    這是一幅畫相,雖然祈豫的筆風還不成熟,可她好像有點底子,又經過了喬傘的一些點撥,縱然畫得不是太好,還是能一眼看出畫中人的大體長相。


    看到這個人,卓琛的神色再也無法保持平靜,手掌一收,雪白的畫紙包夾著他的怒火被捏成一團。


    “你幹什麽,把畫還給我。”祈豫突然從床上起身,像一隻受了傷的兇惡小獸直撲了過來,清澈的眼眸中布滿了血絲,看著卓琛的表情帶著濃重的無法抹煞的恨意。


    “祈豫,你就這麽賤?”男人一把推開她,倏然揚起手就是一巴掌,柔弱的女子被打翻在床上,一頭烏黑的長發覆蓋下來,幾乎遮住了那弱小的身軀。


    她將自己蜷成一個蛹,身體不停的抖動著。


    卓琛沒想到自己會這麽衝動的甩了她一巴掌,而且他打得極狠,以他的力道,這一下必然是打得不輕,眼中閃過糾結複雜的神色,轉而被一抹濃重的疼意所代替,他緩緩坐在床邊,伸手想要撫摸她的發絲,床上的人像是感覺到了一般,急忙害怕的往後縮去,他的指尖隻是觸到了她冰冷的發梢,她像一隻包裹在琥珀裏蝴蝶,與世隔絕。


    “小豫。”輕柔的喊了一聲,伴著濃重的歎息。


    她一動不動,好像沒有了知覺。


    “小豫。”卓琛強行將她抱進懷裏,伸手拂開她臉上的發絲,巴掌大的臉,蒼白孱弱,剛才被他打過的那半邊已經紅腫,上麵赫然印著他的指印,唇角也破了,有一行蜿蜒的血絲刺目驚心。


    他是失手了才會打得這麽狠,打在她身,痛在他心。


    屈起指腹擦幹了她嘴角的血跡,低下頭,一個沉沉的吻落在她腫脹的臉上,“對不起,小豫,對不起。”


    被他抱在懷裏的人沒有絲毫的表情,一雙眼睛空洞的望著他,許久,她才突然露出一絲荼蘼般幾近凋零的冷笑,“卓琛,你何嚐不比我還賤,抱著一個明明不愛你的女人,你這是自殘嗎?”


    握著那纖腰的手掌猛然一僵,眸色中湧動著狂烈的風暴,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擰過她尖尖的下巴,用力扣在手心裏,看著她因為疼痛而皺緊了的眉頭,他的心竟然感覺到一絲快意,淌著血的快意,“祈豫,我再重複一次,他已經死了,你想得那個人,他已經死了。”


    捕捉到她眼中閃過的哀傷如同蒿草一般蔓延著,他的話如同一隻冰冷的利劍直刺進她的心髒,“他已經死了,不可能再活過來,你死心吧。”


    “嗬。”她突然笑起來,笑得殘破不堪,“卓琛,你真可憐,我寧願想著一個死人都不願意看見你,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別逼我。”他的手心用力,她疼得幾乎都要掉出淚來,可是一張小臉卻是倔強的揚著,“逼急了,你會殺了我嗎?你知道的,我想死已經很久了。”


    “死?”他突然大笑,猛地將她甩在床上,臉上的表情已經接近猙獰,“沒有我的允許,你想都不要想,你活著是我卓琛的妻子,你死了也是我卓琛的鬼,這一輩子,你是死是活都是我卓琛的人,祈豫,你用什麽來反抗我,嗯?”


    她的確沒有辦法反抗他,要不然也不會這樣生不如死。


    “別忘了,你父親還在監獄裏,隻要我一句話,他就會死無葬身之地,好好想想,到底是該活蹦亂跳的活著,還是心無牽掛的死去。”他的話句句陰狠,又句句戳中她心中的潰爛。


    在感受到無邊的絕望後,她突然撲過去,雙手摟著他的脖子,冰冷的唇貼在他的唇上,她狠狠的咬他,直到咬出血來,而他仿佛沒有痛感一般,迴咬著她嬌嫩的唇瓣,兩個人像是最原始的野獸,在對彼此的折磨中嚐到鮮血的滋味。


    她終於癱軟了下來,唇邊掛著他的或者是她自己的血,嬌豔的刺目。


    好一陣子,她突然顫抖著雙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襟,幾乎是可憐巴巴的央求,“卓琛,我好難受,藥,藥呢?”


    她的四肢開始發抖,瞳孔中的視線漸漸渙散,他不言語,隻是靜靜的看著她在痛苦中掙紮。


    “卓琛,藥呢?把藥給我,好不好。”她勾住他的脖子,像一隻聽話的小綿羊,帶著血的唇一點點的吻著他的眉毛,眼睛,鼻子,最後落在他同樣染著血色的唇上,討好的研磨著,“求求你,給我。”


    隻有在她需要藥的時候,她才會表現的這樣乖順,無論他說什麽,她都會照著做,可是卓琛知道,他不過是在透支著幸福罷了,所有的一切都隻是虛幻,她需要的是藥而不是他。


    從口袋裏拿出白色的藥丸,他含在嘴裏,她見了,立刻滿臉興奮的撲過來,小舌頭一卷便將藥丸卷進了嘴裏,他順勢封住了她的唇,一個帶著血腥氣的吻直入深喉。


    小豫,既然大家都痛苦,那就一起痛不欲生直達地獄吧。


    樓上一片血雨腥風,樓下卻是一派春意盎然。


    卓五爺真的跟牆吻了五分鍾,現在連嘴唇子都是牆皮的味道,他在心裏暗暗發誓,等這些人一走,他就立刻把這麵牆拆了。


    “老五,好樣的,跟牆都可以壁咚的這麽投入,哎呀,真想看看你跟弟妹是怎麽親嘴的。”卓四少還在一邊幸災樂禍,好像忘記自己剛才跳小蘋果的時候了。


    卓曜狠狠瞪了他一眼,迴到麻將桌上,拿起一隻色子往桌子中間用力一擲,“有本事再來。”


    “行啊,誰怕誰。”


    麻將桌上再次硝煙四起,這次葉文美把喬傘喊到了自已身邊坐著,遇到琢磨不定的牌便問她的意見,別看喬傘幾乎沒怎麽摸過真的麻將,可她喜歡在手機上玩麻將遊戲,本身就有遊戲天賦,現在落到實戰處自然也是如魚得水,幾次的支招都讓葉文美十分受用,連連稱讚得到了一個好軍師。


    卓五爺看到就不樂意了,憑啥自己的媳婦要給自家老媽支招,而且她剛才坐在他身邊的時候就隻是笑,一言不發的,他還以為她是個生手呢。


    喬小二兒,你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家夥,看爺晚上怎麽收拾你。


    接受到他有些惡狠狠的目光,喬傘心虛的把目光移向別處,讓他吻牆的又不是她,他這眼神也忒可怕了。


    一家人熱熱鬧鬧的玩著麻將,到了傍晚的時候,卓老爺子也趕過來了,還給大家帶來了新鮮垂釣上來的石斑魚,廚師拿著魚去做斑魚火鍋,而卓老爺子在問了喬傘幾句話後便悄悄跟葉文美說道:“他們結婚多長時間了?”


    “應該不太久。”


    卓老爺子有些失望,不過很快又興奮起來,“你催一催,讓他們趕緊要孩子。”


    “知道了,我比你還急呢。”葉文美嗬嗬一笑,瞅著站在廚房門口如膠似漆的小兩口,眼中充滿了希望,“看他們親昵成這個樣子,應該不會太遠了。”


    “我那裏有些國外捎來的補品,趕明讓祿伯送來,老五媳婦太瘦了,得補一補。”


    “知道了。”


    卓老爺子點點頭,不容易啊,他的孫女夢終於是看到了一絲絲希望。


    吃過了斑魚火鍋,一行人這才浩浩蕩蕩的離開頂上別墅,喬傘忙著和傭人一起收拾,卓曜接了個電話上樓去了。


    電話是風間打來的,他說庫塞那邊最近急需一批軍火供應邊區的戰場,而且需求量很大,想讓他們盡快生產出貨。


    庫塞這個人是典型的隻圖利益不看交情,在‘鷹’那邊的新型武器還不能大量供應之前,他又急著賺錢,所以還得跟bf-one交易。


    “新武器研究的怎麽樣了?”這才是卓曜關心的問題,他們一直不推新,隻會被庫塞牽著鼻子走,也會被‘鷹’從這個市場上一點點擠出去。


    風間顯然有些心虛,聲音也壓得很低,“還是沒有什麽太大的進展。”


    “需要多久?”他已經努力壓抑了心中的怒火,“我耐性有限。”


    麵對boss的質問,風間噓了口氣,“五爺,聽說顧老爺子那邊有一位設計師,才能出眾,我想把他給挖過來。”


    “這種事不必請示我,我隻看結果。”


    “那我現在立刻去辦,庫塞的貨,我這邊就照單生產了。”


    庫塞是伊國最大的采購商,這個客戶他們必須要抓住,不管他有多麽矯情。


    顧堅那邊的設計師,卓曜不關心,他感興趣的是‘鷹’的設計師,這個人對武器有著一定的研究,心思細密,才能出眾,這個圈子就這麽大,他並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天才的存在。


    其實說到天才,他腦中第一個想到的人是……不過,他已經死了,不可能再出現在這個世上,而他也沒有遺留下任何有用的設計圖,他的天賦同他的人一樣,早就埋葬在了死亡的荒崖中,隨著時間一起枯萎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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