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熏萬萬沒想到,有沐清和十八殿的士兵在旁,有人敢祭出刀光劍影,要她血濺。奈何,即便有沐清這樣的高手保下了南熏一條腿,那側輕歌明王刀猛然砸地,固若金湯甚是堅硬的牛花地石,竟是被鋒銳的明王刀砍出了一條深深的溝壑,滾滾塵煙從中


    漾出,南熏隻覺得與死神擦肩而過,靈魂震悚,宛如晴天霹靂,杏花般的眸子裏堆滿了恐懼之色。


    難以想象,那樣石破驚天鋒芒全綻的一刀,若是砍在了南熏的腿上,隻要一瞬,便能讓她腿部一分為二。


    南熏一陣後怕,脊背上有冷汗潸潸而流。正在南熏驚恐地望向輕歌時,輕歌並未將明王刀從劈砍出的溝壑中拽起,而是攥緊刀柄,以刀尖抵著溝壑深地,整具身軀飛掠而起,修長雙腿劃過長空,一記鞭腿狠狠砸


    在南熏的側腦。


    南熏吐出一口鮮血,身體猛然震顫,朝旁側倒飛,在半空勾勒出一個弧度後砸在了地上。


    輕歌身似飛燕,流星追月般掠了出去,好似離弦之箭,氣勢駭然驚人。


    輕歌拽起南熏的頭發,將其的麵頰砸在傳動陣法台的石避。


    南熏發出驚恐的尖叫聲,早已沒了精靈族公主的儀態。


    滿麵痛苦,鮮血糊了眼睛和睫翼。


    忽而,輕歌手下再一個用力,拽其青絲往後,迫使南熏仰起頭來,露出一張滿是鮮血的麵頰。


    輕歌一腳踩在南熏的肩膀上,身子微微前傾,邪惡笑道:“既已跪下,叫聲爺爺,饒你一命。”


    比羞辱人?她還從未輸過。


    神女是她放在心尖尖兒上的人,怎能由南熏欺了去。


    神女有自己的固執,即便一道口諭將神女貶為下三等精靈,神女依舊無怨無悔。


    這樣好的神女,豈由他人踐踏?


    輕歌血紅了一雙眼,滔天的怒氣殺機似化作颶風席卷這片天地,就連穩固的傳送陣法台在狂風之中好似也在以極小的幅度顫動著。


    “放肆!住手!”沐清一怒,三千士兵蜂擁而去,刀刃劍口全都指向輕歌。


    神女波瀾不起的神色裏,終於有了一絲焦急之色。


    “輕歌……”解碧瀾眼眶濕潤,薄唇緊抿。


    輕歌張揚而笑,銀發在風中飛舞,迴眸一笑,邪肆殘酷:“沐清大人,把你的人帶下去,否則,下一刻,這公主便是人頭落地了。”


    說話時,輕歌手中的明王刀,橫在了南熏的脖頸上,與南熏細膩的肌膚緊緊相貼。


    隻要她使上力道,眼前的美人便會身首異處。


    南熏恐懼到了極致,脖頸上傳來的刀刃冰涼之感,叫南熏的身體宛如篩糠一般抖動。


    輕歌一手握刀,一手擒住南熏的下頜,望著南熏滿是傷口的臉,肆虐笑道:“公主殿下,你怕死嗎?”


    “你想做什麽……我可是神月都的公主!”南熏尖聲道,又因恐懼,聲音顯得有些發顫。


    輕歌仰頭清寒而笑,旋即低頭冷冽地望著南熏,一腳踹在南熏傷口連連的臉頰。


    “公主如何?我要你三更死,你有命活到五更?”


    正在輕歌踹一腳過去時,沐清打了一個手勢,三千十八殿神月護都士兵齊齊往前,刀槍劍戟,寒光清冽,刺目閃爍!


    便在他們齊齊朝輕歌出手時,輕歌手中的明王刀,再次貼合在了南熏的脖頸上。


    “誰敢往前?”


    一聲冷喝,驚住三千士兵。


    輕歌驀地看向沐清:“公主的命若有損失,隻怕是沐清大人的罪過了。”


    沐清鐵青著一張臉,難以想象,一個星辰境的修煉者,竟有如此爆發力,敢在神月都興風作浪!


    輕歌再一腳踹向南熏,南熏被迫跪在了神女麵前,輕歌的腳掌踩在南熏的脊背,逼迫南熏跪地磕頭。


    “夠了,休得侮辱!”沐清大喝。


    “侮辱?”輕歌挑眉,眸光妖冶:“沐清大人,公主殿下不懂事,我這是在教她品德。”


    沐清的麵色愈發之黑,宛如鍋底,正眯起一雙寒眸,鋒利似刀劍。


    輕歌把明王刀插在地上,蹲下身子,動作溫柔小心,橫抱起解碧瀾。


    解碧瀾望著女子的側臉,一行清淚流出。


    這世上,恐怕也就隻有這麽一個人,會不要命的維持她那不值錢的尊嚴。


    “哭什麽。”輕歌蹙眉,臉頰蹭了蹭神女的麵龐,擦去才滑下的淚水。


    沐清抓到了破綻,正欲出手而來,便見插在牛花地石上的明王刀稍稍一動,竟是拔出了地麵,一刀抵在南熏的天靈蓋上。


    這一舉動,再度讓沐清和三千護都士兵止步。


    輕歌懷抱著解碧瀾,笑望沐清:“沐大人,告辭。”


    正欲走上傳送陣法,便見一道身影飛掠而來。


    那人身著青色蟒袍,身子飛掠之時,衣袍之上似有蟒蛇出洞。


    是神月十殿王之一,五殿王雷神殿王。


    雷神五殿王斷了一臂,斷鼻處的袖子沒有實物,隨著陣陣狂風而來迴擺動。


    輕歌記得此人,雲水水出現時,神月都派去青蓮的一列族人之中,便有這個雷神殿王。


    當時氛圍劍拔弩張,妖蓮與雲水水勢如水火,雷神殿王隻因替雲水水說了一句話,便被妖蓮削斷了一條臂膀。


    雷神殿王看見輕歌,怒不可遏。


    有妖蓮在,雷神殿王自不敢動手,而今妖蓮不在,雷神便將那斷臂之仇算在了輕歌的頭上。


    “傷吾神月公主,如此猖獗,如此放肆,不知所謂,混賬丫頭,本王今日要教你如何做人!”


    雷神殿王並非徒有虛名,之所以在妖蓮麵前不敢唿吸,那也是因為長生妖神過於強大。


    雷神殿王腳踏黑雲而來,雲中電閃雷鳴,似風雨來臨前。


    雙臂展開,有著青蟒交纏,蟒蛇張開血盆大嘴,竟有惡狼一般的獠牙,而那蛇信子,竟不是褐紅色的,而是一道閃電光火。


    雷神殿王,五千歲壽元,七歲壽元時得到雷電天術之力,從而修習雷電。


    五千年的雷電領悟,以至雷神王在精靈族叱吒風雲。


    天術,並非妖域獨有。


    九界以上,千族之中,隻要是不屬於人族的種族,皆可領悟四大天術。


    雪、雷、電、風……


    雷電並非一種,而是兩種天術。


    這雷神殿王便是掌控兩種天術。


    當雷電殿王攜殺伐冷意而來時,臂上兩條青色巨蟒衝了出去,直奔輕歌。


    巨蟒身上纏繞著嗤嗤作響的青電,亦有轟隆隆的雷聲震耳發聵。


    仔細聽去,雷聲傳自於雷神殿王的腹部。


    輕歌警覺起來,頭上黑雲壓天摧城,雷電如龍,青蟒獠牙,她卻立在牛華地石,橫抱著解碧瀾。


    解碧瀾雙手環著輕歌的脖頸,抬起一張臉,淡綠如瑪瑙寶石般的眼眸,倒映出一片末世之景。


    閃電,驚雷,風雲,黑夜。


    “輕歌,不必管我,快走……”解碧瀾急道,欲要推開輕歌,輕歌卻是緊抱著她,猶如一座巍峨的高山,任由雨打風吹,卻是絲毫不動。


    許久過去,神女紅著眼望向輕歌。


    輕歌仰起頭,笑了,眼中逐漸浮現狂熱之色!


    “好雷,好電,我倒想試試我的雷電之力,可否與之一較高下!”


    輕歌說到便做,雷厲風行,旋即腳踏浮雲步伐,掠至東陵鱈麵前,動作快速而溫柔的把解碧瀾放在東陵鱈懷中。


    “青蓮王,照顧好我的姑娘。”


    東陵鱈本欲抗拒,聽見輕歌風風火火且張揚的話,動作止住,低頭與解碧瀾大眼瞪小眼。


    神女的眼睛很好看,大多數的精靈族女子,都有著寶石般的眼眸,可給人的感覺像是虛有其表。


    神女的瞳眸,則是演繹了何為孤傲高貴的精靈,即便深陷泥濘,哪怕跪在地上,依舊掩不去那一身絕代華貴的風華。


    神女快速地眨眼睛,即便心裏擔心輕歌,可還是止不住的心髒跳動。


    第一次……


    第一次靠得這麽近。


    心髒快要飛出去了。


    情願……


    情願就這樣死在他的懷裏。東陵鱈懷抱是一座墳墓,還未死,就已葬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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