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栽培花無淚?”古龍殘魂問。


    “我說過,她會成為最優秀的鍛造師,她還小,慢慢來。”輕歌道:“降龍領域的三十座城就先給她玩玩,等我去往千族的時候,也會把她帶上。”


    “我看你是想帶上那武炮吧。”古龍嗬嗬一笑。


    輕歌幹咳了聲,被古龍前輩直截了當地戳中了心思頗為尷尬,老臉悄悄一紅,幹笑著看向了屋內屏風之處。


    有一說一,她確實對那武炮心動了。


    這個時代的火炮誒……


    珍稀程度堪比鳳毛麟角。


    尤其是想輕歌這樣的傭兵,曾也當過火炮手,看見花無淚的武炮怎能不心動。


    花無淚如若不是自己人的話,她早就把武炮給劫走了。


    古龍歎氣。


    這丫頭真是任性。


    三十座城池,就這麽讓花無淚去玩。


    說得古龍都想離開這暗無天日的精神世界,化為實體追隨女帝了。


    此後,輕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留在客棧裏麵鑽研《無字天書》。


    四日轉眼即過,輕歌率領三支隊伍和血月傭兵坐上了古車前往帝國皇室。


    帝國軍隊鎮守城門前,嚴格看守,仔細勘察著每一個修煉者的身份。


    勘察到輕歌這一隊時,守衛躬身尊敬地道:“閣下,還請下古車,由我等檢查身份後再入帝都城。”


    久久不見動靜,守衛們麵麵相覷,卻也不敢輕舉妄動。就在守衛還要開口說話的時候,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掀起了古車珠簾,簾後露出一張驚豔的臉。


    “告訴皇甫齊,他無痕爺爺來了。”輕歌慵懶說罷,緩緩放下了手,珠簾垂落,她斜臥在軟墊上打了個哈欠。


    若在平時,守衛們聽到這樣囂張跋扈的話一定會怒火滔天,可這個時候,降龍領域裏什麽人都有,也不敢發怒,生怕得罪了什麽身份不凡的人。


    一個守衛騎馬前往太子府稟報此事,皇甫齊得知消息後,春風滿麵地來到了城門前迎接。


    “夜公子,你可算來了,本宮等你多日了。”皇甫齊笑道。


    輕歌在古車內隔著輕輕搖晃的珠簾,冷笑一聲,說:“怎麽?想要檢查本公子的人嗎?”


    “怎麽會呢!夜公子一行不必檢查,請隨本宮進城。”皇甫齊道。


    精神世界內,古龍前輩已經無語了,這皇甫齊壓根就是個坑爹的貨,被輕歌賣了還笑嘻嘻,若是得知真相,隻怕會哭著找娘。


    守城侍衛放行,幾輛古車陸陸續續進入了帝都城。


    城前的守衛們皆是拍著胸口大口氣,好在他們沒有得罪太子殿下的貴客。


    皇甫齊帶著幾輛古車在太子府旁側的府邸停下:“夜公子,此乃先皇舊府,極盡奢華,若是不嫌棄的話,便在此住下。”


    “嗯。封王的事,可與國王說了?”輕歌問。


    皇甫齊臉色一變,很顯然,他隻把赤龍果交給了國王,封王和三十座城池的事根本就沒提。


    “夜公子放心,這件事我會告知父王的。”皇甫齊道。


    “今晚給本公子答複,否則,拿你們的人頭來見。”


    “是……”


    皇甫齊退了下去。


    柳煙兒輕笑幾聲。


    這皇甫齊還真把歌兒當成幽族妖殿了。


    柳煙兒和輕歌走下古車準備進入先帝舊府時,似是察覺到了什麽,緩慢地側過頭去,卻見賀蘭春一襲淺紅長裙梳著高高的發髻立在太子府邸前的石獅旁側。


    賀蘭春柔若蓮藕的手輕扶高大威儀的石獅,一雙含情脈脈眸,深深地注視著柳煙兒。


    兩兩相望,盡在不言中。


    此時無聲勝有勝。


    兩行清淚落下,賀蘭春笑著拭淚,眼眸始終望著立在古車旁的柳煙兒。


    柳煙兒看她,心口微微發疼,伸出手,抬步往前走,手凝在半空,眼裏滿是痛苦之色,終是垂下手走進先皇舊府。


    賀蘭春淚如雨下,耳畔卻是響起了一道聲音:“賀蘭,等我。”


    賀蘭春驀地看向先皇舊府,隻見柳煙兒斜靠門楣,在夜色裏遙望著她。


    柳煙兒笑了笑,而後走進先皇舊府裏。


    賀蘭春停止落淚,微懵,旋即笑靨如花。


    “太子妃,夜裏涼,你懷有身孕,該迴房歇息了。”婢女如是道。


    “嗯,好……”


    賀蘭春一步三迴頭,頻頻看向府門外,腦子裏揮之不去的都是那一道絕世無雙的身影。


    先皇舊府。


    柳煙兒一進入裏麵就扶著龍釋天幹嘔:“真他娘惡心,惡心死爺了。”


    龍釋天幸災樂禍的笑:“那賀蘭春似乎對你動了真心?”


    “可別。”柳煙兒翻了翻白眼:“可憐爺一世英名,最終卻被惡心死了,你說氣不氣?”


    “著實心疼。”龍釋天拍拍柳煙兒的肩:“劉兄是個壯士,佩服,佩服。”


    柳煙兒猛然瞪向龍釋天:“落井下石?好啊,改日非要讓你嚐嚐這種滋味。”


    龍釋天嚇得麵色煞白,“真他娘狠。”


    ……


    第二日正午,降龍國王專門宴請輕歌的三支隊伍。


    輕歌出發時兩眼惺忪,一副沒睡夠的樣子。


    昨夜她讀無極劍竊取的無字天書,一讀便是一整晚,更納悶的是,她還一無所獲。


    “無淚,跟我去皇宮。”輕歌道。


    花無淚輕咬了咬唇:“我現在是罪女。”


    “有本公子在,誰敢治你得罪?跟我走。”


    輕歌走在前方,花無淚猶豫許久,終是跟上了輕歌的步伐,上了停在先皇舊府門前的古車。


    皇甫齊帶著賀蘭春上古車,瞧見輕歌,殷勤地前來行禮:“夜公子,昨夜如何?是否好夢?”


    “什麽鬼地方,睡得一點兒都不踏實,你們先皇是不是死不瞑目,前來索命啊?”輕歌怒氣衝衝地道。


    皇甫齊:“……”在這片土地,恐怕也就夜公子敢詆毀先皇。


    “公子若是睡得不舒適,等到了晚上給公子找找樂子。”皇甫齊道。


    十三皇叔推著坐在輪椅上的小公主走出,小公主聽見皇甫齊的話,黛眉輕蹙,唇角掀著嘲諷的笑。


    “太子殿下,這就不必了,夜晚有我陪著公子,你的樂子,就罷了吧。”小公主道。


    輕歌看見小公主,眉間的陰鬱氣息登時消失,前來把小公主抱上古車:“早便入了秋,降龍帝國的寒氣重,也不知多穿一些。”


    “有公子在,阿柔的心都是暖著的,何須那些衣物避寒?”靠在輕歌懷裏的小公主,眉眼溫柔,笑時如畫。


    服用了赤龍果後,小公主的麵色漸漸紅潤不再蒼白,幹涸的唇也有了顏彩,倒是有了幾分國色天香。


    她是溫婉的,小小年紀不像其他少女活潑可愛,端莊溫柔,如同江南煙雨裏的一抹倩影。


    看見她的笑,皇甫齊的心一瞬間像是沒魔爪死死地扣住了,絲絲酥麻酸痛的感覺從心口蔓延到指尖。


    他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追隨著她,被遺忘的過去也曆曆在目,她擅琴,琴音能洗滌陰暗。


    她亦愛作畫,最愛畫太子哥哥和皇姐了。


    她的棋術,甚至超過了無量公國和降龍領域的超品棋師。


    賀蘭春遠遠不及她的才情……


    他始終記得,阿柔十歲那年,寬衣解帶,青絲垂下,她清澈的眸凝望著他,飽含了太多的感情。


    他說:阿柔,我會對你好的,日後你就是降龍的王後,我的太子妃隻有你。


    阿柔,我愛你,我的命都是你的。


    請相信我,我絕對不會棄你而去。


    ……


    皇甫齊的心髒越來越疼,阿柔的古車和夜公子漸行漸遠。


    皇甫齊眼睛微微發紅,緊緊地攥起了拳。“太子,我們該走了。”賀蘭春提醒道,眼角餘光悄悄地看著柳煙兒所坐的那一輛古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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