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歌站在陳琳麵前,看著猶如惡鬼轉世般的陳琳。


    輕歌眼底深處綻放一抹清光,而後,直接忽視掉陳琳,往前走去,細嫩肩膀直接撞開陳琳。


    陳琳最為痛恨的就是她的忽視,那種高高在上俯瞰眾生不屑一切的姿態,讓陳琳感到自己甚是渺小陰暗。


    她往後退了兩步,伸出手,攔住輕歌,壓低頭,垂眸看著地麵,聲音從嗓子眼裏擠出來,“我,允許你走了嗎?”


    輕歌腳步頓住,停下。


    楊智看著陳琳的挑釁,憤怒,欲要出手。


    輕歌淡淡抬起右手,製止住了楊智的動作。


    輕歌身材高挑,要比陳琳高處一個額頭。


    她微微睥睨著陳琳,猶如看戲子在台上蹦躂,“本王想走,需要你允許嗎?看來,你還沒認清自己的位置,一個丹田破碎的廢物,你以為自己能夠在秦家站得住腳嗎?你以為未婚夫會待你如初嗎?”


    輕歌每說一句,便好似拿著錘子狠狠擊打著陳琳的靈魂,讓她崩潰,再讓她絕望。


    她不是不清楚如今自己的位置,正因為清楚,才日漸恐慌害怕,當一個人站在高處,久了,再摔下泥潭,就沒有爬起來的勇氣。


    錦衣玉食富貴榮華慣了,誰又願做那饑寒交迫的乞丐呢?


    輕歌臉上的笑,漸漸濃鬱了。


    寒氣,在眸子裏流動。


    一個小小的北月國夜家,丫鬟廢柴們都敢打罵她這個丹田破碎的嫡係廢物,哪怕她有夜青天護著,也不能過安穩日子,更別說是那落花城秦家。


    陳琳若是迴去,隻怕沒好日子過。


    輕歌並不同情陳琳,也不落井下石,隻能說,活該。


    彼時,她不想針對陳琳,可她萬萬沒想到,陳琳竟然會把嶽櫻子削成人彘。


    她以為嶽櫻子頂多會受些皮肉之苦罷了。


    若陳琳當時把龔耀祖削成人彘,輕歌甚至會讚成。


    嶽櫻子不一樣。


    輕歌未曾與之謀麵,但,嶽櫻子卻因她而死,若她不除陳琳,如何問心無愧?


    “你懂什麽?”


    陳琳瞪著夜輕歌,“你是夜家嫡係女兒,你能進迦藍,你被夜青天捧在懷裏寵著,你能得到上天眷顧,你是金枝玉葉,甚至還是四大帝國的王,像你這種人,怎麽能懂得我們努力往上爬的滋味?


    如今,沒了,什麽都沒了,我的人生全完了,為什麽你還是好好的?你還能混的風生水起?為什麽你一句話就能決定楊辛榮的生死?夜輕歌,血債血償,天道輪迴,你會得到報應的。”


    陳琳歇斯底裏的怒吼著。


    輕歌淡淡的看著陳琳,她的從容優雅,與陳琳的張牙舞爪對比鮮明。


    楊智厭惡的看了眼陳琳。


    小主子的手段再狠,他都討厭不起來,甚至會拍手叫好,可眼前這個女人,卻讓他感到惡心。


    不僅僅是因為嶽櫻子的死,還有那個丫鬟。


    原本在亭子上的丫鬟,如今成了一具屍首,一張臉,被劃的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是有多大仇多大怨才能對一個小丫鬟做到如此地步?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陳琳心情喜怒不定,陰晴無常,鬱悶之時便以殺人為樂。


    然而,殺人不過頭點地,她卻殘忍無情,令人發指。


    “發泄完了嗎?可以滾了嗎?”


    輕歌依舊淡淡的道。


    在她的眼中,陳琳就像是那過街老鼠,可有可無,悲哀又可恨。


    陳琳緊攥著雙手,瞪著輕歌。


    輕歌下頜微微抬起,邁著步子,往前走。


    陳琳忽的拿匕首朝輕歌刺去,玩的是偷襲。


    輕歌好似沒有看見,繼而朝前走去。


    鋒銳匕首即將刺到輕歌身上時,陳琳手腕忽然被人一把攥住。


    楊智抓住陳琳的手,折斷其手腕,控製她手中匕首朝陳琳脆弱的脖頸刺去。


    “慢著。”


    輕歌出聲時,匕首與陳琳脖頸,近在咫尺,再往前些,便能奪了她的命。


    “小主子?”楊智看向輕歌。


    “迴去吧,不是要燉人參湯為小黑補身子嗎?”輕歌開口,看也不看陳琳一眼。


    “也是。”


    楊智拽過陳琳手中的匕首,往旁邊湖裏一丟,而後感到作嘔地在身上用力擦了擦手,隨之抱著雪蓮人參跟上輕歌。


    走出秦家大院時,楊智問道:“小主子,為什麽不殺了那陳琳?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啊。”


    “楊上將,你可知,有些人必須除掉,但有些人,可以留她一命。”輕歌道。


    “此言何解?”楊智皺眉。


    輕歌勾起嘴角,道:“像冥千絕那樣的人,隻要有機會,必須一擊斃命,否則,他摔得越慘,來年便會站得越高,但陳琳不一樣,她,站不起來了。”


    丹田被毀,又失了貞操,怎麽站起來?


    再說,想要東山再起,得付出更為慘重代價。


    陳琳沒那份魄力。


    輕歌幽幽一笑,坐上驕攆,揉了揉眉心。


    最近頭痛症越來越厲害了。


    輕歌眸光森然,周身釋放著寒氣。


    ——冥千絕,感受到了嗎,那滔天的殺意,都是贈予你的。


    楊智聽得輕歌的話,若有所思,似懂非懂。


    與此同時,傭兵協會。


    那恢弘冰冷的宮殿裏,冥千絕身著絳紫長袍,腿上蓋著乳白色毯子。


    他臉色有些發白,雙眼裏閃過一絲慌張。


    那個女人說,如果是冥千絕的話,隻要有機會,必須一擊斃命。


    聽到這一番話時,冥千絕的心,竟是在顫抖,他仿佛預料到了自己的死亡,而這種預料,唯有占卜師才能做到。


    “虞姬!”冥千絕大聲喊道。


    半敞開的鎏金門外,走來一絕色女子。


    虞姬在冥千絕跟前跪下,“主子。”


    “媚娘的事,解決好了嗎?”冥千絕問。


    “已經搞定了,相信不久,夜輕歌就能收到主子為她準備的厚禮。”虞姬妖冶而笑。


    聞言,冥千絕的心才安定了下來。


    是啊,他在怕什麽。


    他是占卜師,擁有著占卜世家的純正血脈,整個天下都在他運籌帷幄之中,誰又能弄死他呢?


    冥千絕臉上浮現殘虐的笑,“夜輕歌,很好,本尊期待著你的強大。”


    像是藝術家手中的工藝品,期盼著,盼望著。


    而冥千絕這種藝術家,屬於心理變態的那一種。


    他費盡心思,一步一步,鍛煉夜輕歌,折磨她,讓她在逆境之中火速成長。


    冥千絕在這個過程中,會自我產生高潮,那是一種扭曲的快感,當達到他的目的後,他便會摧毀一切,滅絕所有!


    完美的藝術品,支離破碎時發出的美麗聲音,往往悅耳動聽。


    冥千絕期待著,期待那一種聲音的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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