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歌有種非常強烈的感覺,此次,屠血刀之爭,幽冥島來人當中,必有夜菁菁。


    輕歌的手,微微顫著,四肢發冷。


    她閉上眼,腦海當中,一片黑暗之間,浮現一張布滿刀痕的臉,血流滿麵。


    輕歌的心髒,仿佛插滿匕首,撕開裂縫,絲絲痛感,深入靈魂。


    “輕歌,你想要屠血刀嗎?”墨邪直白的問。


    “不需要,但,這湊腦,我得湊一湊。”輕歌道:“有關屠血刀的消息,都可以告訴我,尤其是那一夥神秘人的。”


    “原來你是對這些神秘人感興趣。”墨邪恍然大悟。


    輕歌點點頭。


    關於夜菁菁的事,她都想知道。


    幾年未見,小不點兒是不是長高了些,臉如何了?


    雲月霞曾說過,夜菁菁是陰魔命格星,終身不得懷孕。


    輕歌眸底,劃過一抹悲哀。


    那樣的可人兒,不該這麽淒慘。


    即便過去再多年,夜菁菁的容貌,輕歌都不會模糊。


    那天真爛漫的姿態,栩栩如生。


    輕歌歎了口氣兒。


    白媚兒將最後一點兒美人醉拿出來,為輕歌倒上,輕歌一口飲下,醉意尚無,麵頰透出緋紅。


    墨邪看著白媚兒,有片刻的癡,他將深情掩埋心底,毫不在意,故作瀟灑的笑了笑。


    墨邪臉上的脂粉越來越厚,輕歌看得很清楚。


    突地,墨邪四肢痙攣抽搐,頭暈眼花,眉頭緊緊皺起,脖頸漲紅,手背青筋暴起。


    輕歌手中酒杯砸在地上,裂成碎片,輕歌猛地站起來,扶住即將摔倒的墨邪,墨邪往前栽,癱在輕歌肩膀,輕歌與白媚兒攙扶著墨邪在榻子上躺下,墨邪痛苦不堪,五官全都皺在一起。


    墨邪額頭,皆是冷汗。


    墨邪倒在榻上,睜大眼望著輕歌,輕歌的臉龐,好似罩上一層輕紗,距離他越來越遠,也愈發的模糊。


    他有些困了,眼皮重如泰山,無論如何都睜不開。


    墨邪驚覺。


    決不能如此。


    他滿身的傷,輕歌一定會喊來醫師,衣服一掀,便是觸目驚心的痕跡,尤其是體內毒素,會被醫師查出。


    不,不能。


    墨邪身體瘋狂顫抖,他一把推開憂心忡忡的輕歌,猛地坐起。


    墨邪出了一身的汗,似乎,他正在經曆某種深入骨髓的痛,他站起來,搖搖晃晃,跌跌撞撞,眼前白光強烈,他看不太清景象。


    墨邪想朝外走去,那裏,光芒最盛。


    墨邪步子越來越快,他像是即將衝破天際的一道閃電。


    急急忙忙,慌慌張張,似乎在掩蓋什麽秘密。


    輕歌眼神黯淡,她站定不動,斜眸望著墨邪修長背影,雷巢當中,精神力猶似潮水,蜂擁而出,將兩扇紫金門,重重關上。


    光芒,頓時消散,屋內昏暗,隻有透過窗欞折射進來的幾道光線。


    墨邪絆住屏風下擺,倒在地上,那幾道光線,猶如樹葉間的斑駁,灑在他的臉上,似聖芒,妖孽,俊美。


    墨邪意識很清楚,但他的身體在沉睡,他的靈魂好似被關在囚籠裏,無法動彈。


    墨邪睜著眼,黑眸裏倒映出流轉的華光。


    輕歌走來,蹲下,她把手放在墨邪臉上,像是一塊冰,寒氣徹骨。


    輕歌把手移開,低頭,掌心厚厚一層粉。


    她把墨邪抱起來,放於榻子,“媚兒,看看他怎麽了。”


    白媚兒在醫術領域,頗有造詣。


    白媚兒點頭。


    “且慢。”輕歌突地出聲。


    白媚兒錯愕的看著輕歌,止住動作。


    輕歌眼尖,發現墨邪領口下方的一道傷痕,輕歌伸出手,撥開墨邪的衣領,眼瞳緊縮。


    這刀痕,很傷。


    輕歌雙手顫巍巍地解開墨邪上衣,墨邪的上半身,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傷口,新的,舊的,數不勝數,一看望去,可怕至極。


    尤其是墨邪的手臂,全都是咬痕,牙印。


    “這是怎麽迴事?”白媚兒疑惑,震驚。


    輕歌神色漠然,她掏出空間袋,把裏麵的藥劑全都拿出。


    她看向白媚兒,說:“媚兒,來,看看他怎麽樣了。”


    “是。”


    白媚兒拿出錦袋,打開,將銀針取出。


    白媚兒正想一針紮進墨邪眉心時,手腕忽然被輕歌緊緊攥住,輕歌卯足了勁,白媚兒的手腕似乎都要斷掉,白媚兒扭頭,看著輕歌。


    “好好醫,別讓他出事。”輕歌聲線輕顫。


    白媚兒感受到了無窮的擔憂,夜輕歌那顆驚惶的心。


    白媚兒從未有過七情六欲,她生來為奴,主子讓她往東,她不敢往西。


    為了主子的目的,她甚至被活活剝掉一層皮,穿上另一個女人的皮,走近夜輕歌,博取夜輕歌的信任。


    然而,久而久之,她的心思,悄然改變。


    她不想傷害這樣一個人,這樣風華的女子。


    白媚兒斂起心神,專心醫治墨邪,檢查一番後,白媚兒一臉凝重,“我查不出來。”


    “查不出來?”輕歌皺眉。


    “墨公子的筋脈血液,有些奇怪,可我查不出哪裏奇怪。”


    白媚兒指向墨邪胸膛上的傷,“王上,你仔細看看,墨公子身上傷痕的軌跡,都是自己造成的,並非打鬥,以我所見,墨公子性格有缺陷,鬱結於心,或是壓力過大,或是抑鬱過度,時間一長,他畫地為牢,走不出這座牢,便在牢裏折磨自己,他滿身的傷痕,就是最好的證明,血肉割開的痛感,能刺激他的身體與靈魂,從而讓他感受到無邊快樂,此次墨公子會昏迷,便是因為這些傷,太多了,已經傷及根本。”


    輕歌聽著白媚兒的話,心情無比沉重。


    若非她,墨邪便不會來落花城。


    墨邪不該拘束於這座城池,他是遨遊九蒼的龍,怎能蜷縮在小小的城主府?


    “王上,我去熬藥。”白媚兒說。


    輕歌方才從空間袋裏拿出了許多藥劑,白媚兒從中拿出兩瓶藥劑,給墨邪喂下。


    “墨公子以後不能再做出自殘之事來,否則,他的身體吃不消,王上,你好好勸勸。”白媚兒說罷,轉瞬離開。


    輕歌坐在榻子邊沿,拿著帕子,擦去墨邪麵上脂粉。


    一張蒼白嚇人的臉。


    輕歌眼眶微紅,咽喉酸痛,她吸了口氣,強忍悲傷,笑著。


    服下藥劑過後,墨邪身體不再痙攣。


    半個時辰後,墨邪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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