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爺看著她,說:“天色已晚,不如,今晚就在閻家住下吧?”


    輕歌搖搖頭:“友人與我一同來,他們還在等我,再者,明日我就要離開落花城了。”


    “這麽快?”


    祖爺皺了皺眉,有些不舍,“我還以為你會留在在落花城發展。”


    “日後我會來的,不過還有一些事沒處理。”


    “歌兒,以後要多來看看外婆,外婆沒幾年活頭了。”祖爺淡淡的道,神情哀傷。


    輕歌看著她,眸光一閃,道:“我會的,外婆有福氣,定能千歲。”


    輕歌扶著祖爺走至偏殿,墨邪三人在此等候。


    “祖爺。”墨邪與吳紫靈看見祖爺,道。


    祖爺點點頭,笑看著墨邪,“邪兒又高大了些,看來在城主府待的不錯。”


    墨邪微微一笑。


    祖爺看向輕歌,道:“歌兒,我聽說你訂婚了,下次把未婚夫帶來給外婆瞧瞧。”


    “好。”


    “我也不拖著你們年輕人了,你與邪兒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應該好好敘敘。”


    祖爺的視線放在邢荼蘼的身上,“這位是……”


    “馴獸島少島主邢荼蘼。”邢荼蘼自我介紹道。


    “原來是少島主,久聞少島主大名,馴獸之能冠絕天下,很好。”祖爺道。


    邢荼蘼淺笑,“祖爺謬讚了,荼蘼不敢當。”


    祖爺欣慰點點頭,“歌兒,你的友人,一個個都是人中龍鳳,很好。”


    “外婆,我們走了,你好好休息。”輕歌道。


    “去吧,去吧。”祖爺擺了擺手。


    輕歌彬彬有禮,然後與邢荼蘼三人走出閻家大院。


    一離開院子,吳紫靈就驚訝道:“都說祖爺是現世閻羅王,六親不認,對嫡係親孫都苛刻的很,怎麽在你麵前,就像個普通老人。”


    “難道她不是個普通老人嗎?”輕歌問。


    吳紫靈被噎到,說不出話來。


    的確,祖爺再叱吒風雲,翻山倒海,依舊隻是個老人而已,隻不過世人把她神化了。


    墨邪扶著輕歌上了馬車。


    “夜輕歌,我迴吳家了,你要在落花城呆多久。”吳紫靈問。


    “最晚後天就要離開。”她很忙。離開落花城,她還要去一趟碧落海見見老朋友。


    “會不會也太快了點?”吳紫靈皺眉,“還以為你會在落花城呆很久呢,虧我白高興一場。”


    墨邪眼神也有些黯淡。


    “以後我會再來的。”輕歌道。


    “那我等你。”


    輕歌目光清冷的看著吳紫靈。


    吳紫靈撇了撇嘴,往吳家方向走去。


    輕歌所在的馬車,駛向城主府。


    閻家高牆上,坐著一個身穿白袍的男子,男子臉上戴著金色麵具,晚風撩起他額前碎發。


    他眸色幽深的看著那輛馬車,湮沒在濃鬱的夜色裏。


    直到現在,他依舊無法忘記那日在玄月關夜輕歌與他說的一番話。


    麵具之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漾開。


    馬車在城主府前停下。


    輕歌走下馬車,她迴頭看向墨邪,眸光閃過幽光,“你的臉色,怎麽這麽蒼白?”


    邢荼蘼聞言,也朝墨邪的臉看去,便見墨邪雙眼眼底一片烏青,臉色白的嚇人。


    輕歌虛眯起眸子。


    墨邪心髒驟然跳動,他垂著眸子,道:“三個月前,山外狩獵,被群獸圍剿,身受重創,近來一直在調養身子,後遺症太嚴重,醫師也說留下了病根。”


    輕歌眼底的懷疑漸漸消散。


    她得到的資料中,也有記載狩獵之事,墨邪的確在狩獵上受了傷。


    輕歌從空間袋把赤羽煉製的幾枚高級丹藥拿出來,遞給墨邪,道:“這些丹藥應該有用。”


    墨邪也不客氣,直接收下。


    三人走進城主府,邢荼蘼與輕歌在一間屋子裏住。


    墨邪則迴到了自己的住處。


    邢荼蘼站在桌邊倒了杯茶,她看了眼輕歌,便見輕歌把碩大的月蝕鼎拿出。


    “你要煉器?”邢荼蘼訝然的道。


    “煉幾把晉級兵器。”輕歌說。


    以她現在的能力,不能單獨煉製出晉級兵器,需要月蝕的幫助。


    她想送一把給祖爺。


    畢竟,她是後輩,她已仁至義盡,倘若閻家終是要站在她的對立麵,成為她的仇敵,她也問心無愧。


    她相信,祖爺若是收到了這把兵器,聰明如她,必然懂得夜輕歌的意思。


    輕歌在煉器之時,墨邪一路跌跌撞撞走向自己的住處。


    門尚未打開,他一頭栽倒在地。


    書童走來,看見墨邪,驚唿,把墨邪扶起,“公子,毒素又發作了?”


    書童急的都要哭了。


    墨邪全身的力量都撐在書童身上,他臉色白的嚇人,就連嘴唇都裂開了縫,眼底烏青愈發嚴重。


    整個人看起來,已沒了平時的倜儻,瘦骨嶙峋,形似枯槁。


    “去密室。”墨邪有氣無力的說。


    書童艱難的扶著墨邪走入一個偏房,手按暗格,打開進入密室的通道。


    墨邪雙眼充血,赤紅的可怕,理智和清醒,都沒了。


    密室,空間不大,天南地北四條鐵鏈,可以禁錮住人的四肢。


    “快。”墨邪嗓音沙啞。


    書童用那四條鐵鏈,桎梏住墨邪四肢。


    墨邪身體開始發抖。


    四肢暴動。


    他已經徹底瘋魔,像是末日裏的一場風暴。


    “啊——”


    宛如野獸一般的嘶吼。


    墨邪脖頸處,青筋暴起,太陽穴跳個不停。


    書童眼眶深紅,心疼的看著墨邪。


    “公子,這可怎麽辦。”


    一旦中了落花毒,每隔一段時間,就必須服食,否則會失去理智,做出自殘的行為。


    墨邪身體上,到處都是傷痕。


    那些,都是他自己給自己的烙印。


    “夜姑娘不是說她有解藥嗎,我去找她。”書童急紅了眼。


    “站住。”墨邪僅剩一絲理智。


    “公子……”


    “別告訴她。”墨邪的聲音在顫抖。


    書童緊咬著下嘴唇。


    墨邪知道,落花毒無藥可解。


    夜輕歌也不過是抱著僥幸,若最後沒有解開落花毒,夜輕歌會因他而停下腳步,甚至會打亂夜輕歌的計劃。


    他不希望夜輕歌有任何愧疚,也不想成為夜輕歌的包袱。


    墨邪的理智,完全被惡魔吞噬。


    饒是如此,他陰暗的心裏,依舊有一處聖潔純淨之地。


    那裏,住著一個人。


    那個人,叫夜輕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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