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歌站在昏暗的長廊裏,隔著鬼火,抬頭看去。


    烏黑的房間,一張鎏金寶座,男子背對著她而坐,隱約能看到那纖細的身影。


    何西樓手執酒杯,輕輕搖晃,杯中液體隨之晃動。


    十一看了眼輕歌,躬身離去。


    何西樓是天啟海域內最小的一個領主,脾氣詭譎莫測,性格陰柔決絕,手段更是雷厲風行。


    聽說,他十年前孤身一人獨自闖蕩天啟海,靠著手中的劍,殺出一片天。


    寶座上的何西樓身著黑色蟒袍,巨蟒用金線勾勒而成,他沒有用玉冠束發,反而將頭發搭理的很完美,所有的頭發,柔順地的垂至一邊,看似奇裝異服,特別的怪異。


    輕歌往前走了幾步,雙手拱起,“看來,我的戰鬥,何領主很感興趣。”


    “真是個聰明的小家夥,何時發現我的存在?”寶座轉動,何西樓麵朝輕歌,一張琉璃麵具遮住雙眼,薄唇顏色極淡,鼻子高挺,眼神深邃,雙眸狹長,目光透露出古怪之色,亦正亦邪。


    “何領主陰氣太重。”輕歌淡淡的道,“你何時出現,我便何時發現。”


    是的,從何西樓出現在海邊的刹那,輕歌就已察覺,才會如此搏命。


    “說吧,你的目的。”何西樓問。


    輕歌仰起臉,不卑不亢,毫不怯弱,“聽說何領主以往是天啟海八大王之一?”


    輕歌揚眉。


    何西樓神色凜冽如寒霜,驟然間,眼眸中迸射出犀利鋒銳的光、


    刹那,一道黑中帶金的身影掠至輕歌身旁,修長如玉的手緊扣著輕歌的脖頸,五指收攏,他緩緩把輕歌提起。


    “低等大陸夜輕歌?的確有些本事,不過,在諸神天域還是收斂點比較好。”何西樓冷漠的道。


    何西樓的手,比美人還要柔嫩白皙,像雪一樣近乎透明的皮膚,就連絨毛都難以看見,指頭晶瑩圓潤,骨骼分明,甚是好看。


    輕歌不由想到,死在這樣的手中,也不失為一件美事。


    下一刻,輕歌迴過神來,目光落在何西樓身上。


    何西樓和藹的臉上,浮現出了濃重的殺機。


    解霜花走來時,看到這一幕,眼眸微凝。


    她冷嗤了一聲。


    伴君如伴虎這句話所說不錯。


    何西樓方才還非要此人不可,如今又想要了她的命。


    君王之心最難測。


    解霜花看向輕歌,何西樓要殺的人,沒人誰活下去,夜輕歌也不例外。


    輕歌的胸腔被窒息感填滿,每一次唿吸都痛苦萬分,咽喉酸痛,眼眶幹澀。


    她用盡力道,淡然的道:“與我合作,我能幫你重迴八大王的寶座!”


    “就憑你?一隻渺小的螻蟻?”何西樓誇張的笑著。


    笑起來的何西樓,披散墨黑的發,眼眸水潤卻泛著殺氣,真是人間尤物。


    解霜花皺眉。


    她以為夜輕歌挑戰三頭戰地獸,是為了加入何西樓的海域。


    看來,她還是低估了夜輕歌的膽識。


    合作?


    一個二階大靈師,竟敢口出狂言,談合作之事。


    何西樓沒有收手的打算,輕歌閉上眼,一簇青蓮異火在脖頸處綻放,灼燒何西樓的手。


    她雖然還沒把青蓮異火修煉到家,但措不及防的一簇異火,絕對會燒痛何西樓。


    何西樓白嫩的手,焦黑了一小部分。


    何西樓雙目發紅,下意識一巴掌就要甩至輕歌臉上。


    輕歌就地滾去躲開攻勢,何西樓掌風向下而去,在地麵砸出一個深坑。


    輕歌看著那還在冒煙的深坑,黛眉皺起,若這一巴掌打在她的臉頰,隻怕腦袋都要碎了。


    “何領主下手可真狠。”輕歌笑靨如花,眸光深處一點寒。


    何西樓曾是八大王,在無邊無際的天啟海上唿風喚雨,可惜,遭情同手足的朋友所害,海域被占領,送到諸天荒島,與那些十惡不赦的囚徒關在一起,受了三年殘忍的折磨,所謂的朋友手下留情,把何西樓帶出諸天荒島,成為了風雲鎮外這一片海域的領主。


    每隔半年,領主們就要朝拜八大王。


    他想踐踏何西樓的尊嚴!讓何西樓,跪在仇人的麵前,碎掉那一膝蓋的黃金。


    輕歌沒有籌碼,唯有如此,才有一搏的機會。


    可惜的是,何西樓的反應在她的意料之外。


    但她也留了後路。


    若引起何西樓的殺意,她當然逃不走。


    好在虛無境如今修煉到了一定的境地,暫時用虛無境來個障眼法,再敏捷逃走。


    當下,隻能如此。


    她看見,何西樓雙目發紅,眼球爬滿了血絲,柔順黑發被掀起,輕歌看到半隻耳朵。


    不錯!黑發之下,隻有半隻耳朵,和表麵已經陳舊結痂的傷痕。


    “你覺得我是在愚弄你?”輕歌問。


    何西樓收起氣勢,一個閃身,便坐在了鎏金寶座上。


    他右手手肘撐在椅把,指腹拖著臉頰,慵懶抬眸望了望解霜花,道:“把她抓起來,送到紫菱苑蕭山燕,蕭山燕一定會感激這份大禮的。”


    解霜花微怔。


    她執劍掠向輕歌。


    經過擂台之戰,她已經大概清楚了輕歌的實力,此次絕不會掉以輕心,更是要萬分慎重。


    便見她手執霜花劍而來,襲向輕歌,一朵朵冰寒之花,淩空綻放,轉動時,花瓣猶如鋒銳的利刃,能切割世間一切堅韌的利器。


    解霜花全力以赴,輕歌一旦正麵迎戰,絕對贏不了,而且她方才大戰魔獸,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輕歌轉頭望著何西樓,道,“你難道不想手刃仇敵,拿迴屬於自己的一切?”


    鋒銳之劍挽起霜花攻向輕歌,何西樓拂袖,所有花兒碎裂在風中。


    何西樓再度出現在輕歌麵前,長臂一撈,摟住輕歌柔軟纖細的腰身,他垂著眼眸幽邃的望著輕歌,“你來找我無非是想解決掉蕭山燕,何必提什麽八大王的噱頭。”


    細長的手,輕撫輕歌麵頰。


    “成為我的床/奴,明日他蕭山燕就是死屍一具。”何西樓邪肆殘忍的笑著。


    聞言,解霜花完全怔住,恍惚不已。


    何西樓不近女色,獨來獨往,性子更是喜怒無常。


    床/奴?


    他那麽潔身自好,這種不明來路的阿貓阿狗, 他如何看得上?


    單單隻是那一身狠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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