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淩玥望著瘋狂的金毛露出淒美的笑容,看著越來越近的鋒利犬爪,依然不為所動。


    “等你醒過來的,我非扒了你的皮!”黑鷹暗自對金毛說了一句,便烏光大盛,將她緊緊的裹在其中,並在犬爪到來的瞬間將她帶離百米之外。


    吼——


    攻擊落空,它憤怒滔天,聲聲兇吼直擊人心。


    她卻早有準備,封住雙耳,眼望著陷入瘋狂,失去理智的金毛,她悲傷而笑,迴想起了與金毛相識的點點滴滴:


    “金毛,你可還記得,我們相識梧桐山,當時我重傷痊愈,卻遇上了被修士追捕的你,你拚命還擊,動用了禁忌之法,雖然最後強敵退去,你卻因為禁忌之法而無法動彈,又身受重傷,是我將你救起,守你整晚!”她淒笑著為它細數過往,希望喚迴它的神智。


    “吼——”


    它依舊怒不可遏,盯著她的身影死死不放,緊追而去,黑鷹連忙帶著她進入紫薇花叢,一顆顆盛開的紫薇花樹被它踩踏,卻依舊阻攔不了絲毫。


    “金毛——難道你忘了?我親自為你第一次做飯,烤了一隻野兔,你饞的直流口水,為此還與我建立了你口中的平等關係,自此後,我們開始了對話!”她忽然高聲喚了一聲它的名字,轉而聲音低調傷感,依舊為它訴說著過往。


    陣法外的眾人傾耳聽著,對於她與它相識的過往深感詫異,卻又覺得理所當然。


    玉離目光遠望,也想起了金毛時而調皮,時而貪吃,時而淡漠,時而高傲的樣子;可不論是什麽樣子都是她在意的朋友,都會將她緊緊的護住。再看向摩拳擦掌的眾人,以及玉無言閃爍的目光,他忽然發現今日若想保住金毛難上加難。


    “吼——汪——”


    陣法中,它依舊不停歇的追趕著,不時一記犬爪,一個前撲,打的黑鷹很是狼狽不堪。


    “金毛——你曾說過我們是生死之交,你都忘了嗎?金毛——”她仰天而吼,聲音之悲哀,之痛苦,之傷心,之堅定令聞者心驚。


    它的追擊,它的攻擊在此刻終於因為她的悲傷而停止了;它大頭晃動,雙眼忽而猩紅,忽而金色,尖長而鋒利的牙齒也在這一刻有了鬆動;最重要的是它的雙眼即便是猩紅,卻不再瘋狂,而是充滿了掙紮的痛苦,看向白淩玥時有焦急,有心疼,更多的卻是自責。


    “金毛?金毛你快醒醒!”她看到了這一切,激動的脫離了黑鷹的控製,邊向它跑去,邊喊著。


    “玥兒,迴來!”黑鷹連忙追了上去,想要將她再次束縛。


    “快走!吼——”


    然而一切都晚了,金毛的再次失去神智,失去的瞬間它隻來得及在她心中喊叫,可它的犬爪卻迅速抬起,落下。


    它長長的指甲穿透了她的胸腔,大量的血液自她的身體內流出,她卻微笑著抬手拍了拍它的額頭,就像以往一樣,用力的揉搓著它長長的毛發。


    “玥兒——”黑鷹不敢相信這一切,瘋狂的飛了過去,一把將她搶了迴來,看著滿身鮮血的她,滴滴冰冷的淚水落在她蒼白的臉上。


    “拿迴氣丹給我!”她的聲音虛弱的仿佛即將消失。


    “小師妹——”玉離雖然沒有親眼看到,靈識也無法穿透混沌五行陣,可他卻好似感覺到了什麽,瘋狂的唿喊著,妖異的身影出現,體內靈氣迅速凝聚,打算強行破陣。


    “住手!”玉無言及時阻止,他太了解混沌五行陣的威力,此時的玉離一旦展開攻擊,那麽必將瞬間斃命,這可是他與她的孩子,他絕不能讓他出事。


    “玥兒,你覺得怎麽樣?”黑鷹充滿哭腔的說著。


    “我沒事,它呢?”她笑著安慰,還拍了下它的頭。


    “它一直站在那兒,沒有動過。”


    白淩玥望去,發現它再次陷入了掙紮,且比之前要強烈了許多,她相信一定是她的受傷,使得真正的它憤怒了。


    “現在怎麽辦?你還不打算還擊嗎?在這樣下去,你就是有九條命也不夠你拚的。”


    “我知道,如今隻能想辦法將它收入鳳戒了。”


    “可你不是說它現在排斥你嗎?”


    “它現在的確排斥,但若是它昏迷了呢?”


    “你是說……,好吧!我聽你的!不過它傷你這筆賬,等它醒了,我一定會好好和它清算!”


    陣法之外:


    玉無言將玉離牢牢的抓住,任憑他怎麽掙紮都無法撼動絲毫。


    “老頭,你還在等什麽?不是說可以穿過混沌五行陣嗎?”玉離隻要想到她生死未卜,便心急如焚,而玉無言卻還沒有要進入陣法的意思。


    四大長老淡淡的瞥了一眼他父子二人,誰也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等待,好似對這一幕習以為常,又好似對一切都了若指掌一般。


    “混沌五行陣是你娘的巔峰之作,她在這陣法中隻留下一條生路,雖然我知道如何穿透,但如今混合了大周天劍陣,生路已不再如之前般明顯,而我對陣法知之甚少,若要找到生路自然需要一些時間!”


    “那還要多久?”


    “很快了,你別急!”


    “玥丫頭,我是古風!”古風忽然自眾人中走出,蒼老的麵容十分憂傷憔悴。


    “古師兄,你也來了!”她虛弱的聲音再次響起,令玉離聞之心疼不已,他再次掙紮著想要破陣,卻依舊無法掙脫絲毫。


    “丫頭,閣主正在想辦法破陣,可也不是立時就能破開的,若是等到陣破,你有可能已經身首異處了,不若你自行打開,我們也可以幫助你抵擋那畜牲,否則憑你的實力要如何才能自保呢!”


    “古師兄,謝謝你對我的關心,可是這陣法我不能開,金毛於你們而言,隻是靈獸,可它對於我來說是生死之交,而你們一旦發現它如今的狀態,怕是會直接痛下殺手,我不能讓已經陷入險境的它再入險境。”她的堅定之言,令古風焦急不已。


    “可是你現在連自己的命都守護不住,又何談守護它?”


    “即便我失去了生命,也要給它尋一條逃生之路!”她的聲音虛弱至極,然卻充滿了不可小覷的力量。


    陣法外的所有人都為之驚訝與欽佩,玉離沉默不語,體內的靈氣卻在悄悄的積蓄著。


    “玉離,你要冷靜,憑你的修為根本不可能破開陣法,反而一定會喪命,若你真的出事,陣法打開之時,你要如何保護她?”南宮琉琦看出了他破釜沉舟的意圖,出言提醒勸說著。


    “你!怎麽如此固執?讓人為你操碎了心?你隻想著那靈獸,怎麽不想想真正為你擔心的人?”與此同時古風已心急不已,勸說的話語不知覺間竟變為訓斥。“古師兄,我知道你很關心我,對待我就像對待自家晚輩,然而人活在世,有可為有可不為,我不能讓它身陷險境,我也相信所有關心我的人都會生活的很好,因為你們有自保的能力,而現在的它卻沒有!”


    “你……!”古風無言以對。


    白淩玥卻緊緊盯著金毛,隻要它掙紮失敗,那麽她的計劃就要實行了,總而言之,她必須守護住它,決不能讓它落入他人之手。


    “吼——”


    吼聲傳來,噬血的猩紅雙眼瘋狂的看了過來,她知道它失敗了。


    “金毛,你別怪我,我若不這樣做,就沒有辦法保護你!”她虛弱的身子顫抖著坐起,堅定的伸出右手,用盡全身力氣扔出兩枚黑色的毒丸,與此同時黑鷹噴射出毒液與兩枚毒丸相結合,在金毛身前轟然爆開。


    吼——汪汪——


    金毛憤怒而吼,卻接連傳出了痛苦的鳴叫。


    “發生了什麽事?難不成她緊靠她自己就處理了那畜牲不成?”


    “怎麽可能?這可是隻憑吼聲就能將築基期弟子震傷的靈獸啊,僅憑她一個築基弟子又能做什麽?”


    “就是,還不快打開陣法,否則你的小命還要不要?”


    “…… ……”


    陣法外元嬰期修士焦急催促著,他們都想一睹此靈獸真容,若誰有機緣可以降伏,那麽說不定此靈獸就歸誰了。


    妖異玉離冷眼旁觀,將所有貪婪的人記入心中,總有一天他會讓他們知道,敢打小師妹的主意,代價是血腥的。


    而陣法之中,白淩玥在黑鷹的幫助下緩緩站起,眼睛緊盯著毒氣,希望可以傳來它倒地昏迷的聲音。


    砰——嘩——


    她剛剛站起,毒氣之中忽然飛出一記犬爪,直接拍在她的腹部,她的嬌軀隨著大力被拋飛空中,落入荷花池,池水幾乎是眨眼之間便是一片鮮紅。


    落入池中的白淩玥,眼神渙散,口中不停有鮮血噴出,臉色呈現著不正常的紅暈,更有陣陣暈眩傳入腦中,使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卻偏偏不願昏迷,而是死命的睜著雙眼,嘴中不停的低喃著:“金毛!”


    黑鷹終於不再壓製心頭之怒火,看著那一團毒氣中若隱若現的身影,它木然化作百丈黑金巨蛇,一記蛇尾擺蕩,直接抽打在了它的身上。


    然而它卻隻是身子晃了晃,大頭緩慢的轉向黑鷹所在的方位,發出低沉的吼聲。


    陣法之外,玉離目光閃爍,體內靈氣瘋狂沸騰,正要拚盡全力一試掙脫玉無言的束縛之時,卻聽到了人體落水的聲音,他頓時停了下來,整個人陷入了呆滯,耳畔除了那落水的嘩聲,再聽不到任何聲音。


    古劍門,打坐中的白玨忽然噴出一口精血,他的心口傳來了難以忍受的劇痛,可內視之後,卻並未發現任何的不妥,他捂著心口,驚疑不定!


    “妹妹——”猛然中,他想到了什麽,難以置信的瞪大了雙眼,他不相信聰明靈動,十分優秀的她會有危險,然而心口的疼痛依舊,內心的慌亂依舊,他還記得小時候她生病昏迷,他就會內心慌亂,然卻沒有心口疼痛,如今多了一種征兆,且劇痛難忍,隻能說明如今她命懸一線!


    “妹妹!我不能讓你有事!等我!”他忍著心口劇痛,用最快的速度衝出了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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