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山燕睥睨著輕歌,等待著輕歌的迴答。


    他與輕歌之間已經有了仇恨,若不能一笑泯恩仇,便隻能永絕禍患。


    他留下夜輕歌的命,也不過是希望夜輕歌能成為他的屬下。


    輕歌掌心冒汗,手裏提著一壇酒。


    她轉頭看向柳煙兒。


    “若下跪求生,那所有的戰鬥都失去了意義。”柳煙兒道。


    輕歌眸中寒光閃。


    她一躍而起,將酒壇摔在蕭山燕跟前,酒壇摔碎,砰地一聲,嚇到了諸多人。


    輕歌雙眼通紅,她赤手空拳,衝向蕭山燕準備肉搏。


    同時,她將精神力灌入朱雀陣法的中樞中,岩漿狂奔而出,將西樓眾人圍住,保護著他們。


    一朵朵血魔花出現在眾人眼前,輕歌迴頭怒視他們,“站上血魔花,滾出去,否則,誰也別想活。”


    他們目瞪口呆,驚愣過後,想要爬上血魔花。


    突然,有一人拔出長劍,指向蕭山燕,望著夜輕歌,喊道:“夜輕歌,我不是孬種,我們是戰友,生死一戰,怎能丟下你和柳爺而走?不過就是一死,我們能活這麽久,是得到了柳爺的庇護,既然必須戰鬥,那這顆腦袋就交給你們。”


    其他人爬上血魔花的動作停頓了下來。


    事實往往如此,隻要有一人出聲,便能激起旁人的熱血。


    接下來,一個個修煉者,將兵器拔出,雙眼赤紅。


    他們豪邁雲天,不懼生死,哪怕遍體鱗傷,哪怕身上散發著臭味。


    來到諸神天域後,他們窩囊的很,縮在西樓瑟瑟發抖,謹慎小心,貪生怕死。


    以前的鐵血傲骨,全都丟了。


    此刻,血液沸騰。


    有人高聲喊:“夜姑娘,柳爺,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夜姑娘,此前是我們錯怪你,但這一刻,我們是戰友,我們不離不棄,不就是死,你小姑娘都不怕,我們這些大老爺們怕什麽?”


    “虎爺說的對,開什麽玩笑,就算活下來了,讓一個小姑娘用生命軀體為我們掩護,日後說出去也是丟人,倒不如在這裏痛快的戰,甘心的死。”


    “在座的各位都是兄弟,兄弟是什麽?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蕭山燕,風護法,你們中等位麵的了不起嗎?看看我們低等位麵的人,夜輕歌,才來半個月,直接突破到二階巔峰,連丹田靈氣的過渡期都不用,你們呢?我呸,就你們。”


    “再了不起,還不是要乖乖留在風雲鎮,連海賊們都不敢對付。”


    “……”


    眾人一聲接一聲,越說越激動,往日屈辱,全都一吐為快。


    輕歌臉上揚起笑。


    此前,她聽到了他們的怨言。


    現在她也聽到了他們的維護,至少,沒有枉費她的一番苦心。


    輕歌咬緊牙關,衝向蕭山燕。


    那麽多次的生死戰鬥都挺過來了,她怎會死在這裏。


    輕歌側頭看向天邊,煙花絢麗,火樹銀花般燦爛整個天穹,點綴了這片蒼茫海域。


    深海倒映出煙火的光。


    輕歌斂眸,紅唇勾起妖孽的笑。


    煙火方向,來自風雲鎮正北門外的海域,那片海域乃是何西樓所有。


    此煙火名為流光舞,乃是海域之間互相通信的一種方式,同時,也是海域主人和朋友達成合作的慶祝。


    流光一舞煙火天,浩瀚星辰與君隨。


    若輕歌所想不錯,這是三天時間的最後一刻,何西樓在此時放出流光舞,興許是告知她,何西樓願與她合作。


    她隻要堅持到何西樓來到紫菱苑就行。


    陡然之間,輕歌有了戰鬥力,而非同歸於盡的狠勁。


    她暫時隻能召喚出朱雀召喚裏的部分岩漿,若是用力過猛,朱雀陣法失控,岩漿會爆破她的身體。


    玉石俱焚,不是一個好辦法。


    輕歌隻能孤注一擲。


    她撲向蕭山燕,尚未近蕭山燕的身,蕭山燕甚至沒有動手,僅僅隻是靈氣的迸射,將將輕歌砸迴地麵。


    輕歌重重摔在地上,五髒六腑仿佛都要碎裂,她伸出手摸了把後腦勺,纖細的手上全都是血。


    後腦勺撞地,疼的她腦子裏一陣嗡鳴。


    蕭山燕步伐沉重走向她,站在她麵前,一腳踩在她的臉頰,“夜輕歌,我不配成為你的王嗎?”


    輕歌皺起眉頭,腦子一片混沌。


    柳煙兒舉起殘月刀衝來,一刀砍在蕭山燕臂膀。


    蕭山燕身體用靈氣包裹起來,殘月刀碰觸他的手臂,發出一道聲響,卻是安然無恙,沒有一絲傷口。


    蕭山燕轉頭看向柳煙兒,甩手一巴掌打在柳煙兒臉頰,柳煙兒身體翻飛,殘月刀落地。


    蕭山燕放過輕歌,把腳移開,斜睨柳煙兒。


    柳煙兒劇烈咳嗽了幾聲,她趴在地上,朝殘月刀爬去。


    蕭山燕踩在殘月刀上,柳煙兒抽不走殘月刀。


    輕歌艱難地爬起來,她閉上眼,雷巢裏的精神力離開天靈蓋,襲向蕭山燕。


    蕭山燕迴頭看去,眼神一凝,所有精神力頓時瓦解。


    輕歌身體發顫,片刻後,她捂著胸口,吐出一口血。


    那側,西樓眾人衝過來,想要保護輕歌和柳煙兒,卻被風護法帶人擒住。


    風護法手持雷鳴劍,來一個,他殺一個。


    雷電元素,暗青色的光閃耀,一個個生命成了亡靈。


    倒下前,他們全都看向輕歌和柳煙兒,眼中沒有怨怪。


    “畜生也想翻身做主人?真是今年最大的笑話。”風護法說罷,一腳踹去,將撲來的一人,踢飛出去。


    那人摔在輕歌麵前,他仰起頭,臉上中了雷鳴劍一刀,皮開肉綻。


    他是方才第一個為輕歌說話的虎爺。


    虎爺顫抖地伸出手,抓住輕歌的腳踝,“夜姑娘,你很好,不必愧疚,生逢亂世,都為自己而活,沒有幾個是大公無私的。”


    風護法走來,一劍插向虎爺脊背。


    輕歌身子顫抖,白發由頭頂開始變得猩紅,一雙眼瞳好似血玉寶石般。


    虎爺看著那樣一雙眼,不由自主鬆開了手。


    輕歌單手抓住雷鳴劍,劍刃劃破了她掌心的手。


    虎爺仰起臉,輕歌手中的血,滴在虎爺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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