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巔,城堡。


    迦藍,焚月殿。


    靜謐的房間裏,輕歌故作神秘的把碧西雙叫來,還特地囑咐李富貴在自家屋子裏候著。


    李富貴表示很委屈,天天被輕歌剝削。


    “輕歌,怎麽了?”碧西雙笑問。


    輕歌沉默的注視著碧西雙,與李富貴坦白感情之後,碧西雙似乎越發明豔動人了,是那種由內散發的韻味。


    輕歌也不遲疑,從袖子裏把包裝華麗的紫色錦盒拿了出來,遞給碧西雙,“駐顏丹,送你的。”


    “駐顏丹?!”


    碧西雙驚住,輕歌與她說過學院之戰前跟無虞要過幾個條件,不過沒有提及駐顏丹之事。


    碧西雙顫抖的伸出雙手,接過錦盒。


    她仿佛在做一件極其神聖之事般將錦盒打開,流光溢彩的丹藥靜置於錦盒之中,晶瑩剔透,清香味四溢。


    姬月翹著二郎腿兒坐在不遠處的檀木椅上,比女人還要嬌媚,比死神還要邪惡。


    “這太珍貴了。”


    碧西雙道,“我聽說你有個妹妹,把這丹藥給她吧,她還那麽小,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實在不行給閻閣下也行,我這幅樣子那麽多年,都已經習慣了,好在李郎不嫌棄。”


    提及李郎,又是一個故事。


    李富貴這名兒太奇葩,碧西雙既然要做他的妻子,自然不能李公子李公子的叫,叫李富貴也太生疏了一些,叫富貴的話還不如叫二狗來得實在,碧西雙思前想後,還是覺得李郎喊得舒服。


    輕歌把碧西雙送過來的錦盒推了迴去,道:“菁菁那孩子我有其他方法,閻如玉的臉駐顏丹救不好,你收下吧,若你不要,這駐顏丹也沒有用途,還不如丟了。”


    言至最後,輕歌作勢要把駐顏丹給丟了。


    碧西雙見此,一急,連忙伸出手把的錦盒搶了迴來,“我要,我要。”


    輕歌笑,“快點服下吧,給李富貴一個驚喜。”


    碧西雙點頭,把駐顏丹往嘴裏送。


    碧西雙到底是個女人,哪怕世事沉浮經曆滄桑過後沉澱了浮躁的心,她依舊是個女人,鮮少有女人不在乎自己的容貌。


    駐顏丹入口即化,因是煉丹府強大的煉丹師所煉製,效果立竿見影。


    不一會兒,碧西雙臉上的容貌就有了變化。


    姬月無聊的喝著烈酒——


    輕歌心髒微動,細細的觀察著碧西雙的臉,布滿猙獰如蝤蠐螞蟥般疤痕的容顏,異常可怖,溝壑裏流出了黑色的膿水,轉瞬又結痂了,輕歌瞳孔微微緊縮,那一條條深褐色的痂,往下剝落,散在空中,逐漸消失。


    沒了這些痕跡,碧西雙的容貌,就像是打磨過後的鑽石,前一刻還平凡無常,下一秒就放射出了璀璨的光華,奪人眼球。


    眉不畫而黛,唇不點而紅,明眸皓齒,冰肌玉骨,出了塵,脫了俗。


    青絲如瀑,皓腕凝霜——


    輕歌黑眸之中閃過一道驚豔之色,碧西雙的美,不似夜傾城的冷清冷心,也不似詹婕妤的小家碧玉,亦或者是虞姬的嬌媚風情,藍蕪的柔軟溫婉;而是一種細膩濃烈的美,美豔而不可方物。


    碧西雙眼神微動,輕歌牽著她走至銅鏡麵前,碧西雙望著鏡子裏的自己。


    北方佳人者,傾國傾城,羞花閉月。


    碧西雙輕咬了咬嫣紅的唇,心裏五味雜陳。


    一瞬,似有百態自心間閃過。


    孤女,師徒,青梅竹馬,不倫之戀,南冥做妾,流落風塵,青樓受辱——


    “夜輕歌,你對我姑娘幹啥呢,再不開門老子就踹門了啊。”李富貴在外麵等的不耐煩了,急急躁躁的像隻猴子。


    輕歌雙手抱胸,無奈的聳了聳肩,朝碧西雙挑了挑眉,“去吧。”


    碧西雙猶豫了會兒,吐出了一口濁氣,鼓足了勇氣才慢步走去,站在緊閉的門前,與李富貴近在咫尺。


    片刻後,碧西雙動作灑脫的把門打開——


    “姓夜的——”


    李富貴還在外麵罵罵咧咧,兩扇門打開時唿出的風刮在李富貴的臉上,門間的縫隙被拉大,一張絕色的臉,出現在李富貴的眼簾之中。


    李富貴愣住了,腦子還沒轉過彎來,心想這是哪家的姑娘,怎沒見過,隻是這姑娘身上穿的咋和他家媳婦一樣?還有那眼睛,和他家媳婦一樣動人。


    等等——


    不對——


    這就是他媳婦啊,可他媳婦不長這樣啊。


    “你誰啊你?”李富貴傻頭傻腦的來了句。


    碧西雙:“……”


    輕歌嘴角抽了抽,恨不得拿起茶壺朝李富貴的頭上砸去,砸他個腦袋開花。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迦藍碧西雙。”碧西雙也收起了女兒家的嬌羞姿態,雙手環胸,往門楣上帥氣一靠,亦正亦邪。


    “碧西雙?”


    “碧西雙!”


    李富貴滿眼驚喜的看著碧西雙,像是發現了寶一樣,捏了捏碧西雙的臉,又捏了捏腰,嘴裏念念叨叨的,“腰上一大把肉,還真是我家姑娘。”


    碧西雙:“……”


    她在想,有父如此,以後孩子智商堪憂啊。


    李富貴沉默,垂眸——


    當年,南冥雨夜,他看見了撐著油紙傘的姑娘,身著浮雲霓裳,他看不清麵容,隻知道美得驚心動魄,雷電在她身後乍現,風雨在其指縫裏流過。


    眼前的臉,與記憶中的美人交疊在一起,李富貴的心,瘋狂的跳動著。


    他不是沒想過為碧西雙恢複容貌的事,隻是碧西雙的心思太脆弱敏感,他怕他無心的一提會讓碧西雙難過。


    畢竟,大多數的男人,都是見色其意見異思遷的。


    “還是和以前一樣美。”李富貴顫著手,撫摸著碧西雙的眉眼。


    碧西雙也不再冷酷,任由李富貴煽情著,隻是心裏有些疑惑。


    和以前一樣美?


    李富貴以前認識她嗎?


    這一晚,李富貴通知徐旭東讓富貴堂的人做了一桌好菜送來,還有他珍藏了多年的老酒。


    焚月殿,很熱鬧。


    十幾壇子美酒,一桌的山珍海味,幾男幾女圍聚桌前,閻如玉一人就占了幾個凳子,吃起飯菜來,狼吞虎咽,毫無形象,卻是酣快淋漓。


    李富貴拉著姬月手把酒臨風,姬月喝了幾口就有些醉意了,臉微紅,眼神遊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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