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輕歌有著沉悶的窒息感,靈魂好似遭到狠狠一擊。


    “怎麽了?”精神世界,魘憂心忡忡,問道。


    淚水滴落在手背,輕歌低頭垂眸望去,眉頭輕蹙,她抬手拭去眼角淚痕,轉眸走進房內,躺在床上,身子僵硬,四肢冰涼。


    她足足躺了一夜,眼眸一轉不轉,盯著天頂看,靈魂似乎已經出竅,沒了任何思維。


    翌日,清晨,白媚兒端著熬好的藥湯前來,輕歌如往常一樣,一滴不剩的喝了,等白媚兒消失在視野,她再將藥湯全部從體內逼出來。


    午時,城主府來人,給輕歌送了許多書,已經有關落花城一切的資料,這幾日,落花城風平浪靜,輕歌除了看書之外,便是修煉。


    煉器,靈氣,精神力,她都不能耽擱怠慢。


    即便無人叨擾,輕歌依舊忙的不可開交。


    然而,自從夜輕歌到落花城後,城內的每個人,幾乎都會討論到她,或是崇拜敬仰,或是嗤之以鼻。


    眾人最為關心的,還是閻家祖爺的態度,此前,祖爺曾派人前往北月夜府,贈之一禮,世人便認為祖爺是接受夜輕歌這個外孫女了,若是如此,夜輕歌在落花城的地位,勢必水漲船高,無人敢得罪。


    畢竟,夜輕歌與閻家的血緣,不可變更。


    至於永夜生義女一身份,世人皆知,不過是永夜生的權宜之策,沒人會當真,至多麵子上過得去罷了。


    可如今,夜輕歌入住聽雨軒,已經整整七日,閻家不曾說過一句話,落花城其他人,都在等消息,看閻家的態度,再想著如何對付夜輕歌。


    直到現在,這些人,都以為閻家不要夜輕歌了,那夜輕歌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伺機而動,虎視眈眈,輕歌的處境,並不好。


    這日正午,輕歌登上聽雨樓台,修煉完畢,三劍靈師的基礎,基本是鞏固了。


    “王上,秦家總管之女,李嫣然來了。”白媚兒走上聽雨閣,說。


    “李嫣然?讓她來吧。”輕歌半眯起眸子,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李嫣然才名遠播,雖是區區總管之女,卻深得秦家主的器重,甚至讓落花城諸多公子哥兒,趨之若鶩,李嫣然也挑明了心意,隻盼城主府的墨邪,饒是如此,那些人兒,更加願把她娶迴家。


    這般癡情者,豈是外麵那些妖豔賤貨能夠相提並論的?


    不多時,李嫣然上了聽雨樓,身旁跟著那日城門前甚是囂張的丫鬟,李嫣然身著一襲水墨長衫,三千黑發半挽,眉目清秀,五官精致,輪廓線條柔美,似上古畫師筆下潑出的美人兒,她安靜默然,坐在偏側,雨聲細細,這聽雨軒,與她相融。


    李嫣然看了眼丫鬟,丫鬟拿出一個紅色錦盒,放在桌麵,“四國王,這是我家小姐為你準備的賀禮,恭喜你住進聽雨軒。”


    “李小姐客氣了。”輕歌淡淡的道,語氣雖疏離,卻沒有過分高傲。


    “四國王與墨公子情同手足,那便也是我的家人,你初來落花城,有許多不懂,可以問我。”李嫣然笑道。


    李嫣然一開口,便擺足了女主人的姿態,不知不覺中,給了輕歌一個下馬威。


    那日城門前的羞辱,她不曾忘記,近來她甚至都不願出去,生怕旁人提及那日之事,惹人笑話。


    落花城眾人皆知,她對墨邪一往情深,平日也就罷了,夜輕歌遠在天邊,而今夜輕歌就在眼前,她決不能坐以待斃。


    “李小姐的心上人,是墨邪?”輕歌問。


    李嫣然不曾想,輕歌會這麽堂而皇之將她的心事說出來,頓時,李嫣然有些坐不住了,臉色變了幾變,精彩萬分。


    “四國王,你這是什麽意思?”丫鬟質問。


    輕歌冷冷的看了眼丫鬟,那丫鬟往後退了兩步,緘默,一言不發。


    “李小姐,明人不說暗話,你心上人若是墨邪,就該想著如何讓他留意你,而非是來我這找存在感。”輕歌道:“你是聽雨軒的客人,把我當朋友,我還是會為你準備茶水,至於其他的,李小姐還是收心吧,謠言並不可信,李小姐應該清楚,我的未婚夫,乃是姬月,墨邪與我,多年兄妹情誼,不要過分揣測。”


    輕歌見李嫣然銳氣不重,就把話說個明白。


    李嫣然眸光輕閃,丫鬟不悅,還想為自家主子辯解些什麽,李嫣然抬起手,阻止了丫鬟接下來的話。


    李嫣然端起茶杯,輕呷了一口。


    她把茶杯放在桌上,望向輕歌,道:“當初,你鍾情北月冥,北月冥與你有婚約,你卻殺了他,跟梅卿塵走,拆散梅卿塵藍蕪二人,直到你遇到了姬月,你才肯放過梅卿塵,與姬月百年好合,夜輕歌,你要我如何相信你的話?”


    輕歌眼中,殺意畢露。


    “惱羞成怒了?”李嫣然毫不膽怯,與之對視。


    “媚兒,送客。”輕歌漠然的道。


    她也是愚昧,竟是把希望放在李嫣然身上,認為李嫣然,能夠陪伴墨邪一生。


    白媚兒走到李嫣然身旁,伸出手,“李姑娘,請吧。”


    “夜輕歌,你做賊心虛了?”李嫣然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何為惱羞成怒?何為做賊心虛?”輕歌起身,目光冷漠,“李姑娘,你不了解墨邪,你也不懂我,迴去吧。”


    既已失望,輕歌便不想在李嫣然身上浪費時間。


    輕歌獨自走下聽雨樓,無視李嫣然。


    李嫣然咬了咬牙,夜輕歌是在打她的臉,她本意是來試探夜輕歌,看來,夜輕歌是個潛在的威脅。


    “我們走。”李嫣然帶著丫鬟離去,路過湖邊時,看見一少年。


    少年雙手捧著湖水,洗了把臉,他迴頭看向李嫣然,天真無邪,問:“你想成為墨邪哥哥的妻子?”


    聽到墨邪二字,李嫣然心髒發顫,她停下腳步,望著扶希。


    “李家俏嫣然,落花盼天香?見麵不如聞名,李姐姐讓我失望了。”扶希道:“凡事不可投機取巧,尤其是感情,墨邪哥哥的妻子,絕非庸俗人。”


    扶希拍了拍臉,原路返迴。


    “站住!”李嫣然眼底發黑。


    扶希直接忽視,絕不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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