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婕妤離開船房時,腳步有些沉重。


    碧西雙無奈,也跟著走了出去。


    “好玩嗎?”輕歌看向姬月,問。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姬月一麵為輕歌理順頭發,一麵道:“這姑娘心思不壞,又是你朋友,得讓她早些認清現實。”


    輕歌無力的靠在姬月的懷裏,她最欣賞姬月的便是這一點,故此,哪怕知道詹婕妤愛慕姬月,她也不介意和詹婕妤一起曆練,作為朋友,她已經給了她最大的幫助,仁至義盡。


    若她的男人,能夠被人輕而易舉的搶走,留著也沒有什麽意思。


    譬如梅卿塵。


    而她,知道,姬月是她的,誰也搶不走。


    她也把詹婕妤當做朋友,故此,才沒阻止姬月的行為。


    有些事,還是早點看清比較好,雖然有些殘酷。


    *


    船房外,欄杆側。


    詹婕妤趴在盈著姬月灌入靈氣的木欄遊船邊沿,海風一陣陣的襲來,掀起三千青絲。


    嗒嗒——


    腳步聲起,碧西雙走了過來。


    “今天的風,有些大啊。”碧西雙站在詹婕妤身側,道。


    詹婕妤轉頭看了眼碧西雙。


    恰巧,碧西雙也朝詹婕妤望去,“你有心上人了?”


    詹婕妤啞口無聲。


    “讓我來猜猜是誰——”碧西雙玩味兒道:“是歐陽、衛疏朗還是……姬公子呢?”


    詹婕妤臉色慘白,她卑微的低下頭,道:“碧姑娘,既然你看出了我的心思,輕歌也知道了吧?”


    “你的喜歡,這麽顯而易見,是個人都看得見。”碧西雙道。


    詹婕妤抿唇,“可我忍不住。”


    她覺得自己是自卑的,配不上姬月,也沒顏麵麵對輕歌,可她控製不了左心房的心,每當看見姬月,她總是想去接近,沒有奢求什麽,哪怕唿吸同一片天空也是好的。


    “我不是讓你忍,我是想讓你斷絕這個念頭。”碧西雙厲聲道:“你愛慕男子沒錯,你錯在喜歡上了朋友的男人,這是不可理喻的。”詹婕妤幹涸的雙唇有些顫抖,她想辯解,可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蒼白。


    有些事,點到即止。


    碧西雙見已經說到了點上,當即轉身走向李富貴。


    海天相接的地方,冬雪共青天一色。


    大麵積的海風拂來,遊船在這日的下午,停在了蠻荒城的城東外。


    此時,輕歌的身體徹底好了。


    姬月扶著她走了出來,輕歌看著熟悉且陌生的蠻荒城,心裏油然生出一股奇特的感覺。


    像是久別重逢的老友,端著杯陳年老酒,暢談你我未見的故事。


    “蠻荒城不愧是通往西海域的唯一捷徑,雄偉,壯觀。”


    紅衣從另一側的船屋走了出來,看了眼佇立在碧落海南側的荒涼古城,道:“聽說,蠻荒城城主夏紫煙還是個癡情種,和西海域的少王西瑜神仙眷侶,羨煞旁人。”


    汲青楓亦步亦趨的跟在紅衣後麵,從迦藍出來,汲青楓的臉上就沒有多餘的表情,無論麵對誰都是一副冷冰冰的麵孔。


    輕歌迴頭看了眼紅衣以及她身後的汲青楓,汲青楓給她的第一印象是和睦如風的,但是漸漸接觸,她卻感覺到了危險和陰暗之氣。


    此時,十幾匹烈馬浩浩蕩蕩的從蠻荒城內馳騁飛掠而來。


    寒冬季節,馬上的男男女女們都身著短衣短褲,一派西域風情的打扮。


    其中嘴角長著痣的男人從馬上翻身而下,走至輕歌岸邊,對遊船上的輕歌拱了拱手,道:“夜姑娘,城主得知夜姑娘來西海域曆練,特讓屬下幾人在此候著姑娘,城主已經擺好酒宴,為姑娘接風洗塵,請隨屬下來吧。”


    輕歌挑眉,旋即點了點頭,與姬月一同躍下遊船,其他人全都緊隨著。


    焚缺走在人群之後,頭上戴著漆黑的鬥篷,衣袖下的雙手套著漆黑手套,如幽靈般招搖過市。


    迦藍學生們看著輕歌驚訝不止,蠻荒城是通往西海域的捷徑,其城主夏紫煙性情古怪,喜怒無常,誰也沒想到,夜輕歌跟夏紫煙還有幾分交情。


    尤其是林崇,看著夜輕歌背影,一陣後怕,又有壓抑不住的自豪感。


    跟著這個女人,果然是對的。


    輕歌一行幾十人,全都進了蠻荒城。


    蠻荒城,城主府。


    夏紫煙還是和當初一樣,身著紫色短毛衣,罩著臀部以下,兩條黝黑修長的腿露了出來,棕色的眼瞳依舊釋放出凜冽寒光,高高紮起的棕色馬尾,發梢處微微翹起,顯示著她的高貴和跋扈;女子光滑飽滿的額頭上戴著紫色的寶石裝飾。


    夏紫煙的腹部微微隆起。


    看見輕歌,她領著奴才丫鬟走過來,臉上揚起了粲然的笑,“沒想到那張麵具之下,是如此絕色的容貌。”


    那一年,輕歌還是以無名的身份來西海域,擁有著一頭烏黑的長發,臉上罩著冰冷麵具,世人都以為她醜的不堪入目,才不敢以真麵路示人。


    輕歌淡淡的掃了眼夏紫煙的腹部,道:“有了?”


    夏紫煙臉色微紅,笑道:“三個月了,名字都取好了,女孩叫西歌,男孩叫西冥。”


    夏紫煙一麵拉著輕歌的手一麵朝城主府邸內走去,姬月看了看夏紫煙握著輕歌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撇了撇嘴。


    迦藍的學生們,浩浩蕩蕩的跟在輕歌身後。


    西歌,西冥——


    夜輕歌,無名。


    感情這名字是根據她來起的。


    夏紫煙笑道:“西瑜能醒來,多虧了你,若不是你,藍生煙也不會將煉器工會稀有的精神之火送來。”


    輕歌垂眸,她與藍生煙隻有在鳳凰山上的一麵之緣罷了,當初她傳承到了毀滅靈器月蝕鼎,煉丹府的雪靈兒和血鯨傭兵團的林豹都在圍剿她,倒是藍生煙,明明知道月蝕鼎的可貴,不但不出手搶奪月蝕鼎,反而以她之名,救了西瑜。


    對藍生煙再多一點的了解,無非就是藍生煙和東陵鱈之間的情誼。


    可謂是,高山流水遇知音。


    與輕歌的想法不同,其他迦藍之人都震驚不已。


    夜輕歌與夏紫煙有交情也就算了,煉器工會的少主藍生煙竟然也為她做過事!


    試問,四星大陸上誰有此殊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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