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無心嗤笑一聲,一腳踩在幹屍之上,便見楊經清的屍體灰飛煙滅。


    死無全屍,連渣都不剩。


    被剔除精神之火折斷雙手的雪靈兒,睜大眼,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瘋狂的搖頭,淚水爬滿臉頰,咽喉疼的說不出話。


    蘭無心就是個徹徹底底的魔鬼!


    這樣的魔鬼,不該遊蕩在人間。


    雪靈兒仰頭看向蘭無心,與之對視的刹那,寒意湧遍雪靈兒的全身。


    她一陣陣的顫抖,心如刀絞,咽了咽口水。


    蘭無心勾唇一笑,“死,太便宜你了,帶迴血族地牢吧,那些老東西最喜歡你們小姑娘的血了。”


    極北女王往前走了一步,驀地把雪靈兒提起,雪靈兒不斷的掙紮,極北女王一巴掌甩在雪靈兒的臉上,“再叫嚷,撕了你的美人皮。”


    頓時,雪靈兒噤若寒蟬,眼睛陡然睜大,血絲在眼球裏不斷的擴散。


    平日的高傲優雅盡數消失,隻剩下無盡的害怕。


    仿佛孤身一人跌入全是魔鬼的黑暗裏,她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雪靈兒實在想不懂,以血族現在的處境,麵臨四星宮的逼迫,蘭無心怎敢這麽做?


    誰給她的勇氣?


    難道不怕給血族定下千古之罪嗎?


    雪靈兒百思不得其解。


    極北女王率先一步把雪靈兒帶走,此處隻剩下蘭無心、蛇葬二人。


    蘭無心雙手環胸,看著不遠處煉丹府的大門似笑非笑,眼中的紅霧漸漸消散。


    她的皮膚透明慘白,與梅卿塵一樣。


    這是血族之人的特征。


    他們,飲血為樂,當被鮮血刺激時,那雙眼睛會變成紅瞳。


    “蛇葬,你知道我們為何貪圖人血嗎?”蘭無心問。


    蛇葬不言。


    蘭無心笑了笑,道:“因為,血族族人都是怪物,而非純種人類,說簡單點,我們……是魔。”


    蘭無心迴頭看去,笑的滿臉駭然。


    蛇葬微微眯起雙眼,轉身便走。


    “之前說的話,你最好不要騙我,鋌而走險的確是我的風格,但若是搭上了整個血族,老祖宗不會放過我。”蘭無心道。


    “你想要夜輕歌的命,我也是,就行了。”蛇葬言簡意賅的說。


    “幽冥島會跟你合作?”蘭無心皺眉。


    蛇葬嗤笑,“你隻要記住,四星宮主最信賴的便是我,能得到宮主之位的人,不是我就是俠兒,若是宮主死了,血族、幽冥島助我一臂之力,等我得到大權,你們隨時都可以取走夜輕歌的命。”


    蘭無心哈哈大笑。


    說來也是可笑,血族與幽冥島多少年都不曾來往,互相厭惡對方的氣味,如今卻是同仇敵愾。


    “夜輕歌的成長速度很可怕,若要動手,必須一擊斃命。”


    “你我皆全力以赴,天羅地網,四麵埋伏,你告訴我,她要怎麽逃?”蛇葬伸出手,掌心向上,把玩著一個透明的珠,珠似拳頭大,閃著紫光,裏麵雕鏤著明月圖騰,神秘而美麗。


    “不愧是四星宮的人,果然有本事。”蘭無心勾唇肆虐的笑。


    蛇葬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轉身便走,刹那間便消散在長空之中。


    蛇葬迴了落花城,他站在高高的巔峰,想起兒時永夜生與他說的話。


    這個世界最強的地方在四星宮,葬兒是要去四星宮的人,要成為最強者。


    永夜生不是他的父親,換而言之,永夜生殺了他的父親,戴上他父親的皮。


    他有一隻眼瞳內,藏有驚人力量,但必須破而後立才能得到這股力量。


    魏老當年怒氣衝衝一把火燒了城主府,永夜生將計就計。


    蛇葬在那場火中,傷了一隻眼。


    永夜生挖掉了他的眼睛,用來修煉。


    永夜生是活了很多年的怪物,他雖然能保持肉身不老,但他的修煉卻是難如登天。


    當永夜生煉化掉他眼球裏的神秘力量後,永夜生的力量突飛猛漲。


    當然,那時的蛇葬不知,他的眼睛其實是在昏迷時被父親挖了,是冥千絕告訴他殘酷的真相。


    世人都以為少城主死了,其實,他被永夜生丟到四星宮。


    蛇葬輕蔑的笑著。


    在他最困難的時候,他遇到了冥千絕。


    冥千絕告訴他,在四星宮內,如何才能一步步爬。


    他的地位僅在宮主之下,六劍靈師,崇高的實力。


    蛇葬眸光暗沉幽邃,死一般的寂。


    沒人知道,永夜生死的那一刻,他心裏是高興的。


    同樣也很恐懼,果然如冥千絕所說,夜輕歌的能力,太強了。


    很早之前,冥千絕看似在與永夜生合作,密謀墨邪之事,其實是在與蛇葬聯手。


    否則,蛇葬當年就不會出現在傭兵團,與夜輕歌一同西海域曆練。


    這一天的局麵,早便在冥千絕和蛇葬的預料之中。


    他們讓血族、幽冥島痛恨夜輕歌,如此,便能合作,奪得宮主之權。


    冥千絕之所以甘心的敗給輕歌,那是因為,他知道,哪怕他死了,他也沒輸。


    天下,四海,八荒。


    所有的人都是他的棋子,他給夜輕歌撒下彌天大網,夜輕歌無處可逃


    他培養出了兩個人,蛇葬,夜輕歌。


    他要看看,花落誰家,鹿死誰手。


    沒有人了解過冥千絕,也沒人知道他的目的。


    他像是跗骨之蛆,化成灰也不依不饒。


    蛇葬離開落花城,出了城門。


    他背對著城門,城門之上,掛著永夜生的頭顱。


    夜色漸漸暗,蛇葬直奔冥千絕的所在地。


    冥幽與花影不在,蛇葬推開門,冷冷的望著冥千絕。


    “夜輕歌若是死了,我會砍下她的頭,放在你麵前。”蛇葬道。


    冥千絕看著天頂,一言不發。


    有無數人想砍夜輕歌的頭,最後,他們都死了。


    冥千絕裂開嘴沙啞的笑,血液從嘴裏噴了出來。


    蛇葬走上前,撚著衣袖擦拭掉冥千絕下巴上的血。


    “我不懂你,為何要給自己下一步死棋?”蛇葬問:“得來的天下,我們一起平分,不是很好?”


    想當初,他們在月下喝著烈酒,冥千絕告訴他何為天下事,何為宏圖霸業。


    最後不過夢一場,冥千絕擅自做主,輸給夜輕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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