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竺衝的膿包膨脹過大,畫麵過於詭異,以至於每個人都屏住唿吸看著這一幕。


    就連諸神殿的長生神們,亦不再說話。


    唯有雲水水,扭曲著臉,藏著恨和憤。許久過去,東方破麵色凝重,望向輕歌,道:“夜姑娘,你所中的千毒瘟症,隻在皮膚表麵,營造出的假象而已。竺神醫師的膿包之內,全都是千毒瘟症的瘟氣,此膿包若


    是切割開,裏麵的千毒瘟症散發出來,一夜之間,整個精靈族將滅亡,就連在座的諸位長生神,亦不能幸免。”


    聽完東方破的話,眾人害怕不已,驚恐地望著失去雙臂渾身血淋漓的林竺衝。


    此等事,真是聞所未聞,簡直匪夷所思。


    一個長生神,怎會有千毒瘟症。


    而且,他感染了千毒瘟症,怎能活下去,難道不被諸神殿的長生神們發現嗎?


    情勢急轉而下,得千毒瘟症者,竟是這個林竺衝?


    這是眾人始料未及的。


    難怪……難怪輕歌要擺出那晚輩後生的姿態,恭恭敬敬,誠誠懇懇。


    原來她早便知道了這一切。


    的確,靠在九辭肩膀上休憩的那會兒,輕歌便是需要一個相對安靜的環境,找出對方的破綻。好端端的她絕不會感染千毒瘟症,而且她斷定是雲水水所為,若是如此,雲水水不敢真的讓她傳染了千毒瘟症,隻是非常輕微,映照出的假象。若不然的,她真的感染了


    千毒瘟症,瘟症之氣散開,誰人可逃?


    雲水水不敢在上亭公主的婚宴上孤注一擲。


    她精心設下一個局,如今,卻被輕歌輕鬆破了。


    輕歌在醫術上的天賦不算高,但她傳承萬金鼎,得藥宗先祖畢生心血之寶典,足以在此傲立群雄。


    那時,輕歌一直在想有關林竺衝的事,因為時間有限,又是突如其來,所得訊息非常雜亂。


    她隻注意到了一點。


    藥王、林竺衝年輕時,都是麵如冠玉,豐神俊朗。


    而現在,林竺衝的臉被可怕的‘黑色胎記’所覆蓋。


    那不是胎記,那是後天形成的。


    更讓輕歌懷疑的是,既沒有治好千毒瘟症的方法,林竺衝懷有瘟症之氣,又是如何存活下來的?


    這瘟症之氣,來源於夢族嗎?若是如此,倒也說得過去。


    當年,藥王閉關煉藥,林竺衝與仁族醫師們前往夢族。


    他是去收集瘟症之氣的?若是收集,為何藏於自己的身體裏,難道就不怕玩火自焚嗎?


    輕歌腦海裏滿是疑惑,誠然,當務之急不是那些疑惑,而是……


    輕歌嫣然一笑,放下明王刀,朝著金光神邸的方向,彬彬有禮拱起雙手:“諸神,請懲處竺神醫師吧,諸神可派其他權威醫師前來查看是否屬實再作決定。”


    諸神殿內一片安靜,許久過去,一位醫師乘風而來。此乃諸神殿派出的醫師,查看一番,迴到神邸,告知諸位長生神:“諸神,情況屬實,那林竺衝燙了南山冥火的青尾鐵豬皮,貼在了自己的臉上,以青尾鐵豬皮來蘊養千毒


    瘟症。”


    輕歌那一刀是有講究的,刺在麵頰左側,正是青尾鐵豬皮致命的一點。


    否則的話,其他地方一刀下去,千毒瘟症氣息就會散開。


    輕歌不知何為青尾鐵豬皮,她隻是在尋找契機,在暗中觀察。


    不得不說,輕歌的洞察力非常可怕,最可怕的是,在四麵楚歌的環境下,她能穩住情緒,心平氣和找到對方的漏洞弱點,換作旁人,隻怕這千萬劫難,一道都跨不過去。


    “雲神,你……意下如何呢?”輕歌迴頭看去,勾唇而笑。


    林竺衝蘊養千毒瘟症,雲水水是知道的。


    輕歌隻是好奇,雲水水為何知道……


    而且從中可以看出,雲水水與林竺衝的關係非比尋常。


    不多時,諸多身披金色盔甲的長生士兵來到王府,架起林竺衝去往金光府邸。


    那位下來診斷過的醫師,派士兵送了一枚丹藥給輕歌。


    輕歌當場服下丹藥,入口即化,身上所謂的千毒瘟症之氣,全部消失!


    而她的身體狀況,恢複如常。


    那側,雲水水深吸一口氣,旋即打開雙眼,痛心疾首道:“竺神醫師竟是這種人,真是叫人痛心不已。”


    雲水水拄著權杖走向輕歌:“夜姑娘,是本神識錯了人,誤信了那奸人之信,險些害了你。”


    雲水水何等聰明,林竺衝已被押至諸神殿,以青尾鐵豬皮蘊養千毒瘟症之氣的事已無翻盤之可能。當下,唯有撇清關係,方可明哲保身。


    正在雲水水走向輕歌時,妖神一劍刺在當空,攔住了雲水水的去路。


    雲水水抬頭望向妖神,妖神微抬下頜,比雲水水高出半個頭,略帶俯瞰地瞥著雲水水。“你自己髒就算了,別髒了本神的兒媳,不需要你那一聲抱歉,不值錢的兩個字,莫要拿出來丟人現眼了,你不害臊,我都替你害臊。若非本神兒媳聰慧,若非我兒今日來


    此,你會放過她?別把自己說得太高尚了,不過就是賤人一個,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麽高貴的神。雲水水,好好想想把,你都已經配不上你那根靈女權杖了,你玷汙了它。”


    妖神說罷,收起了劍。


    劍刃如鞘,劍鞘打在姬月肩上:“傻小子,還愣著做什麽,抱你家小媳婦走,隨為娘吃香的喝辣的去。”


    姬月望向妖神,突然覺得在這個家裏沒有了地位,看來歌兒才是親生的。


    不過……這種感覺太美好了。


    姬月走上前,猛地橫抱起輕歌。


    輕歌微怔:“做什麽?”


    “累了嗎?迴家給你揉揉腿。”姬月溫柔道。


    輕歌眸光微閃,老臉再是一紅,隨即勾著姬月脖頸,在其臉頰上一親:“好。”


    姬月的目光愈發溫和,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快要飛天了。


    人生,怎能如此有趣幸福呢?


    為何他活了上萬年,直到此刻才發現人生的美妙?


    眾人再度愣住。


    這長生青帝,怕是愛妻如命,是個寵妻狂魔哦。


    姬月抱著輕歌離去,走了數步,停下來,迷茫地望著輕歌:“家在哪裏?”


    輕歌哈哈大笑,指著赤炎府的方向:“那裏。”


    “好。”


    姬月抱著輕歌離去,神邸裏傳來諸神的聲音。


    “青帝斬殺長生數十位強者,此罪……”


    “把嘴給我閉上!”妖神手中的長劍出鞘稍許,抬眸望向神邸,目光妖冶邪佞:“本神讓他殺的,你們有何異議?若是論罪,倒論在本神的頭上。”


    詭異的沉默。


    隨著時間流逝,有人發現,那處於金光中的神邸,竟漸漸消失,化作一縷煙般離去。妖神之威,果然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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