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得誌搖搖頭:“王倫,我說過八百塊就是八百塊,一分都不能少,嘿嘿。”說罷,張得誌竟然背負著雙手,悠閑地邁著八字步,提著五糧液,往村支書張慶發家走去了。


    “張得誌,要八百塊,你做夢!”王倫憤怒地在張得誌背後大聲喊道。


    走迴鐵門內,王倫找到了正在草地上不安亂動的種豬。


    “小倫,得誌和你說什麽了?”田美麗迎了上來。


    “沒什麽。”王倫不想多說。


    田美麗一看王倫有些惱怒的表情,心中清楚了。


    知道王倫正在氣頭上,不想說話,田美麗也沒再追問。


    自家老公的性格是什麽樣的,會拿這件事怎麽處理,她都清楚。


    王倫揮舞著竹枝,隻是輕輕觸碰在種豬身上,根本舍不得打,因此費了好大的勁,才將種豬趕出了張得誌家的院子。


    看著種豬身上兩道觸目驚心的血痕,王倫的臉色一片冰冷。


    “張得誌,有機會我一定會抽你幾棍子!”


    趕著無精打采的種豬,王倫迴到了家中。


    架不住母親龔心蘭的盤問,王倫將事情說了一遍。


    龔心蘭聽完事情原委,搖頭歎息了一聲,那樣子,分明就是要忍氣吞聲、息事寧人了。


    王倫明白,娘是不願也不敢得罪村長。


    王倫更加愧疚,也更加生氣,坐在家中,尋思著要教訓張得誌一頓,可思來想去,竟是沒找出一個既可以出氣又不用擔心張得誌報複的法子。


    一晃,時間到了下午五點。


    “小倫,幫娘去小賣部買瓶醬油,晚飯做菜要用。”龔心蘭叫來王倫,說道,臉上勉強擠出了一絲笑意。


    王倫默不作聲,走出了家門。


    他知道,母親臉上雖盡量不表現出憂愁,但平白無故要賠掉八百塊錢,這對在地裏刨食養家的爹娘而言,是一筆讓他們心痛的損失。


    “這八百塊錢,一定不能出!”王倫內心默默念道。


    剛走到小賣部不遠處,王倫赫然發現小賣部門前停著自家那輛舊嘉陵摩托車,爹王三放正殷勤地給村長張得誌遞煙點火。


    兩人的談話聲,也傳入了王倫的耳朵中。


    “三放啊,這一次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我才不和你兒子計較,隻讓你賠四百塊錢,你迴去好好教訓一下你兒子,他混賬得很,居然敢和村長我叫板!”


    “是是。”王三放急忙點頭,“村長,我一定會好好管教,村長,這是四百塊錢。”


    王三放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疊錢,有整的也有零的,先從最下麵抽出一張一百的,三張五十的,然後再在零錢中拿出十塊的、五塊的,好不容易才點齊了四百塊錢,餘下的已經隻有薄薄幾張零錢了,王三放將這四百塊錢遞到了張得誌的麵前。


    “爹,我們不能出這麽多錢!”


    王倫再看不下去了,眼角潤濕,他不忍父親遭受這樣的羞辱!


    衝上去,王倫一把奪下錢,塞迴了王三放的口袋中。


    “幹什麽呢,這事你不要管!”王三放慌忙將錢再掏出來,重新遞給張得誌。


    “爹!”王倫用手擋住,阻止爹將錢遞給張得誌,“種豬弄傷了村長家的小母豬沒假,但小母豬隻是崴了一下腿,我們不需要賠四百塊!”


    “喲,三放,我可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才隻收四百塊賠償的,可你兒子看起來還很不服氣啊。”一旁的張得誌陰陽怪氣地說道。


    王三放眼睛中閃過一絲痛苦,突然揚起手掌,一巴掌拍在了王倫的腦袋上,嘴中罵道:“你渾啊你,爹的事你少管,給我滾迴去!”


    然後,王三放還是將錢塞到了張得誌手上,賠著笑臉說道:“村長,不好意思啊。”


    張得誌兩隻手指夾著錢放到了口袋中,愜意地吹了一口口哨:“行,三放,這事就算揭過去了,我走了,葉副鎮長還等著這蘿卜幹下酒呢。”


    說罷,張得誌拿著從小賣部買的幾袋醃蘿卜,誌得意滿地走了。


    “爹……”王倫作勢要衝上去。


    “先迴家。”王三放死死拉住了王倫,臉上充滿了歉意:“小倫,剛才打你一巴掌是爹不對。”


    王倫不關心這個,仍然瞪著張得誌,雙眼中充滿了血紅。


    “迴家迴家。”王三放生怕兒子惹出事來,拉著王倫迴了家。


    “爹,你幹嘛給張得誌這麽多錢,這個王八蛋,真不是人!”


    到家後,王倫依舊氣不打一處來。


    “你小聲一點。”王三放拿眼一瞪王倫,隨即重重歎息了一聲,低聲道:“小倫,我知道你血氣方剛,敢做敢幹是好事,但這次你得聽爹的,不要想著和張得誌作對。”


    龔心蘭在一旁也勸道:“小倫,你爹說得沒錯哩,得罪了村長,到頭來吃虧的還是我們。”


    王倫沒說話。


    王三放接著語重心長地說道:“張得誌不是什麽好人,得罪了他,暗地裏他會往死裏整你,小倫你倒無所謂,以後是要外出做事的,可我和你娘不同啊,生活在印山村,一輩子就在印山村了,隻要他張得誌還是村長,我們就不能和他對著幹,這個理你懂不?”


    王倫木然地點點頭,爹和娘說得也有道理。


    就像他在小縣城裏麵開按摩店,被姓蔡的那個女人打壓得毫無還手之力,最終還是賠掉了按摩店一樣,印山村的土皇帝張得誌,也能將村民欺壓得死死的。


    當前沒有實力,沒錢沒權沒勢,就可能會遭遇這樣極度不公平的事情。


    但答應了爹娘,並不代表他已經向張得誌屈服。


    他恨那個姓蔡的女人,同樣,他恨張得誌的囂張跋扈,如果有機會,他要滅掉張得誌的威風。


    晚飯渾然不知什麽味道,王倫洗過澡,爹和娘都去外麵納涼聊天了,王倫還是被白天的事情堵得心中憋屈,便跨上摩托車,出了家門,準備去鎮上兜兜風。


    摩托車路過村支書家時,王倫看到張慶發家燈火通明,想象此刻張得誌正大魚大肉吃著,白酒啤酒喝著,王倫更覺得鬱悶,一踩油門,摩托車飛奔出了村,到了鎮上。


    吹拂著涼風,王倫的鬱悶,也隨風消逝,眼看時間到了差不多八點半,王倫又騎著摩托車從鎮上迴家。


    隻是,背運事似乎集中在今天了。


    摩托車離開鎮上後不久,車速卻漸漸慢了下來。


    “真背!”


    王倫看著油表指針指向了紅色區域那個“e”字母,臉色難看了:“不帶這樣玩我吧?”


    來之前他心中憋屈,沒檢查油箱還有多少油,現在慘了,這舊嘉陵摩托車,連備用油箱都早壞掉了!


    “嘉陵哥誒,你多走幾步路行不?”坐在車上,看著車輪轉動得越來越慢,王倫好不懊惱。


    現在所在的地方,是石井村,出了石井村還要走上一裏護坡路,才到印山村!


    算了下,王倫發現離家大概還有三裏路呢!


    偏偏這是山村,沒加油站,又沒有熟人,總不能去敲開人家的門,向別人借點汽油吧?


    “隆……”


    嘉陵哥很不給力,終於熄火了。


    “尼瑪啊,不能這樣坑爹啊,三裏山路,都要我推著迴去哇。”


    王倫哀歎一聲,還是老老實實推著摩托車,一步步往前進。


    到了印山村口時,王倫估計時間已經快十點了。


    村裏人都是早起早睡,十點鍾已經有一些人熄燈睡覺了,王倫經過村口柳真真家,發現裏麵沒有燈光,心知真真嬸已經睡了。


    “床上就睡真真嬸一個人,也不知道真真嬸寂不寂寞?”


    “寂寞的時候,就應該找一個人陪,哦,我就願意作陪啊。”


    可盡管心猿意馬,但王倫也隻是性格痞氣了點,當然不會摸到別人家裏去使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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