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玥穀中,她獨自立於梅歸樹下,手中拿著一枚梅歸果,眼望著遙遠的天空;目光閃爍,好似在思索著什麽。


    她在這裏已經呆了三天了,一天前的晚上,她趁著所有人睡去之時,改變了這裏的陣法,並留下十枚出行用的青色水滴行石玉;並在這三天之內,將這裏所有的胡人都觀察了一遍,發生並沒有什麽可疑之人,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


    “小師妹,該迴去了!”


    “嗯!”


    “你打算什麽時候出發?”


    “今晚吧!”


    “你已將陣法改了,相信這裏隻要不是元嬰期修士前來,是不會有問題的!”


    “我知道!”


    他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地陪在她的身邊,不論如何,她在的地方,一定有他就好了。


    夜幕悄然降臨,兩人伴著黑暗,踏著飛劍離開了淩玥穀,直至離開,他們也沒有發現這裏有任何的不妥,春梅的死就像一根刺,明晃晃的插在她的心口,時刻提醒著她巨痛來襲。


    而在他們離開後,一扇窗忽然被推開,望著兩人離去的方向露出詭異的笑容,隨後一個閃身,人影消失,直奔淩焰所在的帳篷而去。


    他猛然自床上坐起,黑夜之中,他的雙眼依舊亮如星辰,掀開被子,穿戴整齊的他一把拿起牆上掛著的短劍,並將十枚石玉放在腰間,小心翼翼地走出帳篷,鑽入了另一個帳篷之中。


    黎明的曙光出現之時,兩人已出現在縹緲峰下,望著高聳入雲的山峰,她總是覺得自己很渺小,猶如一顆大樹與一片葉子;一座大山與一撮泥土;一片河水與一滴水;這種感覺總是給她帶來一股衝動,想要將它踩在腳下。


    她與玉離收起飛劍,雙腳自然踩在地麵,一步一步地向上攀登著,這是她第一次這樣做,莫名的有一種興奮在心頭彌漫。


    玉離看著如孩童般雀躍的她,心情也飛揚了起來,腳下的步子越來越快,二人猶如賽跑一般,在山間追逐著。


    暮靄沉沉,夕陽如血,當二人到達浩然閣之時,太陽早已落下,兩人微笑著踏上飛劍,向田園閣一路飛奔。


    “師父,我迴來了!”


    她猶如一隻美麗活潑的蝴蝶,扇著翅膀向田園閣內的鐵麵飛奔著。


    “終於知道迴來了!老夫還以為你們小兩口出去旅行了呢!”


    “師父,什麽小兩口呀?我們是兄妹,兄妹!”


    “哦?兄妹?”


    “嗯!”


    “還有你們這樣的兄妹?你當為師是笨蛋嗎?”


    “師父——”


    “好了!好了!別在這兒煩我了!快去兌現諾言!”


    她調皮地對他伸了伸舌頭,轉身向菜園走去;玉離微笑著走上前來,坐在論道亭中,鐵麵的正對麵;


    “清虛門時,我與小師妹可有為他填麻煩?”


    “放心!沒人敢找他的麻煩!”他詫異地望了他一眼,沒想到現在的他居然還有為閣主考慮的時候。


    “你們此行可順利?”


    “嗯,挺好的!隻是胡人部落好像遇到了麻煩,我與她兩個人多停留了三天,卻沒找到源頭!”


    “胡人部落?就是草原上的那個?”


    “長老也知道?”


    “恐怕修真界沒有不知道的,那可是具有仙人血脈的部落啊!打他們主意的應該有不少人!”


    “仙人血脈?”


    “嗯!雖然經曆了無數代,但不可否認的是:胡人之中,除非沒有修仙資質,若有,將來的成就定然不可想象;而最讓人起貪婪之意的是他們的血脈,居然是可以搶奪的,有很多有修仙資質,卻修煉艱難的修士都會選擇搶奪他們的血,好讓自己修仙的資質更好!”


    “居然還有此事?怎麽以前沒聽說?”


    “以前修真界上也沒流傳此類功法啊!”


    “按長老的說法是現在修真界之中,有了此類功法?”


    “不錯,就在兩個月前,忽然傳出了一種功法,名為奪天;便是教人如何奪取仙人血脈的功法;而如今修真界中,有仙人血脈的隻有胡人!”


    “如此說來,此功法是針對胡人的?”


    “不錯!”


    玉離皺起眉頭,望向在菜園中忙碌的身影,他相信她一定聽到了,否則那摘菜的雙手不會將菜的根部一起拔起;不過她也是自信的,自信於布置的陣法,胡人部落至少短時間是一定不會有問題的。


    “閣主進了化墟!”


    “什麽?”


    “很驚訝嗎?其實應該可以想到的。”


    “什麽時候的事情?”


    “就在你們離開清虛之後!”


    “他們進去是為了雪柳嗎?”


    “隻是想知道一些事情而已,不會將它怎麽樣的!”


    “修煉了幾千年,忽然有一天前路的方向出現了迷霧,進去問問也是理所應當的。”


    “不僅是為了此事!”


    “那還有什麽?”


    “還有那位的事情,畢竟那位的強大眾所周知,出現如此戲劇性的結果,誰都不願麵對!”


    “長老——”


    “什麽?”


    “為什麽要與我說這些?以前這些你從不與我提起!”


    “在你們迴來之前,一眉長老叫我過去了,他告訴老夫,要與你多提門中之事,覺得你也悠閑夠了,該操心些事情了,尤其是閣主不在門中之時!”


    “可是藥名長老有什麽問題?”


    “你想太多了!玥兒,飯可得了?”


    他站了起來,不再理會玉離,催促著她快去做飯;而他的疑惑更濃了,想要再問些什麽,卻看到了他製止的目光。


    白淩玥將二人的談話聽在耳中,記在心裏,看了看緊皺眉頭的他,轉身走向廚房。


    化墟之中


    雪柳蒼老的身影端坐於洞府之中,在它的麵前是玉無言、清虛子、萬通天、一玄子、劍靈子五人;每一個人的麵色都頗為凝重,望向它的目光之中充滿了敬佩;


    “你們要的答案,老夫都告訴你們了,你們該離開了!”


    “雪柳前輩——”


    “能說的,老夫都說了;不能說的,你們也不可再提及!”


    “不知弱水——”


    “放心,它不會再出現了!”


    “化墟的規則?”


    “沒有改變,今次是意外,自你們走出後,超過金丹期的修士一旦進入,魂——飛——魄——散!”


    一陣大力自五人身下襲來,不論五人怎麽對抗,都無法逃脫巨大的排斥之力;還未等五人全力阻攔,眼前的場景一變,清虛門的一切,映入了眼簾。


    五人沉默片刻,誰也沒有說一個字,轉身向傳送陣而去,四道潔白的光芒接連亮起,玉無言、劍靈子、一玄子、萬通天四人已消失於清虛子麵前。


    於此時,修真界築基以下的弟子,瘋狂的在草原之上奔行著,到處尋找著胡人的蹤跡,隻是不論他們如何努力,都無法尋到一絲蛛絲馬跡;


    黑殺閣之中,青龍白虎滿身襤褸地出現在冥龍的麵前,雙眼之中盡是祈求之色;


    不多時,出現兩名黑衣人,將兩人一把拉起,不顧二人絕望的目光,直接拖向黑暗最深處;隻聽撲通兩聲,兩人接連被扔入一壇血池之中。


    啊——


    幾乎是同時,慘叫自二人的口中發出,青筋突起,麵部扭曲,緊握的雙手,滿是鮮血,分不清是池中的血,還是二人流出的血。


    不多時,二人陷入了昏迷,冥龍深深地望了一眼,轉身離開,隨後,冥月走了進來,盤膝坐下,手掌一翻,一隻點燃的香放在了一旁。


    血,無盡的血,流了滿地,她喘息著在血液之上行走,想要走出這裏,想要換身幹淨的衣服,可不論她怎麽做,都處於這片血的世界,身上潔白的衣裙上有幾片燦爛的紅色花朵,給人以嫵媚之感;可對於她來說,這幾片花朵卻好似充滿了魔力,將她拉向了無底的深淵。


    終於她走出了這片世界,感受到了太陽的溫暖,可就在她抬頭仰望之時,一隻巨大的黑色鳳凰自高空俯衝而下,口中黑色的火焰直噴向她的嬌軀......


    “啊——”


    她猛然睜開雙眼,方才發現一切都是夢,隻是這個夢太過真實,竟驚的她出了一身的冷汗;而她的內心也因此無法平靜,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看著四周熟悉的田園環境,耳邊傳來熟悉而匆忙的腳步聲,她緊張的心下放鬆了下來;


    嘭——


    房門被人一腳踹開,令她的心又顫了一下,無奈地望向滿麵焦急的玉離,她實在不知道此時還要不要發一下牢騷?


    他卻因她蒼白的臉色,而越發焦急,一雙鳳目在房中來迴穿梭著。


    “別看了,在師門中怎麽可能有敵人?”她向後一仰,重重躺下,有氣無力地說著;腦中還在想著之前的夢,自從修真開始,直至現在,她隻做了兩迴夢;第一個夢結束不久,她就陷入了走火入魔的生死危機;如今這第二個夢不知又意味著什麽?


    “做夢了?”


    “嗯!”


    “不是說迴來入定調息嗎?怎麽睡著了?”


    “我也不知道,走進來就躺下了!”


    “什麽夢?”


    “一汪血河!”


    他皺起眉,低頭沉思著,臉色越加難看,走到近前,居高臨下,將她蒼白的臉色一覽無餘,他可以想象:此時她的心情定然是極糟糕的;畢竟修真者的夢境總是會反應著什麽危機,而她的這個夢實在稱不上什麽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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