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生穀外,白雨雲與李丹皓的身影顯現而出,她望著麵前詭異的石碑,對他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隨之手中出現一塊黑色、散發潔白光芒的玉石,手掐印決,一層白色的光暈出現,將她與他圍繞其中,隨後兩人走入穀內,竟是沒有引起任何變化,一路向前,轉眼消失於灰霧之中。


    單甜甜隨之出現,望著斬生穀出了會神,忌憚著轉身,卻看到了林可兒;兩人相視無言,卻一前一後離開原地。


    杜淵明捂著胸口,嘴角流著鮮血,雙眼之中有著極度的震驚,不遠處烏亞子笑著走近,手中握著一柄如墨仙劍,在他的身前站定。


    “師父,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跟了您五百年,到如今我竟連小小的白淩玥也不如了,如今我也不過是替您做些為人師的責任罷了!您放心,修為到了我這兒,必然會發揚光大,屆時我廣收門徒,將您的名聲傳揚開來,也算是對您的報答了。”


    “你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不要以為老夫不能拿你怎麽辦?好歹老夫也比你活了上千年!”


    “哈?小人?這還不都是和您學的?您是比我活的時間久,可現在是在劍塚,你的實力靈識均被壓製的死死的,您的手段就是再多,也逃不過這個吧?啊?”他譏笑著拿出一物,放在他的麵前。


    “這是......?”他麵色大變,眼底深處透著絕望。


    “看來您認識?”


    “你怎麽會有黑帖?這是隻有黑殺閣才有的東西,難不成你......”


    “想什麽呢?就黑殺閣?我烏亞子還不放在眼中,您也別管我是怎麽得到的,您隻需要知道有了這個,我便能夠輕易吸幹您的功力!”


    “你——,逆子!”


    烏亞子不屑冷笑地看著他一步步退後,手中的黑帖在他的操控之下緩緩上升,淡淡的潔白之光緩緩升起,不肖片刻已經將全部黑帖隱藏,隻留下一片瑩瑩白光,懸浮於杜淵明頭頂,並裹住他的全身,竟使得他連聲音都無法發出,眼中的驚恐逐漸放大,直至血絲盡現,天靈之處才有絲絲靈氣傳出,進入黑帖之中,旋轉著盤落其中。


    不知過去了多久,白淩玥睜開雙眼,入眼的依舊是一片鮮紅,卻感覺不到了粘稠,她站起身,方發現頭頂之處是一片波瀾壯闊的血海,腳下所踩的是一塊平台,光潔如鏡,望著鏡中自己的倒影,不染塵埃的潔白衣裙,好似之前所經曆的一切都是錯覺,下意識想要散開靈識,卻發現此處靈識無法離體;試著禦劍,卻依舊站在原地;至此她明白,在這裏前行或是後退隻能靠自己的雙腳,若要視物也隻能靠自己的雙眼。


    她抬首四望,百平米的平台,一眼看到了盡頭,無任何物品,抬起腳步沿著邊緣走向對麵,每一次的落下,都傳來空蕩蕩的當當迴響。


    走至平台的盡頭,入眼的一切令她震憾直抵心間,即便她心狠手辣,亦是殺人如麻,然望著台下堆積如山,看不到邊跡的屍體亦令她升起陣陣嘔吐及心驚之感。


    順著台階而下,沿著屍體中間已經幹涸的血路,漸漸前行,入眼的均是血淋淋的屍體,他們不知死了多久,血液已經流幹,屍體卻隻是幹癟而沒有腐爛,雙眼還保持著他們臨死時的不甘,口大張著,似在慘叫,又似在努力的唿吸最後一絲空氣;可不論他們的形態如何,陰森恐怖的氣息竟讓她想到了地獄中的血河,那裏屍骨遍地,咆嘯如鬼泣。


    穿過了屍山,入眼的是一如之前的平台,她信步走上,遠遠便看到了玉離靜立的背影,嘴角牽起一絲甜美的笑容,之前行走於屍山的陰森之感消失無影,她雀躍著跑了過去,牽住了他的手,卻在看到他的正麵之時瞬間後退。


    “你到底是誰?”


    她麵色十分難看,望著這個不止一次出現在自己夢中的斯文男子,她還記得第一次夢見他時,正是他殺了自己道侶之時,那一幕場景至今都讓她覺得心痛;還因此令自己的心對於情愛產生排斥,差一點便錯失了玉離。


    “我是玉離啊!你不認得我了嗎?”


    他的聲音一如他一般,清冷中帶著獨對她的溫情;可這張臉......


    “不!你不是他,你究竟是誰?”


    “你是被我的樣子嚇到了嗎?我也被嚇到了,剛醒來就發現自己換了一張麵孔,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你便出現了。”


    她沉默不語,對於這樣的說法,完全不采信,沒有人會輕易換了一張麵孔,除非肉體被毀,奪舍他人;亦或者這本身便是一個幻境。


    “玥兒——”


    平台的另一個方向,歐陽清楓忽然出現,欣喜地看著她,兩步便到了近前,眼中的深情幾乎可以融化她整顆心。


    她下意識退後一步,警惕之心更重,這忽然出現的人影雖然暫時未看出什麽不對,然他的突然出現才是最大的疑點。


    嘭——


    一聲巨響傳來,竟是自稱玉離的人麵色陰沉著出了一拳,在歐陽清楓還未反應過來之時,直擊在他的胸前;他的身體頓時被拋飛,落下平台,跌坐在眾多的屍體之上,鮮血自口中噴出,直接被身下的屍體吸收殆盡;他卻驚疑不定的望著玉離。


    白淩玥將一切看到眼中,當那鮮血被屍體吸收的片刻,她清晰的感覺到有一股力量鑽入他的體內,讓他的麵部有了輕微的變化;她心下大驚,轉首望向玉離,難以置信地望了他良久,才恍然發現,他的麵色異常蒼白,雖然依舊是紫袍加身,然胸前卻有了不同的色彩,與其他地方相比,顏色要更深一些,且多了些不明的色調,她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他胸前的衣衫,仔細查看,方知那是大片幹涸的血跡。


    “你醒來之時就在這平台之上?”


    “不,是在下麵,就是他剛坐的那個位置!”


    她轉頭望去,歐陽清楓已經走到近前,臉部輪廓已經有了些微的改變,竟與此時玉離的模樣極其相似。


    “怎麽會這樣?”


    她低頭喃喃,竟有了倉惶之感;歐陽清楓望著麵前攻擊自己的他,一張陌生的麵孔,氣息卻極其的熟悉;玉離則指了指腳下如鏡的平台,他低頭望去,看到自己麵孔之時,驚駭莫名。


    不遠處,南宮琉琦、李丹青、王鐵柱三人依次走來,看他們的樣子似乎並無生命之危,而他們的身上居然沾滿了血海之血水,血腥的氣息即便相隔百米亦熏的人下意識捂住口鼻。


    白淩玥三人見他們的樣子,心下詫異至極,而對方同樣如此,既然是以同樣的方式來到這裏,為什麽他們依舊一身血汙,而己方卻潔淨如常,更有兩人樣貌有了變化?


    “玥兒,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王鐵柱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不能說沒事,你看他們!”南宮琉琦率先發現了不對,這種情況聞所未聞,此時突如其來的狀況,令眾人一時都沒了主意。


    與此同時,血海上空,兩名孩童發生了激烈的爭執,男童對著下方已經隱去的血海不甘心的說著什麽,女童卻不以為意,指著身旁昏迷的雪嵐,轉身便走,男童氣急,卻毫無辦法。忽然他目光淩厲的望向下方,若在以前他一定會轉身便走,可如今他卻向下一指,刹時血海再現,逼的白雨雲、李丹皓顯出身形;方開心的笑著離開:“星河之物自然要給予照顧,隻可惜你們出現的不是時候!”


    白淩玥站在眾人中間,不時望向玉離與歐陽清楓,想到剛才屍體吸收血液的一幕,便覺毛骨悚然。


    “你們三個落下之前,紛紛中箭,可有覺得哪裏不妥?”


    三人想了想,均搖頭表示一切正常;她卻望著三人身上的鮮血出神,並在南宮琉琦未反應過來之時,直接將他拉到了屍體旁邊,迅速割傷他的手,鮮血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之下落在了屍體之上,然卻沒有被其吸收,而他的樣貌更沒有任何變化。


    “原來是這樣,隻是要怎麽樣才能讓他們恢複自己的容貌呢?”


    “那是什麽?”李丹青忽然指著另一方向的屍體,訝異著道。


    一行六人快步上前,竟是一塊被毀的石碑,上書:屍山血海,為星而立;萬變歸一,悔不當初;風停行止,殺戮依始;若尋生機,執念勿念!


    歐陽清楓、南宮琉琦、李丹青、王鐵柱四人不明所以,低頭沉思;玉離則望向她,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心底有著一份不為人知的隱秘,他曾多次想要詢問,卻終究沒有開口,不想,卻以這種特殊的方式知道了她的執念居然是一個男人;他說不清楚心中的感覺,隻覺得難受無比,從不落淚的他竟也有了想哭的衝動。


    她不知他心中所想,整個人陷入了自己的震憾當中:為星而立,是指星辰仙子嗎?到底是誰為她做了這些?為什麽自己的身上總是會有她的影子?又是誰知道自己心底深處的執念?這是黑鷹金毛都不知曉的存在,如今卻被赤裸裸的顯現。


    忽然她望向深處,那裏一片黑暗,看不到盡頭,可她卻恍惚聽到了唿喚,她聽不清具體,卻隱約感覺到喚的確為自己的名字。


    “玥兒,你的心中到底隱藏著什麽?”


    玉離突如其來的詢問,讓歐陽清楓等人詫異的看著他,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意思?卻在看到她的手足無措之時,明白了些什麽,好奇擔憂的目光接踵而至;令她更加的難以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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