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歌在風月閣裏翻看阿努留下的資料,越往後看越是心悸,阿努給她的資料自然是從夜無痕那裏拿來的,而看完這一遝白紙黑字後,輕歌才幡然醒悟,夜無痕這些年韜光養晦,藏得很深,本身實力就已經超越夜雪北月冥等人,在夜家還掌控了旁係。


    這樣說吧,若不出輕歌所料,隻要夜無痕想當夜家家主,輕而易舉。


    他一直隱忍,無非是想看著夜正熊秦嵐等人一步步走向深淵,不想就這麽便宜他們了。


    而這些資料無非就是寫著秦嵐這十幾年見不得人的事情,無論哪一件,都罪不可恕。


    深夜,夜傾城在院子裏涼亭上撥弄琴弦,高山流水般的聲音泄出,竟是成了風月閣裏唯一雅致之處,化雪時風有些寒意,輕歌看的有些乏了,姬月趴在石桌上,撐著腦袋昏昏欲睡,一雙高貴妖冶的眼瞳漫不經心朝四周瞥著,隻是當目光落在輕歌身上時,似水柔情,無盡寵溺。


    興許,當遇上那個人,萬般的狂野都會匯聚成潺潺小溪。


    走過四季,等著她來。


    姬月懶懶的看著麵前有些疲態扶額看書的少女,眼裏盛滿了笑意,暗無天日的永夜裏,她是他的救贖。


    日次,夜青天來了一趟風月閣。


    “這次四朝大會你可想參加?”


    夜家瑣事重大,四朝大會在即,夜青天身為夜家長老朝廷重臣忙不過來,見到輕歌後,夜青天也不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


    輕歌將書放下,微挑眉頭,“想。”


    四朝大會是與各大帝國的天才競爭,那才是真正的龍鳳薈萃之地。


    “你如今先天七重,四朝大會肯定會有你一席之地。”夜青天娓娓道來,“不論最後的名次如何,你總能一展風采,到時,擺在你麵前的隻有兩條路,去迦藍學院,或是去煉器工會,再過不久,煉器工會會有一場煉器師的奪鼎之戰,也算是個契機。”


    “煉器工會去與不去都一樣,若真要選一個,就去迦藍學院吧。”輕歌笑道,自信滿滿。


    夜傾城在不遠處的亭子裏,深邃漆黑的眼眸望著慵懶的坐在石桌前神采飛揚的少女,少女一雙眼眸盛滿了笑意。


    迦藍學院,讓無數人望而生畏的神聖之地。


    她卻隻是風輕雲淡的來了句,真要選一個的話,就去迦藍學院吧。


    沒有多大的興趣,隻有輕描淡寫。


    夜青天也是訝然,旋即大笑,“很好,不愧是我夜青天的孫女,有爺爺當年的風采。”


    輕歌翻了翻白眼。


    夜青天大笑著離去,離去之時險些摔了個大跟頭,他抓了抓後腦勺迴過頭朝輕歌訕訕的笑了笑,然後離開,輕歌無奈的笑著,這老頭在她麵前就是個活寶。


    天黑未黑。


    傍晚的時候,墨邪和蕭如風二人過來帶著輕歌去街市上閑逛,美名其曰,輕歌再在風月閣裏待下去可就要發黴了。


    姬月趴在飛簷上,哼哼唧唧的,憤怒的墨邪二人,風月閣裏,滿院子的醋味飄著。


    街道上,墨邪搖著春風美人扇,風流倜儻,英俊瀟灑;蕭如風走在輕歌另一側,青衫罩身,玉冠束發,洵洵儒雅似有滿腹經綸,走起路來都是書生的氣質,輕歌麵無表情的走在兩人之間,嘴角抽了抽。


    她很忙。


    特別忙。


    她要忙著修煉,忙著煉器,忙著扳倒秦嵐母女倆還得忙著陪姬月,如今卻在街道上閑逛。


    墨邪見輕歌悶悶不樂的,一把勾住輕歌的脖子,笑道:“娘子,前麵有算命的,我們算命兒去。”


    輕歌:“……”


    蕭如風揶揄道:“墨邪,你不是說要娶菁菁嗎?”


    “菁菁?”墨邪聳了聳肩,“菁菁那丫頭都還沒發育好……”本還想接著往下說,隻是身旁的姑娘眉目如虎兇神惡煞的樣子硬是把墨邪要說的話憋迴去了。


    沒走多久,便到了一個攤子麵前。


    這是個算命的攤子,至於為什麽知道是算命的攤子,很簡單,攤子前寫著“算命先生”四個大字。


    攤子很簡單,就一張破爛的桌子,桌子前一張老人椅,一個看起來很邋遢的中年男人躺在上麵享受的搖來搖去,還打著唿嚕,男人眼睛上蒙著一塊黑布,嘴邊有一顆紅痣,渾身上下髒汙不堪的。


    蕭如風皺了皺眉,有些狐疑的打量著睡得正爽的男人。


    “來生意了,快起床。”


    墨邪走上前,骨骼分明的手朝桌上一拍,灰煙全起,嗆了墨邪一臉。


    墨邪咳嗽了幾聲,嫌棄的看著慢慢從睡夢中起來的男人。


    男人坐了起來,咳嗽了幾聲,擦了擦手掌,麵向墨邪幾人,道:“幾位可是要算命?”男人的眼睛上蒙著黑布,平添了神秘色彩。


    “廢話。”墨邪不耐煩的道:“你這算命先生四個字寫的這麽大,不算命算什麽?”


    “幾位可是要算人命?”中年男人不惱不怒,摸了把下巴上的胡渣。


    墨邪:“……”


    輕歌和蕭如風二人也是無言以對。


    “我們三個人模人樣的人來,不算人命難道算豬命?”墨邪翻了翻白眼,這算命先生還真逗。


    輕歌:“……”


    怎麽覺得墨邪這話越聽越別扭呢?


    那算命的先生坐直了身體,裝模作樣的咳嗽了一聲,道:“誰先來?”


    “她,先算她的。”墨邪拉著輕歌到了先生的麵前。


    先生雙眼被蒙著,點了點頭,嘴裏念念有詞,若有所思,片刻後,道:“姑娘的名字裏可有一個歌字?鶯歌燕舞的歌。”


    輕歌錯愕,與墨邪二人對視一眼,這算命先生不僅看得到她的性別,還知道她名字裏有個歌字。


    看來,不容小覷。


    至此,墨邪幾人才開始對著算命先生改觀。


    “不錯,有這個字。”


    輕歌不動聲色,淡淡道,她倒是要看看這算命的先生能耍出什麽把戲,搞出什麽名堂來。


    先生低頭,似是冥思,許久,道:“歌字是姑娘名字中最末尾的一個字,如若我沒有猜錯,姑娘應該是最近聲名鵲起的夜家三小姐,夜輕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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