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人,全都看著那白嫩的手,即將掀開冰冷麵具。


    麵具邊緣,勾勒著暗沉的鎏金圖騰。


    輕歌果斷將麵具掀起,紅芒閃耀,頗為刺眼,眾人驚訝,麵具之下,並未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反之,他們隻看到一朵血魔花,鑲嵌在細皮嫩肉裏,紋路邊角微微凸出。


    血魔花的出現,將五官臉頰襯的無比妖異。


    她笑望著李嫣然,唇角微勾,笑時,淡然慵懶,輕歌隨手將麵具朝李嫣然丟去,道:“作弊?李姑娘,看來是你想多了,我時常戴著麵具,也不是見不得光,隻是世人皆知,當初我得到血魔花,血魔花煞氣嚴重,稍有不慎,我的神識便會被血魔花控製,榮幸的是,我曾遇到一高人,他將血魔花裏所有不穩定的煞氣,全都封印在我的臉上,但血魔花的圖案過於明顯,為了不引起風浪,也避免那些閑言閑語,才一直把這半邊臉遮住。”


    輕歌說的很慢,沒有人打斷她的話。


    李嫣然提出作弊,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雖說因燕小七的強勢態度,李嫣然受了委屈,被人憐憫,但無故說出作弊,也著實讓人腹誹。


    麵具砸在李嫣然身上,而後往下滑落,落在地麵。


    李嫣然愣了一瞬,神情恍惚,臉上淚痕凝結。


    她看著輕歌,始終不肯相信,原因這麽簡單而已。


    李嫣然蹲下來將麵具撿起,左右翻看,仔細檢查,恨不得找出一絲破綻,再利用此,將夜輕歌徹底覆滅。


    可惜,她失望了。


    李嫣然的心,冰涼如雪。


    突地,李嫣然反應過來,夜輕歌在算計她。


    夜輕歌麵具下,根本就沒有什麽秘密。


    然而,李嫣然不曾想到,若她沒有害人之心,怎會被人害?


    輕歌不是心慈手軟之人,更沒有以德報怨的胸懷,想殺她的人,她必手刃,毫不留情。


    燕小七翻出空間袋,從空間袋裏掏出一把匕首,寒光四閃,燕小七握著匕首,走向李嫣然。


    她的意思,不言而喻。


    “我最討厭言而無信者,李嫣然,你長得這麽好看,應該守信,既然言出,就沒有任何反悔之地,你嬌滴滴的怕疼,沒關係,我來代勞,我會盡量溫柔,痛也痛在一時,不要怕。”燕小七笑眯眯。


    李嫣然低頭看向燕小七,心髒猛顫。


    她一直以為,燕小七是個長不大的孩子,直到此刻,她從燕小七的眼神中,隱約看到了魔鬼的影子。


    燕小七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兒。


    燕小七握住李嫣然的手,放在桌上,李嫣然手在顫抖,她想要把手抽迴來,李嫣然緊緊攥著,李嫣然根本不能使勁。


    燕小七迴眸,“怎麽?你怕了?想打退堂鼓?”


    “燕小七,夠了。”張公子走來,一把甩開燕小七,站在李嫣然麵前,護著李嫣然,眼神兇狠,“你燕家家大業大,我們惹不起,你是燕家千金,就能仗勢欺人了?一截小指而已,你若要,我的給你。”


    “混賬東西,給我迴來。”張家主見張公子愈發任性,從酒桌前站了起來,與張夫人急匆匆走來。


    “父親,你曾經告訴我,一個男人,不需要頂天立地,但一定得護好身邊女人,嫣然有難,我怎能見死不救?”張公子平日對張家主還有敬畏之情,此刻,與張家主對視,毫無退縮之意。


    張家主閉上眼,怒不可遏,恨鐵不成鋼。


    他的確告訴張公子這個道理,可,李嫣然絕非張公子良配,李嫣然心思不純,張公子執迷不悟下去,張家,遲早要完。


    啪!


    驀地,張家主一巴掌甩在張公子的臉上。


    “你執意如此,休怪為父翻臉無情!”張家主瞪大充血的雙眼,他不信,張公子敢為了一個李嫣然,反了天了。


    張公子拔出腰間長劍,手放桌麵,一劍斬下,血液噴湧,一截小指,斷開。


    “啊——”


    李嫣然捂著嘴,尖叫出聲,後退了幾步。


    “好,非常好,從今往後,我張家沒有你這個兒子,給我滾出張家。”張家主抬起手,想著再一巴掌甩下去,最終忍住,轉身就走,脊背好似都被壓彎了些。


    “兒子,你怎麽樣了,疼不疼。”張夫人拿出手帕,想要為張公子纏住傷口,“醫師,快喊醫師來止血。”“夫人,迴來,我們沒有這個兒子。”張家主迴頭。


    張夫人看著張家主,許久,張夫人咬了咬牙,放下張公子的手,走向張家主。


    張公子眼眶微微濕潤,他迴頭看向李嫣然,笑了笑,“嫣然,別怕,有我在,沒人能動你。”


    “你在幹什麽!”李嫣然皺了皺眉。


    張公子此舉,完全是把她推到風口浪尖,讓其他人議論她是個禍害,禍水。


    至於張公子為她斷掉的半截手指,她全然沒有任何感激之情。


    輕歌站在一側,搖搖頭,張公子是癡情人,可憐人,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張公子一往情深,付諸東流,尊嚴生命被他當做兒戲,旁的人又怎會認真?


    輕歌從空間袋拿出幾瓶珍貴的中等藥劑,丟給張公子,張公子一把接住,詫異,中等藥劑?落花城貴族也當做寶貝……


    張公子看向輕歌,輕歌卻是朝秦家主走起,攤開玉手,指向裝著水滴子的酒壇,“秦家主,我們繼續,第二壇,請。”


    至此,秦家主恍然大悟,不論是水滴子,還是麵具,他都中了夜輕歌的道。


    如今他騎虎難下,不得不上。


    秦家主硬著頭皮,仇恨埋在心底,怒意藏進骨髓,他捧起第二壇水滴子,一口喝個精光。


    “咳……咳咳咳……”


    秦家主隻覺得有岩漿在體內搗鼓,痛苦不已,火辣辣的疼,蔓延全身。


    他劇烈咳嗽,緊皺著眉頭。


    兩壇水滴子的刺激,他一時無法接受。


    “很好,秦家主痛快,我怎能掃興!”


    輕歌拿起第三壇,在一眾不可置信的眼神當中,一口飲盡。


    飲完之後,眾人觀察輕歌神色,麵無表情,波瀾不驚,水滴子裏冰火元素,對她沒有任何作用。


    甚至,輕歌還有點兒小興奮。


    三壇水滴子後,赤紅筋脈,又疏通了許多。


    開在筋脈之間的血魔花,盛放到極致,美豔無比。


    輕歌閉上眼,便能聞到來自於血魔花的清香,那種清香,讓她突破四劍靈師的瓶頸,隱隱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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