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歌站在八卦陣的中央,萬千灰暗的魔法之光,纏繞著她嬌弱的身體,光芒飛旋的速度越來越快,隱隱間,似有潑墨澆出了陰森的鳳凰,鳳凰站在地獄入口,向著輕歌嘶鳴一聲,好似發出了死亡的邀請。


    黑鳳凰興高采烈著,咆哮哀嚎,一聲接著一聲,一雙眼,宛如血玉般鑲嵌淪陷在毛發之中。


    光芒五彩斑斕了起來,目不暇接。


    雪白的發,隨風舞動,在華光中繚亂。


    輕歌仿佛被束縛住,隻能站在原地,身體周圍似乎有無形的牆,堵住了她逃生的路。


    馬車上,無虞笑的張狂。


    輕紗妖坐在岩石上,臉色發白,身體虛弱,她緊緊的盯著陣法之中的輕歌看,衣袖下的雙手微微蜷縮,甚是擔心。


    八卦陣內,壓迫越來越強,魔法光刃,無窮無盡,朝輕歌碾碎而去。


    輕歌雙腳未動,身體卻在狹小的空間了,不斷閃著,躲開魔法光刃,她敏捷如狼,速度快到極致,不斷搖曳的身體刮起了颶風。


    魔法光刃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強,速度雖快,但在輕歌的雙眼中,這些光刃,都被刻意放慢了。


    輕歌隻要專心應對,便能躲過。


    魔法八卦陣,不像是雪女殿內的陰陽八卦陣,其中樞是相生相克的極端之物,這類陣法,輕歌最為擅長。


    但死士們施展召喚出的八卦陣,像是野鬼們堪堪堆積出來的陣法,以正常的方式去想,隻怕絞盡腦汁也找不到破陣的方法。


    更何況,這些暗黑魔法師們的階級,與一劍靈師無異。


    雖說以輕歌現在的實力,殺個一劍靈師就像是砍瓜切菜那般簡單,但歸根究底,她不過是個先天十三重的修煉者而已。


    翕然,輕歌閉上了眼。


    無虞冷嗤,不屑的道:“看來,甕中鱉已經放棄掙紮,等待死亡的到來了。”


    下一刻,無虞的臉色愈發冰寒。


    嘴角嘲諷的笑,慢慢僵住。


    陣法內的輕歌,雖閉上了雙眼,但躲避魔法光刃的速度,越來越快,快到極致,四周可動的空間,越來越窄,輕歌卻愈發遊刃有餘。


    她的雙眼雖一片漆黑,但心卻明亮清澈,一切罪惡都逃不過。


    “用魔法網弄死她!”


    無虞眼中的殺意愈發濃鬱,他大聲的吼著,聲音之大,愈發拔高,以至於到了最後,嗓音沙啞,氣急攻心,一口血,直湧入咽喉。


    無虞漲紅了臉,扭曲了眼,猙獰著靈魂。


    比之他的醜態百出,麵對魔法攻擊的輕歌,顯得從容不迫,優雅如初。


    在無虞說完後,暗黑魔法師們,拿出了雕鏤著蛇紋的法杖,一人手持一把法杖,頂端銜著巨大的血色水晶球。


    諸多魔法師嘴裏念念有詞,念著古老的咒語,快速念完後,法杖指向輕歌,水晶球裏,迸射出強烈的光芒,如熊熊大火般,翻滾而去,即將把輕歌淹沒。


    輕歌立於八卦陣之中,抬起頭,深邃漆黑的眼深不可測,倒映出血紅的光,妖冶炫目,詭譎不已。


    輕歌似是想起了什麽,眉頭一挑,把明王刀丟至左手上,右手掌心伸出,慢條斯理地把金蟬子煉製的胭脂傘從空間袋裏拿了出來。


    手握鐮刀般的傘柄,輕歌將靈氣灌入傘骨之中,刹那間,七十二骨節的胭脂傘,隨著一道動人心弦的顫聲,打開了。


    血紅的傘,簡約華麗,表層氤氳著淡漠的紅霧,傘柄末端,銜著精致的琉璃珠,手腕微動,便能發出伶仃悅耳之聲。


    遙遠的看,傘麵晶瑩剔透,似精心打磨過後的上古翡玉。


    美人如畫。


    她的腳下,八卦陣圖刻畫的圖騰線條,肅穆莊嚴,魔法之光,浮現在其身側,黑衫舞動,白發飛揚。


    如大火一般的魔法光,砸在傘麵之上。


    須臾,傘麵表層的紅霧,鑽入魔法光內,竟是將那強大磅礴的魔法光火,逐漸分解,直到毫無戰鬥之力。


    輕歌側頭,明眸看向胭脂傘,勾唇一笑,妖孽迷人,“不愧是地級兵器。”


    隻是,話音才落下,那些被分解開如天女散花般零零星星的魔法光火,突地交織成一張古老的大網,將輕歌覆蓋,包圍。


    輕歌左右開弓,把傘收攏,往四周劃出一條弧度,長空弧度上,飄蕩著殺人的紅霧。左手握著明王刀,試探性的朝那魔法大網上砍去。


    猶如銅牆鐵壁般,刀槍不入,堅硬似磐石。


    明王刀銳利的刀刃切割著魔法網,發出了巨大的聲音,仿佛有兩根擎天的鐵柱,在萬丈雲巔上猛地相撞,其聲之大,震耳發聵,直衝雲霄。


    兵器相碰的聲響發出時,輕歌虎口一麻,朝後退了一小步。


    她凝起神色,朝魔法網看去。


    由魔法之光編織成的網,竟是如天兵神器般,擁有著恐怖的力量。


    無虞見輕歌沒能成功反擊,放聲大笑。


    他的雙眼裏,仿佛燃燒著漆黑的鬼火。


    那沙啞刺耳的笑聲,如利刃般劃破夜的寂靜,登時,烏雲密集,掩去月朗星稀,暗青色的光乍現,隨之而來的還有轟隆隆的雷聲。


    天地俱顫。


    雷聲響起之際,無虞瞪大眼,睚眥欲裂,雙目充血,赤紅的可怕。


    他縮了縮脖子,下意識往後退去,驚慌失措。


    他恨著奪去他人生的雷,同時,也怕著。


    這是一種奇怪而微妙的心理。


    輕紗妖渾身浴血的坐在岩石上,她側過頭,朝無虞瞅去,看見無虞那害怕慌張的模樣,譏誚的笑出聲來,“無虞長老真是越活越迴去了啊。”


    無虞的臉,陰雲密布,“輕紗妖,老夫看你是輕紗一族的族長,才放你一馬,別不知好歹,敬酒不吃吃罰酒。”


    輕紗妖嬌媚而笑,“一個丹田破碎的廢物,也敢說放我一馬?看來,當今世道,什麽千奇古怪的事情都有呢。”


    無虞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滿臉的陰鷙冷晦。


    輕紗妖笑的甚為張揚,那毫不掩飾的嘲諷,如此露骨。


    就差沒直接把無虞踩在腳底。


    無虞光彩了一輩子,受人尊敬了一輩子,站在道德最高點俯瞰眾生的他,何時被人恥笑過?


    無虞的周身,泛起了風起雲湧般的殺意。


    他一個眼神命令下,剩餘的兩名暗黑魔法師,掏出法杖,念著咒語,對輕紗妖發出攻擊。


    輕紗妖猶然不懼,眼底的輕蔑,倒是愈發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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