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淩玥看著插在自己胸前的仙劍,師父詭異的笑容,一切的一切都令她呆在原地,感受著身體上的疼痛,卻忘記了反抗。


    “為......什麽?”她淚水橫流,模糊的視線投注在他的身上。


    噗嗤——


    “你可聽過星河?”他猛的抽出劍身,鮮紅的血液滴落在地麵,他卻恍若未見,勿自擦拭著劍身上的鮮血,輕描淡寫地說著。


    “師父......是星河?”她眸光一縮,取出一枚丹藥置於口中。


    “正是!”


    “那又如何?師父是星河,又怎麽樣?為什麽要這樣對我?”她不解,無數年來師父是她心中一直以來的牽掛,如今重逢,卻刀劍相向,她不甘,更不願。


    “唉!”


    他歎息著搖了搖頭,而後又是一掌轟向她的傷口,頓時身體拋飛,鮮血狂噴,她終究還是無法與之廝殺。


    “現在感覺如何?”


    “什麽?”


    她愕然,這是什麽意思?捅了一自己一劍,給了自己一掌,最後還關心自己的身體?然而她還是閉目仔細感受了片刻,忽然發現身體雖然虛弱了許多,但是體內的仙氣比之前要更加的純粹,且總有種潔淨之感,好似之前的身體之中有著什麽髒汙之物。


    “師父?”


    “發現了?唉!也怪為師不夠謹慎,當年收你為徒不久之後,我便發現體內出現了心魔,此心魔實力之強,與為師不相上下,原本的打算是想看著你飛升仙界,卻不想心魔生長太快,短短數十年便有了與為師抗衡的實力,為了你,也為了修真界的穩定,為師不得不離開,然當時星河大陸太過混亂,所以留下十枚黑貼,一旦星河有難,黑殺閣閣主便可以通過黑貼喚迴為師一絲分神,解燃眉之急。


    然而不曾想,最終心魔離體,迴手便給了為師一掌,魔氣充斥於體內,令為師失去了自由,隻好藏身於此,療傷的同時,也等著你,你是為師唯一的弟子,打敗心魔,恢複世界安寧的重任也隻有你能夠做到了。”


    “什麽?心魔?師父——”


    “聽為師說完,那心魔離體之後,便進入了魔界,無數年來都藏身於魔界深處,原本他還未完全掌控自己的力量,直至魔君忘世的出生,其天資不錯,能夠承受他部分力量,故而將自身的魔性傳於忘世十分之一,使之有了與你一戰的實力,可最終還是敗在你手,為師本以為你會乘勝追擊,卻不想你如此仁慈,導致那心魔有了這許多年的休養生息,隻怕實力早已在你之上,如今不曾現身,隻怕也是感覺到為師還在仙界,心有悸憚。”


    “那現在要如何做?”


    “此時我已將你體內黑貼中心魔的力量除去,還你一襲潔淨之身,屆時遇上與心魔有關的人或力量,你都擁有了淨化之能,稍後為師會將畢生修為全部傳授於你,你就有了與之一戰的實力,有你的淨化之能,為師的畢生修為,想要戰勝他不會太難,隻是你要記得,與他廝殺,需心誌極堅,否則一旦被他抓住機會,必然會激發你潛意識之中的心魔,屆時你必然會成為他的傀儡,直至死亡。”


    “那師父你呢?”她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畢生修為傳授自己,那他呢?是否還有命可活?


    “為師已經無法走出這裏,更無法活下去,若不是為了等你來此,隻怕數百年前就已經死去了。”


    他歎息著,而後不由紛說著一掌貼在其天靈之處,體內的修為與實力被其以極快的速度傳入她的體內,她隻覺得似有無數的力量鑽入,身體更是有種要爆炸的感覺,正當她忍受不住,想要反抗之時,所有進入的力量猛然迴縮,化成一枚潔白色的玉球,沉於凡田之中,而後其內龐大的力量緩緩滲出,與她本身的仙氣融為一體,行走七七四十九周天之後迴歸丹田。


    睜開雙眼,她感到體內力量的充盈,以及隱隱有種突破的感覺,這種久違的感覺讓她欣喜,而後看到盤坐一旁,油盡燈枯的星河之時,她恍然想起這一切的變化皆是因他而起。


    “師父?您怎麽樣?”她催動體內仙力,為他續命,可卻發現不論如何做,仙力都無法進入其體內,這一認知頓時讓她淚如雨下,分別了數萬年,終於重逢,卻在她剛剛得知師父名諱之時,眼看著他離去,她怎麽甘心?


    “辰兒,夠了!為師大限已到!”星河吃力的抓住她的手,慈祥的目光望向她晶瑩的雙眼。


    “還好,還好為師等到你了,還好你雖換了容貌,氣息卻是未變,否則隻怕為師等到死,也未必找得到你。”


    “師父——”


    “辰兒,你要記得,經過數萬年的演變,那心魔的氣息早已遍布仙界、星河大陸;除了你,每個人都有可能成為他的傀儡,你一定一定要小......心!”


    星河言畢,整個人化作點點星光,而後重新匯聚,地麵之上便出現了一條龐大無比的白色蟒蛇,它雙眼緊閉,死氣彌漫,卻又散發著祥和的光芒,光芒越來越盛,直至她的視線被光芒取代,又瞬間消失無蹤,當她的視線迴歸正常之時,此處哪裏還有星河身影?


    草屋依舊,茶水還溫著,隻是少了他的存在。


    “師父——”她痛苦地仰天而吼,兩行血淚自眼角緩緩滑落。


    距離此處不遠的兩個地方,魔君忘世正處於一片廝殺之中,到處都是殺之不盡的白蛇,吐著信子,張著血盆大口,不斷衝來,又不斷被殺,他已經不知殺了多久,隻覺得體內的魔氣所剩無幾,正當他以為必死無疑之時,她痛苦的吼叫傳入耳中,頓時殺紅了的雙眼恢複正常,麵前的無數白蛇也在此刻盡皆消散;


    另一邊,風莫行立於一處獨立的空間,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他隻覺得在這裏呆了許久,這裏的白色幾乎讓他崩潰,就在他快要發瘋的時候,她的聲音穿透而來,麵前的白色消失,他終於脫離了此處,快速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飛行。


    沒過多久,他與魔君忘世相遇,這讓他們極為欣喜,畢竟白淩玥的強悍眾所周知,不論他們之中哪一位,單獨與之對戰,勝算都是極小的,然而麵前卻出現一道看不見的薄膜,阻止了他們的行進步伐。


    不多時,金毛等四獸追擊而來,於此處相遇,看見了忘世與風莫行,它們怒火中燒,卻又在聽到她那痛苦的吼叫之後心急如焚,此時的它們殺意彌漫,又強忍著,越過兩人,順利的通過了阻止他們的透明牆壁。


    與此同時,五界山震動,其內的其他仙人站之不穩,驚懼地看著腳下裂開的大地,之前的紅衣女子麵有喜意,她不曾想到終於等到有人獲得了星河的傳承,如今使命已然結束,她也要去追尋自己的幸福了。


    魔界


    星河的心魔憤恨的一拳砸於地麵,致使魔界陣動,而其腥紅的雙眼望向仙界五界山:“你果然在那裏,也果然生命走向了終結,你以為你死了,身為心魔的我也會不久於世?哼!真是異想天開。居然還將希望壓在一個小輩身上,真以為僅憑那微弱的淨化之力可以殺死本君?哼!星河,你看著吧!你創造的這個世界最終都是我的。哈哈——”


    虛無


    藥靈悲傷地看向遠方,他與星河是摯友,兩人誕生的時間相差無幾,如今他的離去,意味著從此以後他都將獨自一人於空間之中行走,寂寞、孤獨的滋味將繼續圍繞著他。


    轟——轟隆隆——


    陣陣巨響傳來,五界山徹底坍塌,帝宮消失,魔君忘世、風莫行、白淩玥、四獸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麵前,她被四獸圍在中間,殺意凜然地看著魔君忘世與風莫行。


    此間一幕,被所有來此的仙人看在眼中,震驚不已,誰都不曾想到,弱水河畔仙魔大戰,而雙方首領卻出現在此。


    “我們走!”忘世見行動失敗,不再停留,帶著風莫行快速離去。


    白淩玥定定地看著他們,發現他們識海不起眼的角落處有一團黑影,隱約是個人形,她明白那必然是師父心魔所留下的後手,也是師父始一見她,便對其出手的原因。


    “要追嗎?”雙殺見她目光堅定,殺氣彌漫,故而開口問著。


    “不必!”


    她淡淡迴應,而後帶著四獸緊接著飛上高空,再向下望去,此處已經成為一處窪地,仙界自誕生以來便不曾下雨,可此時卻是血雨彌漫,鮮紅的雨水,如人的血液,卻並不粘稠,毫無血腥之氣,不過片刻便將此處填滿,雨水驟歇,自此後仙界之上多了一汪血湖。


    飛雪山星辰宮


    白淩玥出現在上空,卻沒有落下,而是凝重地看著下方,在她的雙眼之中到處都是星河心魔的黑影,這些人看似一派正義,然而隻要心魔手段一出,他們都將成為最好的傀儡,到了此時,她才真正的了解為何師父會讓其萬事小心。


    “玥兒,怎麽了?”金毛疑惑地看著她。一路之上她都未再說一句話,看著自己與雙殺等三獸的目光充滿了它們看不懂的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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