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破與雄霸天看著落入紫晶壺內的十幾粒丹藥,俱是側目震驚。


    他們煉製一粒丹藥,都已是困難重重,最終半途而廢,敗下陣來。


    而輕歌不僅在最短的時間內煉製完畢,甚至在數量、質量方麵都超乎了他們的想象。


    雄霸天愈發崇拜地望著輕歌。


    他這一生,最愛的人是阿落,最欽佩的便是師父。


    輕歌微抬手擦拭掉額上的冷汗,眼前有些暈眩,所有的景和人全都模糊不清,宛如霧化了一般,隻能看見隱約分辨的輪廓。


    最後,就連模糊的畫麵都已消失不見,輕歌兩眼一黑,嬌柔的身軀往前倒去。


    屋內的人一陣驚唿,全都衝向輕歌,憂心忡忡。


    九辭飛掠而至,眼疾手快,電光火石間就已把輕歌扶著。


    東方破和雄霸天急急忙忙起身,前來查看輕歌的情況。


    “歌兒這是怎麽了?”九辭著急地問道,心都已提到了嗓子眼上。


    東方破舒了口氣,說:“姑娘這是勞累過度,隻需好好歇息即可,我這便為姑娘煉一枚凝神的丹藥。”


    聽到此話,周圍的人全都沉默著,再看向輕歌的眼神裏,充滿了心疼與敬佩。


    輕歌是體質強悍的修煉者,更是精神師,這便意味著輕歌的神魂意誌之強。


    對於一個強悍的修煉者來說,究竟要多疲憊勞累,才會毫無征兆的昏死過去?


    九辭橫抱著輕歌迴到房中,將輕歌輕放在床榻,一如既往,加了十來床棉被。


    夜驚風、閻碧瞳匆匆而至,閻碧瞳看著麵色蒼白的輕歌,美眸裏噙著淚。


    “諸位,現在要讓師父清淨一下,不宜打擾。”雄霸天見屋子裏人滿為患,連忙說道。


    九辭、夜驚風等人,點點頭,全都走了出去。


    長廊之上,夜驚風滿麵滄桑,仰頭望月,深深地歎了口氣,“這孩子,不像個女兒,倒像是個兒子。歌兒的確是個好君王。”


    “她還這般年輕,應該是鮮衣怒馬,任性胡鬧的年紀……”閻碧瞳哽咽道。


    過去的十幾年裏,他們從未保護過這個孩子。


    後來的相遇,也是她在竭盡所能的保護一雙父母。


    九辭聽到父母的話,微微頓住,迴頭,透過窗欞,目光複雜地望著輕歌。


    “美麗姑娘現在身體抱恙,她已操勞太多,是該好好休息。這個時候,我們該試試看奴七的治病之策,是否有用。”東方破的話倒是讓所有人清醒了。


    一直以來,夜輕歌都是他們的天,故而,看見輕歌昏倒的那一刻,所有的人,全都塌了。


    現在他們隻希望輕歌能夠好好的歇息,在這段時間裏,他們會持續輕歌的使命榮譽感。


    東方破等人拿著紫晶壺,來到了半妖的身邊。


    這隻半妖,染有半妖之病。


    雄霸天帶著用特製藥水浸泡過的手套,打開紫晶壺,取出碧綠通透的丹藥,另一隻手掰開半妖的嘴,隨後將丹藥猛地塞了進去。


    丹藥入口即化,絲絲縷縷的碧綠之煙,留於唇齒間,還有淡淡的香味。


    “沒有效果。”東方破失望的閉上眼。


    “等等——”雄霸天目不轉睛地盯著半妖看,好半日過去,雄霸天激動地道:“有用,是有用的,你看,他的病,完全好了。這治病之策,也太管用了。”


    東方破怔愣過,滿是驚喜,旋即冷靜下來,低聲道:“最好的治病之方,由最妙的煉藥師來煉製,那便是奇跡!”


    周圍的人見此,俱都鬆了口氣,亦是狂歡。


    他們知道,輕歌非常在乎三宗之事,以至於晝夜不分的努力,連片刻的休息都不留給自己。


    聽到了這個迴答,她一定會高興的。


    這便意味著,三宗之事,至少有一線希望,而非是徹底讓人沮喪的絕望!


    ……


    次日,輕歌還在歇息,像是陷入了無盡的沉睡一般。


    距離三宗之事,隻剩下最後一日的時間了。


    便是說,數萬感染半妖之病的三宗弟子,將會在明日處之火刑、活埋。


    傍晚,屋外的窗前,站立著一道身影,是熟悉的青年,有著天真無害澄澈如水的雙眼。


    奴七站在窗沿,遠遠地望著輕歌,眸子裏充斥著好奇和探究。


    咕嚕。


    腹部發出一竄聲音,奴七揉了揉小腹,撇著嘴離開床沿。


    奴七去了廚房,將肚子填滿後,突聞一陣香味,再朝夜神宮外走去。


    他遇見了一個老人,白發蒼蒼的老者,寧靜之時,老人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世外高人的氣質。


    隻是當老人望向奴七,咧開嘴笑時,儼然成了個老頑童。


    老者亦是輕歌的老熟人,墨雲山脈贈火雀,藥宗山下做.雞的老頭。


    老人正烤著荷葉雞,手裏拿著蒲扇搖風。


    奴七站在烤雞前,低頭看去,眨了眨眼,唇角流下一抹口水。


    “想吃?”老人問。


    奴七點了點頭。


    老人取下荷葉雞,用手撕開,裹著荷葉遞給奴七。


    奴七即便已經飽了,還是狼吞虎咽,吃的隻剩下雞骨頭。


    “還想吃嗎?”老人問。


    奴七眼巴巴地看著老人,可憐兮兮,眸裏透光。


    那是他一生中,吃得味道最好的雞。


    “認識字嗎?”老人一臉高深莫測,其實有幾分老狐狸的狡猾。


    奴七愣了一下,思考老人的問題,而後點頭。


    老人滿是油的手在奴七身上隨便擦了擦,而後在自己寬大的袖口裏掏了半天才掏出一本裹著黑皮的書。


    “把這本《毒王》看完,我便給你送上一百隻,讓你吃個夠。如何?”老人問道。


    奴七眨眨眼,滿頭的霧水,好似聽不懂老人的話。


    老人清了清嗓子,又解釋了一通:“老夫的雞,乃是天下第一雞,有價無市千金難求,怎麽樣?”


    奴七坐著,睜著漂亮的眼睛望向老人,一動不動,亦是一言不發。


    “這樣吧,隻要你答應,老夫今日額外贈你一隻雞。”老人說道。


    聞言,奴七兩眼散發出的亮光,似要把老人的眼眸刺瞎。


    隻見奴七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速度飛快地拿過了古書《毒王》。


    奴七藏好《毒王》,宛如忠犬般乖巧地等待著。


    老人知道,不能欺騙孩子,該烤雞了。瞧著奴七這個樣子,老人突然有些擔憂,把這本《毒王》贈給奴七,究竟是對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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