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歌居於高處,淡淡的看著痛苦嘶吼的林豹,嘴角,龜裂開一縷笑。


    隻要是靈器,都能完成契約,擁有器魂的靈器,則是以魂為契,譬如月蝕鼎,而沒有器魂的靈器,相對來說,要弱很多,也隻是單純的精血契約。


    適才,在戰鬥途中,千斤鼎要壓下來時,是以輕歌想要躲開,以她的敏銳度和出神入化的身手,早便看出千斤鼎才是對她的致命一擊。


    故此,她想躲開,輕而易舉。


    隻是在躲開的同時,她無意施展開了虛無境的奧義,隱隱察覺到,虛無境能夠切斷開林崇與千斤鼎的精血契約,甚至能強行為她完成契約。


    這種功能,無疑是驚喜的,變態的。


    不過,以輕歌對虛無境的參悟來說,也隻能切斷普通的精血契約罷,再說,若是契約者實力超過二劍靈師,即便她領悟了虛無境,在實力碾壓之下,也沒辦法反超。


    輕歌走下荒丘,步行緩慢地靠近林豹。


    林豹的一雙腿,被砸成肉泥,骨頭盡數碎裂。


    而這,才是千斤鼎的可怕之處,它能躋身靈氣之列,便是因為千金鼎,富有重量,而契約者階級越高,千斤鼎的重量便愈發沉。


    最為重要的是,千斤鼎的契約者,在操控千斤鼎時,如同控製普通刀劍,隻要注入靈氣便能靈活運用。


    若是同階級一對一的戰鬥,因千斤鼎的過於龐大,反倒有些拘束,可若是遇到大規模的戰鬥,一個千斤鼎壓下,死傷成百上千,那是不在話下的。


    寸有所短,尺有所長,不論是什麽靈器,都有弊端。


    林豹滿麵通紅,他的下半身,被鑲嵌在泥裏,不得動彈。


    輕歌走至林豹跟前,長指一挑,千斤鼎便高高抬起,懸於半空,輕歌居高臨下的睥睨著林豹,淡淡的道:“千斤鼎,我就笑納了。”


    輕歌的一番話,使得林豹因痛苦而失去的理智,逐漸清醒了起來。


    他看著星空下的龐然大物,那千斤重的鼎,林豹不相信似得,不斷的嚐試著以注入靈氣的方法,控製千斤鼎。


    奈何,徒勞無果。


    林豹瞪大眼,雙目赤紅的可怕,“夜輕歌,你做了什麽!”怒吼。“願賭服輸,林兄這是要翻臉不認人?”輕歌冷下臉,“帶著你的人,去磕頭認錯。”


    “磕頭?他們也配?”林豹啐了口,忍住雙腿斷裂的疼痛,突地喊道:“都給我上,殺了她。”


    林豹轉頭看了眼密密麻麻烏壓壓的軍隊,獰笑道:“帝國軍隊若是也想摻和進來,傭兵協會,也不會坐視不管的。”


    李滄浪不動聲色。


    對付一個血鯨傭兵團,還不用他們出手。


    三位上將,都是二劍靈師,尤其是李滄浪,無限接近三劍靈師,那等實力,放眼整個四星大陸,都是中上的。


    而李滄浪幾人也都清楚,刑天戰隊的實力,有多恐怖,故此,他們隻安靜的站著。


    倒是殷涼刹有些坐不住,不過她見李滄浪等人都很平靜,便也不再衝出去,而是擔憂的看著輕歌。


    輕歌忽然伸出手,一把攥住林豹的頭發,朝屠烈雲的方向拖去,林豹嘴裏發出野獸怒吼,他的雙手灌滿了靈氣,朝要輕歌抓去。


    輕歌巍然不動,鎮定自若的走著,雙眼眯起的刹那,精神之力魚貫而出,以意念折斷了林豹的雙手。


    “精神師!你竟然是精神師!”林豹震顎著。


    輕歌並不會迴答,繼而朝屠烈雲走去。


    血鯨傭兵團的人就要朝著輕歌廝殺,一直站定不動的刑天戰隊,在林崇的指揮帶領下,攔截住了他們。


    林崇等人,動作統一的將高等魔獸們給召喚了出來,登時,一頭頭魔獸,周身散發著懾人的氣息,若死神般讓人窒息,感到沉重森嚴的壓迫。


    戰鬥,如火進行。


    刑天戰隊統馭著高等魔獸,並肩作戰,殺進血鯨傭兵團,那些傭兵,根本無從反抗,形成了單方麵的屠殺。


    “高等魔獸……”


    林豹隻覺得腦子裏嗡嗡作響,他終於明白,夜輕歌為何敢帶著刑天戰隊出來,而不用四萬帝國軍隊。


    那是因為,刑天戰隊的每一個人,都契約了高等魔獸,而一頭高等魔獸,相當於是一劍靈師。


    血鯨傭兵們,根本無法抵抗。


    修煉者契約高等魔獸的事也不是絕無僅有的,隻是,若一整個戰隊,都契約了高等魔獸,便另當別論。


    那等磅礴之勢,足以讓人聞風喪膽。


    輕歌從容不迫的自腥風血雨裏走過,站在屠烈雲麵前,一手提著林豹的頭發,迫使他軟如泥土的腿,跪在屠烈雲麵前。


    而後,輕歌放下手,林豹雙腿被廢,無從受力,便匍匐在了地上,額頭重重磕下。


    屠烈雲看了看麵前的林豹,又複雜的看向輕歌。


    輕歌麵不改色,若隻是論與屠烈雲的交情,她不必做到如此地步,可烈雲傭兵團五十二人,皆是因她而死!


    概念不同。


    這不是血鯨與烈雲的較量,而是她在與冥千絕算賬。


    林豹四肢都用不上力,下半身已然無用,雙手也被折斷,他咬牙切齒,憤恨不已,他林豹何時這般狼狽過?


    對殺父仇人下跪!


    這要他在黃泉路上有何顏麵見死去的父親。


    “屠兄,烈雲的仇,我報了。”輕歌伸出手,月光之下,潑墨在她手中醞釀,明王刀,自其中出現。


    她握著明王刀,朝林豹脖頸砍去。


    “刀下留人。”


    高空之上,颶風吹皺了遙遠的江麵,月色迷人,那一座驕攆,被四名身姿婀娜的美人抬來,坐在驕攆內的男子,一番風華無人可及,狹長的星目邪佞如斯,暗藏猩紅。


    他衣襟微敞,鎖骨露出,飽滿誘惑,黑色的發,隨意的披散了下來,唇好似塗了口脂,紅的豔麗,那絳紫色的錦袍華服,罩在他身上,生生穿出了放蕩公子哥,暗夜帝王的意味。


    輕歌仰起臉,晚風撩起額前的碎發,她顧盼神飛,笑著看去。


    “夜輕歌,林豹是傭兵協會的人,就算處置,也輪不到你。”冥千絕淡漠放肆的道,雙眼如毒蛇,滑溜溜的自輕歌身上轉過。


    林豹仿佛看見救星般,充滿希望的看著冥千絕,臉上揚起扭曲而囂張的笑。


    隻要能活下來,哪怕他是個廢人,終有一日,他定要讓這夜輕歌也嚐嚐,斷骨剁肉之苦。


    “的確,輪不到我。”


    輕歌暗暗思索,認真點了點頭,忽的,雙眼一狠,攥緊了明王刀,朝林豹脖頸砍去。


    血濺三尺。


    一顆頭顱,滾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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