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姐有的是錢,按多少收?”她富婆似的揚了揚眉頭,大張旗鼓的在他注視下又戳了一次。


    靳沐寒神色有動,似乎被她的幼稚逗樂了,嘴角微微顫動,終還是強忍著,沒有笑出來,“看來本王上次說的成婚一事,你已經忘幹淨了。”


    “能不能別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差點忘了,靳沐寒最擅長的就是人前潑冷水,他每次都能捏到人的短柄,一踩一個準。


    虧她跟旁人戰無不勝,麵對他時每每敗下陣來。


    這會兒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攬住腰肢,縱身一躍,著地了。


    簡漪羅長舒一口氣,“還是接地氣的感覺好,你個十指不沾陽春麵的王爺,來這裏做什麽?”


    伽畫也跳了下來,聞言不好意思的呢喃,“小姐,是奴婢告訴樊五的。”


    怕再有什麽不測,伽畫也是學聰明了。


    但她的初衷是讓樊五跟王爺報備一下,壓根沒想過王爺會親自過來保駕護航,好麽!


    這話說出去都聳人聽聞的吧?靳王殿下,除了皇帝陛下,他何時給誰保過駕啊?


    簡漪羅卻是丁點兒榮幸都沒感受到,漠然點頭,“那好吧,既然來了,勞您大駕幫我抬個棺材蓋唄?”


    靳沐寒白了她一眼,徑自將棺蓋推開。


    刺鼻的臭味從棺木中飄出,因是夏日,屍變的速度比之冬天還要快,為著案件結束方能下葬,萬家這位爺已經躺在這裏足足好幾日了。


    簡漪羅拿起蓋頂的殘燭,往裏麵照了照。


    確認好他的七孔之後,示意可以合上棺蓋了,“不是胡熙的毒致死的,走吧,我們去下一家。”


    其實,她完全沒有必要去另外兩家了,一猜一個準,保準跟這位萬爺一個死相兒!


    “不必看了。”靳沐寒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其餘兩家,本王已經看過,都跟這具一樣。”


    “你看過了?什麽時候?”


    “這是本王所看的第三家,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有!”簡漪羅雲淡風輕的一笑,雙目似蘊集了漫天的星光,“靳慕陽有迴信了嗎?”


    靳沐寒眉梢微動,眼底閃過一抹詫然,麵上冷意不改,“迴了。”


    “那他怎麽說?迴來麽?他是不是極不願意迴來?”


    “他說,很快就會迴來。”


    “搞什麽啊?如此聽話?到底是不是你親弟啊?依你看,他對這婚事會是何看法?應承嗎?還是……抵觸?”


    “你的問題真多。”


    將她撥弄到伽畫那邊,靳沐寒擦肩而過,剛走幾步,突然想起門被守夜老頭從外麵鎖了。


    “那麽,神通廣大又問題很少的王爺殿下,你有法子帶我們走出這陰森之地嗎?”簡漪羅小腦袋瓜顫悠顫悠,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就差沒擺盤瓜子兒擱一邊了。


    她倒不著急出去的,因為如果被人發現,最該著急的是名滿天下、威震四方的靳王殿下。


    眼下的境況是,雖然門鎖了,但窗子都可打開,然靳沐寒他已經朝著門去了,加上簡漪羅的諷刺話鋒,以他的性子不可能掉轉頭去跳窗戶,她倒想看看他要用什麽法子出去。


    等著看好戲之際,見他背影稍稍顫動,竟大步嶙峋繼續朝門而去,啪……一聲脆響,不等簡漪羅反應,那廝已經飛腳將門給踹飛了。


    沒錯,她眨巴了好幾次眼睛,確定一定以及肯定,門板就像長了翅膀一樣,被他踹飛出去的。


    連同掛在門板上的鎖和鏈子都被甩出去了,他踹的僅僅是其中一扇門,因為有鎖鏈相連,另一扇竟也跟著飛了出去,可見用勁之人力量有多大。


    “守夜人聽到聲音很快會到,該擔心的是你自己。”靳沐寒迴眸,狡黠一笑,月光下他微彎的眼角犀利又奪目。


    簡漪羅恨得牙癢癢,“就知道他沒憋什麽好屁!”


    “小姐,咱們也快走吧,不然被發現就糟了。”


    “這廝到底是來幫忙的,還是來幫倒忙的?”嘴上瘋狂吐槽,腳下快走加速,忍著疼好容易翻上了萬家的圍牆,低頭一瞧,靳沐寒正雙手交叉胸前,斜倚在牆壁下端等著呢。


    “你真好意思!丟下一堆爛攤子,撂下我們兩個弱智女流自己先跑,是不是男人你?”


    “男人?要本王脫給你看麽?”他麵不改色,仿佛在說早上該吃什麽一樣。


    聽得人卻是情緒迸發,“臭流氓!”


    後來她才知道,靳沐寒原意是趕著迴府忙軍務,結果跳下牆想起來她的腿腳不好,便一聲不響等在那裏,直把她送迴到林香園,才不聲不響的迴去。


    “瞅瞅你們家王爺,多有實力!”洗漱完後,坐在床榻邊上,簡漪羅冷不丁來了這麽一句。


    “真是難得,小姐竟然誇主子了。”


    “是啊,沒實力他能沒朋友麽?這麽個嘴上不饒人,心太軟的性子,他之所以落到今天沒朋友的地步,那全是憑自己的實力啊!”


    伽畫五官扭曲,“您當真是在誇王爺麽?”


    “我在誇他啊,我當然是在誇他!”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奴婢怎麽聽著,有點兒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不聊他了,說點正事兒,悅兒?剛剛你姐姐的情況我已經說了,按此發展,沒準會有轉圜。”


    一直安靜在角落的古悅驟然抬起頭,“真的嗎小姐?”


    “說到底,那幾個大戶要的就是個交代,驟然死了個兒子,悲傷之餘,不把兇手繩之以法,他們的麵子上過不去。距離你姐姐行刑之日還有兩天,明日我便去找京兆尹,探一探口風。”


    “多謝小姐。”古悅感激的跪倒在地,已不知該說些什麽了。


    “不必如此,幫你也是在幫我自己。”她一定要順著線縷下去,抓到握著線端的那個人,探個究竟!


    “這幾天樓蒼來過嗎?”


    “每天一次,偶爾兩天一次,簡婷音的病情日漸好轉,他來的次數沒有之前那麽頻了。您怎麽突然問起樓蒼來?”伽畫說。


    “沒什麽,隨口一問。”這人給她留下的印象唯有——陰鬱二字。


    深不可測。


    上次問過他關於母親雲麓郡主的過往,他竟避而不談。


    昨夜楠妃母家的動作太迅猛了,很不像以往的作風。


    突然作風的轉變,最大的可能是——主事之人換了。  “明天,會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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