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輕歌,除了你,沒人會這樣費盡心思的害雪兒。”


    秦嵐暴怒,咄咄相逼,她高抬起手,一巴掌就想朝輕歌臉上打去,輕歌眸光微動,殺意閃過,另一側帶起冷風,夜羽忽的到了輕歌的麵前,抓住了秦嵐的手腕,“皇宮莊嚴之地,豈容你如潑婦般放肆叫罵?”夜羽聲音很冷,目光充斥著寒意。


    “吃裏扒外的東西。”秦嵐湊上前,紅著眼,一字一字緩慢的道。


    夜羽閉上眼,臉上神態如常,心裏的悲戚卻讓她感覺身臨絕望之地。


    她會出手阻止秦嵐有兩個理由,一是不想輕歌受傷,二是她知道輕歌的脾氣,這一巴掌若是下來,輕歌絕對不會放過秦嵐。


    隻是,秦嵐眼裏隻有夜雪,又怎會知道她的苦心?


    “輕歌這幾日一直與我在一起,此事不是她做的。”夜羽道。


    “你以為你這樣就能袒護她?”秦嵐冷笑,眼底之中蔓延出一絲瘋狂之色。


    “夠了。”


    洪鍾般的聲音響起,秦嵐身子打了個顫轉頭望向那個九五之尊。


    北月皇臉色鐵青,道:“秦夫人,你是朕欽賜的一品夫人,南皇國的使臣和七皇叔在此,你這般市井婦人的樣子是想讓他們看見朕的北月江山就隻有你這種人嗎?”


    秦嵐緊咬著下嘴唇,北月皇雙眼之中雷霆乍現,冷寒徹底,視線所過之處冰凍三尺,不怒而威。


    “可是皇上……”


    秦嵐突地跪在地上,雙手撐地,揚起臉不甘心的看著北月皇,“火雲戰馬失控之事絕非偶然,一定有人有意而為之,想害雪兒的,隻有夜輕歌啊!懇請皇上為吾兒做主!”


    哀哉悲哉,秦嵐的額頭狠狠的撞在地麵之上,一絲鮮血蔓延出來,染紅了地板上的晶石。


    夜羽站在一側,望著這個瘋狂的婦人,想著。


    若今日受傷昏死過去的那個人不是夜雪,是她,秦嵐會這樣沒有理智這樣不要命嗎?


    嗬……


    如果真是她的話,秦嵐可能連來都不會來,任由她自生自滅,收個屍都算是仁至義盡了。


    “老夫倒是要看看,誰敢誣陷老夫孫女!”


    雷霆滾滾,整個花月殿仿佛都地動山搖了一下。


    眾人皆朝殿門之外看去,隻見殘陽如血,那人身著灰色蟒袍踱著步子走進來,身材雖比不上年輕時的威武雄壯,可那氣勢側漏,無人能比。


    來人頭發花白,一雙渾濁的眼裏隻有怒火中燒,他雙手負於身後,不緊不慢的王往花月殿裏邊走。


    夜青天沉著一張老臉走進來,身後是上官麟和陳治二人,三人無論是誰都算是北月國的強者,雖已年邁,但氣場壓人,連北月皇都不敢放肆。


    “夜長老。”北月皇眉目稍許溫和。


    秦嵐看見夜青天,也是愣住,她跪在地上,額上一縷血跡滑下,一時之間竟是不知作何打算。


    夜青天朝北月皇拱了拱手,道:“老臣冒昧打擾,還望皇上不要介意。”


    北月皇嘴角扯了扯……


    他倒是想介意,他敢介意麽?


    “天快黑了,夜長老進宮是為何事?”北月皇臉龐僵硬的抖動了幾下。


    “飯菜已經上桌,老臣找遍夜家都沒找到孫女,得知輕歌來了皇宮就連忙趕來,準備接她迴家吃飯。”夜青天臉不紅心不跳的道。


    北月皇很想朝夜青天翻個白眼,他也想事情就此結束,可您老倒是找個好點的理由啊……


    找遍夜家沒找到孫女?


    他就不信夜青天不知道封後大典的前夕百官女眷要來後宮縫製鳳袍。


    “看來皇上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既然如此,老臣和孫女就不打擾了。”夜青天看向輕歌,道:“輕歌,走,咱爺孫倆迴家吃飯去。”


    輕歌哭笑不得的看著夜青天,心裏,卻是被溫暖包裹著。


    一老一小往花月殿外走去,快要走至殿門的時候夜青天突地停住,迴頭看了眼夜羽,道:“愣著幹嘛,還不快過來?”


    “啊?”


    夜羽發愣。


    “啊什麽啊,快陪爺爺迴家吃飯。”夜青天不耐煩的道。


    夜羽怔住,身上好似有晴天霹靂炸開,渾身震悚,她站在血腥味彌漫的大殿中央,狼藉之中孤身一人,她望著殿門前老人有些傴僂的背影和兇悍的眼神,忽的開懷大笑,迴了句“好”就跟了過去。


    好。


    迴家吃飯。


    吃飯——


    上官麟與陳治對視一眼,麵麵相覷,頗為無奈。


    看來他們倆就是個炮灰。


    尷尬的朝北月皇行了行禮後就轉身離開,迴夜家的路上,兩人不停的咒罵著夜青天這老狐狸有了孫女就忘了兄弟。


    到了夜家大門口的夜青天忽的打了個噴嚏,狠狠的朝後方虛空瞪了一眼,肯定又是那兩個老不死的在罵他!


    花月殿。


    北月皇有些頭疼的望著殿內的眾人,他看了眼還跪在地上的秦嵐,道:“秦夫人,你快起來吧,醫師已經給夜雪喂了藥,等會兒朕派人送你們迴去。”


    “可是皇上……”


    秦嵐不甘心,她要討個公道,她的女兒不能就這麽莫名其妙的受委屈。


    最讓她無法接受的是,她本想讓夜雪留著那個孩子挽住北月冥的心,可如今,連最後的籌碼都失去了,連輸的資格都沒有。


    “秦夫人可知道君無戲言四個字?”


    北月皇聲音低沉,如一擊響雷砸在秦嵐的心上,她驀地抬眸朝北月皇看去,心神俱顫,她隻顧自己的情緒,竟是忘了,在她麵前的這個男人,是北月的皇,是這延綿萬裏河山的王,她竟是在挑戰他的權威。


    塵埃落定,她隻能是輸。


    別無他法,秦嵐隻好帶著昏死過去的夜雪離開皇宮。


    眾人一一告退後,奴才們清掃花月殿。


    花月殿內屋,北月皇坐在琉璃椅上,虞貴妃在另一側雍容坐著。


    “七皇叔,讓你見笑了。”北月冥揉了揉額。


    “這類事情在南皇也時常發生,也沒什麽見笑不見笑的。”


    沐七答道:“倒是皇上您可要注意休息,龍體安好,才是立國之本,不過不顧勞累處理大小事務是明君之需,可見北月何其有幸,有個好君主。”


    北月皇大笑,沐七的這些話顯然很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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