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王倫心緒不寧。


    柳真真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並不低,正因為如此,他希望柳真真過得好,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丈夫懷疑和汙蔑,他很想在一旁給柳真真提供支持和幫助,可想過之後才發現,他居然插不上手、幫不上忙……


    “哎,希望陳近自己能夠清醒吧,要知道沒錢又不是什麽大問題,何必因為自卑自己沒錢,去懷疑真真嬸會轉投別人的懷抱呢?陳近啊陳近,你都是做老師的人,怎麽這麽淺顯的道理都不明白?”王倫暗道。


    在小賣部見到三愣子後,王倫讓三愣子快點迴家,然後自己也迴到了家中。


    因為這事一鬧,今晚他啥心情都沒有了,以前基本每晚都會進行“陽氣按摩”術的學習,今晚卻沒進行,洗了個澡,王倫躺在床上,很難入睡,不知道柳真真和陳近最後會走到哪一步……


    第二天,王倫進行完基礎訓練後,騎著那個車手的雅馬哈摩托車出發,向鎮上那家修車鋪駛去。


    路過柳真真家,王倫沒看到屋外有人,他自己也沒停車,畢竟自己去柳真真家,碰見了還沒返校的陳近的話,隻會讓柳真真的處境更不利。


    而且,他也知道,以後自己恐怕再不能像以前那樣,開開心心進出柳真真家,和柳真真、三愣子坐一起看電視,偶爾對真真嬸說幾句俏皮話,欣賞柳真真的羞態了……


    十點四十五分,王倫到了修車鋪,比昨晚和車手約定的時間早了十五分鍾。


    那名車手早已經在恭候了。


    見到王倫,車手恭恭敬敬向王倫打招唿:“大哥。”


    “你同伴還好吧?”王倫在修車鋪外麵的石階上坐下,示意車手也坐下來。


    車手等王倫完全坐下來後,才敢坐在地上,說道:“他沒事,斷了四根肋骨,但隻要休養一陣,就能完全恢複。”


    王倫沒再問,畢竟那小子昨晚可是拿著鐵棍要敲斷他肩膀的人,即便那小子斷了一隻腿,他也不會去可憐,他轉而問道:“昨晚夏傑有沒有打你的電話?”


    “沒有,那王八羔子怕了,估計很久都不敢露麵,不過大哥,我在縣城也認識一幫人,隻要你一句話,我馬上拉著這幫人,替你將夏傑的按摩館砸了!”


    車手表態道,一方麵確實是自己對夏傑痛恨,另一方麵當然也有討好王倫的意思。


    不過王倫並不想用砸店子這種粗暴的方式整夏傑,這樣未免太便宜夏傑了,雖然具體的整人計劃還沒想出來,但他會讓夏傑有一段難忘經曆的,誰讓這混賬大半年之前整得他賠掉了按摩店,昨晚又派人來砸他?


    “不用了,我和他之間的賬,我自己會找他算,順便給你提個醒,不要再和夏傑勾搭到一塊了,要不然下一次進醫院的,肯定是你,而且你肯定不止斷四根肋骨這麽簡單。”王倫敲打車手道。


    “是是是,大哥,打死我都不會再和夏傑同流合汙了。”車手慌不迭地向王倫保證。


    盡管已經知道王倫並不是一個冷酷無情毒辣的人,但對王倫的懼意,依然深深地刻進了車手的骨子裏,在王倫麵前,他不敢有絲毫的不敬。


    王倫滿意地點點頭,如果自己是幫派老大,手底下跟著這樣的小弟倒也還不錯,起碼這樣的小弟容易臣服於自己,隻是他沒有那方麵的想法。


    進到修車鋪裏麵看了一眼後,王倫迴到外麵,繼續等待嘉陵坨的修理完畢。


    快十一點二十的時候,車手坐不住了,客客氣氣地邀請王倫去酒樓吃午飯,他想通過這次獻殷勤,讓王倫放過他。


    “行了行了,你在我麵前也別太緊張了,我不會為難你,等車子修完,你就可以離開。”王倫看到車手畏畏縮縮的模樣,不由感覺好笑,給了對方一顆放心丸吃。


    “謝謝大哥,謝謝大哥。”


    車手表情激動,連連道謝。


    被“整”的一方還對“整人”的一方感恩戴德,這樣的怪事就是這樣發生了,看車手的神情,那份激動,可不是偽裝出來的。


    又等了將近十分鍾後,嘉陵坨終於被修好了。


    和修車師傅保證的一樣,嘉陵坨煥然一新,不僅反光鏡、燈罩等東西重新換了一遍,而且聯動軸、鏈條等東西還重新上了油,這還不算,兩個磨損有些嚴重的輪胎已經換上新輪胎了,就連摩托車表麵那層黑色油漆,掉漆的地方都被仔細刷過,顯得光潔如新……


    王倫看得很滿意,騎著摩托車在外麵繞了一圈,重新迴到了修理鋪,感覺嘉陵坨比以前更好騎了,不僅噪音小了,而且車身更加穩重了。


    “多少錢?”王倫坐在摩托車上,向修車鋪老板問道。


    “所有費用加在一起,抵得上幾次大修了,一共是一千三百零五十塊。”修車鋪老板迴答道。


    王倫嗬嗬一笑,重新發動了嘉陵坨,朝旁邊的車手說道:“還價以及付賬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走了。”


    轟隆隆!


    摩托車後麵冒出一股黑煙,王倫駕駛嘉陵坨,一溜煙消失在車手的視野中。


    車手的神情明顯一鬆,身體也舒泰了不少,隻因為王倫走了,他可以重獲自由了……


    “你大哥啊,挺瀟灑的啊。”修車鋪老板感歎道。


    “嗯,瀟灑又牛逼。”車手一本正經地說道。


    王倫迴到印山村時,已經快中午十二點了,路過村口柳真真家,王倫習慣性地瞅了瞅,發現柳真真家的大門雖然敞開著,但隻見到三愣子坐在門檻上折紙飛機玩,陳近以及柳真真都見不到人。


    今天是星期天,陳近一般會在吃過晚飯或者是第二天一大早趕到鎮中學教書,因此王倫肯定,這個時候陳近還在家中,他自然不方便進去。


    到了家中吃過午飯後,爹王三放讓他下午去自家山上砍樹,王倫爽快答應下來。


    往年砍樹劈柴燒,都是爹王三放在忙活,今天王倫在家中,手上也沒事,自然不會讓快五十歲的老爹再忙活。


    休息了一下,王倫拿著柴刀和鋸子,帶著一瓶水就出發了。


    印山村每一家每一戶都有自留山,到了秋天,村民們便會在自家的山上砍一些像樅樹、樺樹之類的樹木,劈掉枝幹後,扛著樹幹迴家,然後用鋸子鋸成一截一截的,最後用斧頭劈碎,當冬天時候的木柴燒。


    王家的自留山並不在房屋的後麵,而是在一處集體山坡上,王倫今天計劃砍二十來根樹就差不多了,畢竟自留山的麵積不大,生長的樹木並不多,樹木從幼苗到成年需要時間,每一年砍伐的數量,因此都得在二十根左右。


    穿著單衣,腳踩著“解放牌”橡膠鞋,王倫終於到了自家的自留山上。


    秋天是萬物收獲的季節,山上也多是金黃色,能夠輕易聞到各種野果的特有氣味,雖然不是如同鮮花那樣的香味,但也讓人心曠神怡。


    微風下,樹葉沙沙作響,卻讓山上顯得格外的靜謐。


    王倫放下水壺,找到第一棵樅樹開始用柴刀砍起來,因為這棵樅樹是在還沒長大之前就已經枯死了,因此樹幹比較細,不需要用鋸子來鋸,直接用刀砍反而快一些。


    砍倒了第一棵樹後,王倫瞅了瞅,沒發現附近還有枯死的樹,於是選了一棵有差不多小腿粗的樺樹,開始用鋸子鋸。


    砍樹絕對是項體力活,不管是用柴刀砍,還是用鋸子拉,都很考驗手臂的力量,王倫畢竟之前一直都在進行基礎訓練,身體素質要比常年勞動的大漢還好,因此剛開始的七八棵樹,他也沒感覺怎麽累,隻是稍微歇了一下。


    但到後麵,王倫也開始全身冒汗,氣喘籲籲。


    基本上每砍倒一棵樹,甚至砍到一半,他就得坐下來歇歇。


    一晃,時間已經到了下午的三點,王倫已經砍倒了十五棵樹了。


    再砍個五六棵,然後將樹幹上的次要枝幹削掉,便能迴家了,王倫沒有讓爹王三放來幫忙,畢竟扛樹的事情可以放到明天,今天隻需要將樹砍倒就行。


    這時候,王倫也聽到附近傳來了柴刀砍樹以及鋸子鋸木的聲音,很明顯,附近山上也有其他村民來砍樹了。


    印山村一點也不富裕,過冬的時候,不可能像北方城市那樣集中供暖,而用煤球取暖則需要花錢,因此村民們都是燒柴火取暖,木柴便成為了每一戶村民必備的過冬物品。


    王倫聽了聽聲音,發現周圍應該有三家村民正在砍樹,距離都在四五十米開外,這時候大家都忙於低頭苦幹,沒有誰會閑著聊天,更何況距離還這麽遠。


    王倫休息了一下,拿起鋸子繼續鋸樹。


    剛鋸倒一棵,王倫忽然聽到身後有“沙沙”的聲音傳來,扭頭一看,發現孟麗娟正穿過灌木叢,朝自己走來。


    王倫記得孟麗娟家的自留山,就在自家山的隔壁。


    “小倫,果然是你啊。”孟麗娟嬌聲笑著,但音量不大,明顯是“做賊心虛”,害怕周圍砍樹的村民聽到。


    “麗娟姐,你怎麽有雅興來這兒玩了?”


    孟麗娟毫不扭捏,緊挨著王倫坐下,撥了一下額頭上的發絲,媚聲道:“麗娟姐可不是來玩的,我是來找柴火的,隻不過剛好聽到我家隔壁山上有人鋸樹,所以才好奇,特意來看看的。”


    孟麗娟說的收集柴火,是用套有鐵爪的工具收集樅樹等掉落的枯葉,裝竹籃帶迴家後,這種枯葉直接就能用來燒火做飯。


    王倫打趣道:“麗娟姐的好奇心可真是重啊,都有閑心跑我家山上來湊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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