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匠,人偶,靈性,神話……


    輕歌簡要地抓住了幾個重要點,思考著古龍話中的訊息。


    “這個隻是傳說神話,不要太放在心上了,方獄留下的血字,可能是其他的意思。”古龍說道。


    輕歌微微點頭。


    勤政殿裏,依舊隻有輕歌一人。


    自從成為君王後,輕歌做事考慮的太多了。


    思考了一會兒,便去尋雄霸天和東方破尋找半妖之病的解藥。


    方獄的消失讓人措手不及,但現在至關重要的則是三宗數萬弟子。


    雄霸天和東方破都是一籌莫展,看見東方破的頹廢,雄霸天亦是懊惱道:“就連東方醫師都沒有辦法,我又能如何呢?”


    熱血勇氣是一迴事,現實打擊又是另一迴事。


    倆人都已垂頭喪氣。


    再看輕歌,不斷翻閱史書,眉頭緊蹙,眉間一片深紅。


    偶爾困惑疑難時,長指便使力夾住眉心那一塊。


    她已是感受到了非一般的困難,然而,決不能言敗,哪怕知道是一件不大可能的事,在僅有的時間裏,也必須去試一試。


    “美麗姑娘,放棄吧。”東方破歎息:“若家師在就好了,他一定有辦法的。僅憑我們三人之力,是找不到治病之策的。”


    輕歌自書本中抬起美眸,淡淡地望著東方破:“還有時間,不是嗎?”


    東方破、雄霸天都已愣住。


    三日的時間,真的算是時間嗎?不多時,雪女走來,輕聲道:“三宗弟子感染半妖之病的事情,轟動了整個諸神天域的修煉者,因神主親自發送邀請,黑暗殿主、幻月宗主、天啟王、鍾林王,都已經發出


    消息,會親自去往定北郊。”


    輕歌紅唇微動,欲言又止,終是垂下雙眸,翻閱醫書。雪女走上前,驀地搶走了輕歌手中的醫書:“三日時間,就算找到了治病之策,尋找藥材也是需要時間的……不夠,絕對不夠。我知道對你來說非常的困難,但是如今之計


    ,唯有放棄那些人。”


    輕歌目光落在醫書,深深吸氣,閉上眼躺在榻子上。


    “我何嚐不知,那才是明智之舉呢……”無奈的話,苦澀而自嘲的笑。


    聞言,雪女愣住,看著輕歌眼底的烏青,以及由內之外的疲憊感,雪女一時無言。


    雪女咬了咬牙,終是把醫書還給了輕歌:“也罷,盡力就好,不求結果美好。”


    “一旦盡力,不就是希望看見美好嗎?”輕歌雙眸明亮,雪女深感無奈,這丫頭怎麽強的跟牛一樣呢。


    輕歌繼而翻看醫書,雪女便坐在一旁。


    一日的時間過去,輕歌三人皆是無果。


    三人不斷地翻看醫書,尋找治病之策,幾乎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錯過了至關重要的部分。


    隻剩下兩日的時間了……


    輕歌合上醫書,眼神黯淡。


    夜神宮的醫書,藥宗的先祖寶典,全都沒有提到半妖之病和千毒瘟症。


    關於這兩類病症的研究,幾乎是一筆帶過,都是些不痛不癢模棱兩可的話,根本沒有實際性的作用。


    如此說來,便意味著他們不能汲取前人的經驗,或者從前輩的經驗裏尋找到治病之策。


    輕歌三人,在煉藥一道上各有成就,但是都沒怎麽鑽研過半妖之病。


    尋常的煉藥師,也不會碰。


    大多時候,鑽研的前提是了解,而了解的過程就要接觸病源,從而尋找根本原因,再對症下藥。


    但是千毒瘟症和半妖之病太過於可怕,醫師也是人,也怕死,而隻有少數醫師,有著獨特的精神和勇氣,敢於鑽研,不怕犧牲於此。


    “我們連半妖之病都沒有接觸過,又如何對症下藥呢?隻剩下兩日了,就算找來一具病源體,時間也是不夠的。”東方破皺著眉說道。


    他與雄霸天若非瞧著輕歌還在堅持,隻怕早便放棄了。


    輕歌揉了揉脹痛的眼,頭疼無比,又猛然掐捏著眉心。


    “師父……”雄霸天歎氣:“你曾經不是說過嗎,努力錯了方向,所有的努力都是白搭的。”


    “那是旁觀者清說的話。”輕歌冷冷地道。


    她在一側旁觀,以上帝的視角看來龍去脈,自然能保持頭腦清醒。


    所謂的當局者迷,更多的是,明知錯了一步,還是不死心,不肯迴頭。


    輕歌從不是絕對理智的人,哪怕有一顆清醒的頭腦,卻沒有一顆足夠冷血的心。


    興許,她勝在此,也敗在此,可即便一敗塗地,她亦無悔。


    兩世疊加,早已不是可以任性胡鬧的小孩,故而在衝動時,會考慮到因此帶來的代價,是否能夠承受。


    雄霸天眨了眨眼,幾分忐忑,小心翼翼地望著輕歌。


    媳婦兒和師父,一個比一個兇,人生真是艱難。


    咕嚕咕嚕……


    屋內的人,全都下意識地看向東方破的小腹。


    東方破揉了揉幹癟的腹部,訕訕地笑了幾聲,頗為尷尬。


    “別死讀醫書了,不急,還有兩日的時間,吃點東西吧。”


    輕歌這才想起五穀之事,起身朝外走去,帶著倆傻子去了廚房。


    夜驚風一直有溫著菜,就等輕歌幾人出來能趁熱吃了。


    輕歌嚐了一下,果真美味,不由想到,夜驚風這般好的廚藝,隻怕也是繼承爺爺的吧。


    想到爺爺,輕歌散去頹廢,精神抖擻,仿佛能再戰個三百迴合。


    是了,結束三宗之事,就能帶父母和哥哥迴到四星大陸,去見爺爺和外婆了。


    大概,這便是她心裏最柔軟的部分,哪怕再苦再累,吃了父親的飯菜,想著遠方的爺爺,還能鬥誌昂揚,且戰且勝吧。


    輕歌吃飽喝足,拿出醫書一麵看一麵記錄自己的想法。


    院內有風,光線明亮,且清香彌漫,不再憋得慌。


    輕歌等人便圍著石椅而坐,不一會兒後,前南洲荒地便派人來到夜神宮。


    來報者身穿鐵黑冰冷的盔甲,單膝跪地,高挺脊背:“迴稟東帝,三宗前輩們以死相逼,劉將軍實在沒有辦法把他們帶來,請東帝定奪。”


    輕歌目光微閃:“迴吧,告訴劉將軍,此事我自有辦法。”


    “是,屬下告退!”士兵遠離。


    輕歌將醫書和紙頁放在石桌上,望向雪女:“阿落,拜托你了。”


    “放心,此事交給我。”雪女心領神會。


    雪女走後,輕歌的心微微沉。


    院門被打開,九辭和幾個殺手帶著一名有些畸形分不清是人還是野獸的生命體過來。


    “這是力所能及範圍內找到的一具半妖,且感染了半妖之病。”九辭說道:“我已給他服下了清毒藥劑,暫時不會感染。”


    醫書上資料看的太多,終不如實踐。


    輕歌認為,隻有見到了真正的半妖之病患者,才能找到根源,且對症下藥。


    哪怕很難,至少是個不錯的開端。


    東方破、雄霸天立即起身,走向半妖。


    “哥哥辦事,果然有效率。”輕歌笑道。


    九辭一撩額前之發,朝輕歌眨了眨眼。


    接下來的時間,輕歌三人,圍繞著半妖展開鑽研和實踐。


    然而,兩日的時間,太少太少了……


    當真正實踐後,三人發現,這比理論還要困難。


    理論雖然都是紙上談兵,但至少能談,實踐則是根本就無從下手!


    次日,天亮了。


    包括輕歌在內的三名醫師,幾乎是兩日兩夜沒有合眼了。


    即便如此努力,始終找不出對症之策。


    輕歌麵色透白,不再去看半妖,坐了下來。


    風略大,將桌上的紙吹走,恰好落在一雙軟靴前。


    青年身著綠衫,一身貴氣,兩眼天真無害。


    他蹲下身把地上的紙撿了起來,上麵都是筆力遒勁的字,由輕歌所寫,記載了半妖之病的心得。


    一雙澄澈純粹的眼眸,細細地望著白紙上的黑字。


    “奴七,你怎麽在這?”柳煙兒走來,把奴七手裏的紙拿走。


    奴七摸了摸肚子,無辜地道:“餓了。”


    柳煙兒微愣,旋即失笑。


    奴七一向飯量大,如今還學會挑食了,非夜劍尊做的飯菜,不吃。


    奴七年齡不小,失憶過,卻是毫無城府,一心隻有吃的,夜驚風夫妻二人倒是喜歡這孩子。


    聽說奴七曾餓慘了,吃過苦,才這般愛吃,更加心疼了。


    奴七一來,直接走向夜驚風,也不說話,就委屈地望著夜驚風,眉頭也是懊惱的皺在一起。


    “阿七餓了嗎?今日阿七想做什麽?”閻碧瞳好笑地問。


    奴七眨了眨:“吃雞。”


    “好。”閻碧瞳扭頭望向夜驚風:“今日給阿七做好吃的雞。”


    夜驚風點了點頭:“歌兒他們也累了,該做點好吃的補補身子。”


    說罷,夫妻倆一道去了廚屋。


    輕歌、東方破以及雄霸天,一麵觀察半妖,一麵討論。


    奴七走向半妖,柳煙兒攔住:“不要過去。”


    半妖染病,而她隻當奴七還是個貪玩的孩子。


    奴七看了看半妖,又看了看柳煙兒,站在原地不動,沉默了許久。


    輕歌坐迴石椅,搖搖頭,拿出了三叔的羅家酒釀。


    “九界羅家酒,愛酒的可以喝喝看。”輕歌輕呷了一口。


    一口酒入腹,煩躁感才稍稍減少。


    奴七眼巴巴地看著輕歌手裏的酒,吞咽了幾下口水。


    輕歌搖晃酒水,液體微漾,淺聲問:“想喝?”


    奴七乖巧地點頭:“可以嗎?”


    輕歌斟酒一杯,遞向奴七,奴七開心地過來,接過酒杯,一口喝下去。


    突地,奴七滿臉漲紅,就連眼眶都是微微發紅,而後撲通一聲,奴七倒在了地上。


    輕歌:“……”小夥子酒量不大好哦。


    夜神宮的侍者前來,把奴七架起,欲帶其離開。


    與被鐵鏈捆綁的半妖擦肩而過時,奴七的手,突然抓住了半妖的爪子。


    奴七耷拉著的腦袋,碎發往下垂,其中的雙眼,緩緩睜開。


    不如此前的明亮靈動,清澈見底,倒是有絲絲邪佞之氣。


    輕歌察覺到異樣,便朝奴七看去,微感訝異。


    “有病,得治……”奴七說道。


    還是從前的聲音,隻是不知為何,給人的感覺,毛骨悚然般。


    輕歌皺眉,與眾人一樣,不解的看他。


    隻見奴七走向輕歌,在石桌前停下,熟稔地執起狼毫筆,在白紙麵寫下諸多藥材之名。


    奴七的字很好看,躍然於紙,倒不像是字,更像是一幅畫。


    當輕歌看見一個又一個藥材後,陡然激動,猛地站起,雙手都在顫抖。這些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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