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個豔陽高照的好天氣,可衛王府的人卻感覺寒氣逼人,心驚膽顫地做著手中的事情。


    而此時,王妃的暖堂中卻是慘叫連連,顧媽媽與那兩名丫環均被按在長凳上,被一旁的小廝一下一下地打著板子。


    “停!你說,到底是誰害的郡主?”王妃指著其中一名丫環,厲聲說著。


    “迴王妃,奴才雖不知是誰害的郡主,但卻覺得顧媽媽是最有嫌疑之人,過去一個月,顧媽媽還算正常,可是不知為何今天早上卻忽然說肚子不舒服,出去了一會兒,再迴來時,郡主便不吃顧媽媽的奶了,王妃,一定是顧媽媽做的手腳!”丫環忍著身上傳來的痛,恨恨地指著顧媽媽說道。


    “迴王妃,一定是顧媽媽,這幾天奴才就發現顧媽媽行為不正常,原本想要告訴世子妃的,可還沒來得及說,郡主便出事了!王妃,這一切都與奴才無關,還請王妃饒命!”另一名丫環連忙附嗬著。


    “顧媽媽,你怎麽說?”王妃瞪著顧媽媽,沉聲問著。


    “沒什麽可說的,隻可惜白淩玥那個小丫頭太機靈,隻吃了兩口奶就不吃了,否則衛王府此時就是在辦喪事了!”顧媽媽沒有絲毫推脫,狠狠地說著。


    “放肆!事到如今竟還不知悔改,還不快說,是誰指使的你?”王妃怒指著顧媽媽喊道。


    “指使?確實有人指使,不過您也不用著急,用不了多久,你就會知道指使的人是誰了,耐心等幾年吧!”顧媽媽發狂地叫著,不顧身體傳來的疼痛,拚命推開按著她的小廝,站起身的同時,一頭就撞到了暖堂門口的石柱上,頓時頭破血流,氣絕身亡。


    王妃被這突然的一幕驚住了,看著顧媽媽的屍體說不出話來。


    “來人,還不將這刁奴抬下去扔了!”桑枝連忙扶住王妃,厲聲喊道。


    “將她們兩個交給人伢子吧!”王妃深吸了口氣,指著兩名丫環說道。


    “是!”桑枝點點頭,給下方小廝遞了個眼色,便扶著王妃走迴屋內。


    “桑枝,我記得你有個妹妹,挺憨厚的那個,好像是叫春梅的,幾歲了?”王妃坐在正屋軟榻上,看著桑枝問道。


    “五歲了!”桑枝略明白了王妃的意思,壓下心中驚喜立時迴道。


    “明天讓她進府,先在你身邊跟兩年,兩年後讓你妹妹留在郡主身邊吧!”王妃疲憊地閉上眼睛,低聲吩咐著。


    “是!”桑枝取過軟被蓋在王妃身上,悄悄退了下去。


    蘭苑,李文茹與白明宇的住所。此時白淩玥已經醒了過來,李文茹輕輕地抱著她,身旁放著一碗溫水,正輕柔地喂著她。


    白淩玥看著溫柔的她,喝著她小心翼翼遞過來的溫水,這種被人嗬護在手心的感覺是她從來都沒有過的。前世她是個孤兒,直至死亡,她也是孤身一人。而今世她有了娘親,之前總覺得自己一個七十歲的老人向一個十幾歲的少女叫娘親,有些喊不出口,但此時她卻被這種母愛打動了,在這一刻,她忽然覺得喊這個少女一聲娘親,真是件非常簡單而幸福的事情。


    “文茹,玥兒怎麽樣了?”白明宇走了進來,低頭看著白淩玥,眼中盡是心疼與自責。


    “還好,醒來後就給她喝溫水了,她沒有再咳,隻是還沒有吃奶,這可怎麽辦?還有太醫開的藥,太醫說,玥兒太小了,最好是讓乳娘吃藥,再通過乳汁喂給玥兒,如今顧媽媽又......”李文茹憂慮地說著。


    “先讓玥兒吃吳媽媽的奶,我這就去找乳娘!”白明宇想了片刻,連忙說著,起身便要往外走。


    “夫君——”李文茹拽住白明宇的手,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怎麽了?可是還有事?”白明宇連忙轉身問著。


    “妾身想親自喂玥兒,不要找乳娘了!妾身不放心!”李文茹忐忑地說出口,她知道這個提議太過大膽,畢竟大戶人家是沒有主母親自奶孩子的,這種做法若是傳了出去,是會給衛王府丟人的,可若讓她再次給白淩玥找個乳娘,她又實在是怕極了。吳媽媽那樣的好乳娘還是李文茹自己乳娘的妹子,是知根知底的,她才放心的將白玨交給吳媽媽;否則出了這種事情,她恨不得自己親自喂兩個孩子。


    “你確定?”白明宇震驚地看著李文茹,一旦她做了這樣的事情,就不可能瞞得住,早晚都會傳出去的,屆時她再出門時,怕就要受到人們的指指點點了。


    “妾身確定,妾身再也受不了玥兒受苦了!”李文茹看著懷中的白淩玥堅定地說著。


    “好!那就做吧!一切有為夫在,不會讓你受委屈的!”白明宇沒有再說什麽,隻是抱著李文茹與白淩玥毫不猶豫地道。


    “夫君——”李文茹感動地看著白明宇,說不出話來。白明宇隻是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白淩玥在她的懷中,目睹了這一切,大為震憾,即便是她沒有在這個朝代生活過,也隱約的明白了李文茹這一決定意味著什麽,忽然之間,一種莫名的情愫在她的心底升起,雖然還不明白這種情愫究竟是什麽,但是她卻明白了一件事——她發自內心的心疼起這個偉大的母親。


    “夫君,可查出顧媽媽背後之人?”李文茹隻要想到白淩玥所受的苦,便咬牙切齒地問著。


    “沒有,我與父王去了顧媽媽的家中,什麽也沒搜到,而且她的家人也早就沒了蹤跡,唉!”白明宇隻要想到這點便覺得氣悶。


    “怎麽會這樣?”李文茹不甘心地自語著。


    “現在還是別想太多,好好照顧玥兒是要緊!”白明宇輕聲提醒著。


    “世子,宮裏來人了!”夏茉的聲音在屋外響起,白明宇安慰地吻了下李文茹的額頭,轉身走了出去。


    “咱家前來,主要是為閉月郡主之事!是何詳情,還請衛王、世子如實告知!”書房中內侍恭敬地說道。


    衛王也不隱瞞,將事情的經過一一告訴了內侍,內侍聽著也有些詫異,實在是不明白究竟是何人會對一個剛滿月的幼女下手?


    “衛王請放心,皇上對此事很是看重,必不會讓對郡主下毒的黑手消遙法外!”內侍給予了肯定的答複後,急忙轉身迴宮複命。


    “剛封了郡主,轉眼就被人毒害,也難怪皇上急了!”衛王看著離去的內侍感慨著道。


    “隻可惜,即便是皇上派人出動,怕也難以找到幕後黑手,顧媽媽這條線索就像斷了線的風箏,飛的太遠,竟是一絲蹤跡也無!”白明宇恨恨地說著。


    五年後,白淩玥長成了一名粉雕玉琢的女童,她的哥哥白玨與她隻有八分相似,另外不相似的兩分,卻是白玨身上有一股英氣,而她的身上卻是古靈精怪多一些。


    白玨雖然隻有五歲,卻人小鬼大,十分成熟,整日都嚴肅著麵孔,很少笑容;而白淩玥卻正好相反,十分活潑,又愛作弄人,衛王府上下,除卻衛王夫妻與她的父母,都被她作弄過,包括她的雙胞哥哥白玨。


    “白淩玥,你又來——”白淩玥小小的身子從白玨的房中快速跑出,其身後傳來了白玨憤怒的吼叫。


    “哈哈——,春梅,快走!一會兒哥哥就追出來了!”白淩玥拉著春梅向著蘭苑的方向跑去。


    “郡主,你又怎麽作弄少爺了?您也真是的,明明什麽好東西都想著少爺,卻還總是氣的少爺發怒!”春梅邊跑邊好奇地問道。


    “也沒做什麽,就是在哥哥喝的茶裏放了幾顆蓮子,他最近讀書太累,都上火了。”白淩玥迴頭看了一眼,追來的白玨,氣喘噓噓地說道。


    “蓮子?少爺最討壓的就是蓮子了,難怪他這般生氣!郡主也真是的,心疼少爺的時候就不能照顧著些少爺的感受嗎?”春梅瞪大了眼睛,埋怨著道。


    “小丫頭知道什麽?娘親——,哥哥欺負我呢!”轉眼蘭苑已近在眼前,白淩玥邊向裏跑邊喊著。


    “誰欺負你了?明明是你往我的茶裏放蓮子,你明知道我不吃,最討厭的也是蓮子的味道,你還這樣做?”白玨緊跟而進,怒瞪著雙眼反駁著。


    “那還不是見你上火了嗎?為你好,你不領情就算了,幹嘛還怪我?”白淩玥不甘示弱地道。


    “行啦,你們兩兄妹一天不吵,就難受是不是?天天到娘親這兒來評理,娘親可評不了!”李文茹看著麵前的一雙兒女幸福地笑著。


    “娘親就會偏心妹妹!”白玨不服氣地嘀咕著。


    “娘親偏心我又怎樣?父親不是偏心你的嗎?你三歲就習武了,我都五歲了,父親還不許呢!哼!”白淩玥想到這個就生氣,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非要習武,隻是總覺得心底有個聲音催促著她這樣做。


    “哪有女孩子習武的?這件事情你父親做的對,娘親也讚成!”李文茹連忙接過了話,點了下白淩玥的額頭道。


    “誰說女孩子不能習武了?我就要習武,將來當個女將軍,也給咱們衛王府帶來榮譽,多好呀!”白淩玥不服氣地爭論著。


    “還當將軍?妹妹,你快歇了這個心思吧!你若真覺得沒事兒幹,可以學琴啊,你前段時間不是一直想學的嗎?也給你找了琴師!”白玨翻了個白眼,無奈地道。


    “早就學會了,你妹妹我天資聰穎,一學就會,那個琴師早就走了!”白淩玥驕傲地道。


    “哼!我是不如你聰明,但總有一天我會超過你的!”白玨氣衝衝地留下一句話,轉身就奔書房而去。


    “你啊!”李文茹看著白玨遠去的背影,很是無奈地看了一眼白淩玥。而她隻是迴了個大大的笑容。


    “娘親,我去看祖母了,今晨聽祖母咳了幾聲,我去看看是否好些了!”白淩玥對李文茹行了一禮,笑著說道。


    “好,去吧!晚上在祖母那兒吃飯,你就一直陪著祖母吧,娘親去廚房準備一些潤喉的食物,給祖母吃!”李文茹和藹地說著。


    白淩玥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李文茹方轉身離開。腦中卻是迴想著五年來她衣不解帶地照顧著自己,不僅身體大不如前,還在她一歲時,被來到衛王府做客的貴婦們低聲談論,談論的自然是李文茹親自奶她的事情。每當想到她因她而受人指指點點,她的心中便不好受,與李文茹之間的母女之情便在她日夜照顧她之時漸漸加深,直至白淩玥三歲,李文茹終因照顧她而累病了,那一病,足足養了三個月,從那之後,白淩玥才真正放下已活過一世的心結,認可了李文茹這個娘親,接受了衛王府這個家。


    “娘親,你是我永遠的娘親,永生永世的娘親!”白淩玥在心中低低自語著。


    “桑枝,祖母午休醒了嗎?”白淩玥來到暖堂,看到桑枝一人站在屋外,便輕聲問道。


    “是玥兒嗎?祖母醒了,快進來!”王妃剛睜開雙眼,便聽到了白淩玥的聲音,連忙坐起身喊道。


    桑枝見此,也不再說話,隻是掀開門簾,將白淩玥讓了進去,自己與春梅落後半步走入。


    “玥兒,怎麽這個時辰來了?可午休了?”王妃微笑地看著白淩玥說道。


    “玥兒沒有午休,隻是今晨來請安時聽祖母咳了兩聲,有些擔心,所以就過來看看,娘親還說要做些止咳潤喉的食物給祖母吃呢!”白淩玥走到王妃麵前,接過桑枝手中的茶,恭敬的遞到了王妃麵前。


    “祖母的玥兒長大了!再不是那個吵著向祖母要糖吃的小不點了!”王妃看著麵前的茶碗,腦中忽然想起白淩玥三歲時圍在自己身邊討好著要糖吃的可愛模樣,欣慰地笑著道。


    “那時候孫女感染了風寒,娘親又病倒了,若不是祖母惜心照料,玥兒還不知道怎麽樣呢!”白淩玥甜甜一笑地說著。


    “唉!你也是個命苦的,若你滿月時沒有發生過意外,想來身體也不會如此虛弱!”王妃心疼地摸著白淩玥的俏臉,歎息著道。


    “祖母不要想那麽久遠的事情了,現在的玥兒不是挺好的嗎?”白淩玥雖然也恨著那個顧媽媽與幕後黑手,可既然顧媽媽死了,皇家也未查到任何幕後之人的線索,再想也不過是給自己填堵而已,不如順其自然,幕後之人知曉行動失敗,總會再出現的。因此她放開心胸,安慰著王妃道。


    “你說的也對!”王妃笑著點頭。隻是她的內心卻無法平靜,她一直都忘不了,顧媽媽臨死時的眼神,還有她的話,到底那個指使人是誰?這些年來,她一直在查,衛王與世子也在查,皇家也在查,可卻一點兒線索也沒有,這件事情就這樣堵在了她的心口上,怎麽也放不開;而且如今的白淩玥身體很是虛弱,雖然她依舊蹦蹦跳跳,可卻總是生病,即便吃了皇家賞給她的補藥,也不見有任何效果。


    “王妃,王爺迴來了!”桑枝不知什麽時候帶著春梅退了下去,此時又走進來,笑著稟道。


    “去和世子妃說,擺飯吧!再給玥兒拿點糖來,一會兒帶迴房裏去吃!”王妃點了點頭,笑著看白淩玥說道。


    “謝謝祖母!”白淩玥開心地感謝著。她就是喜歡甜食,前世是這樣,今世還是這樣,而且自從她吃到了這裏的糖後,就發現這裏的糖甜而不膩,酥而不粘,所以她就再也無法從甜食中走出了。


    “什麽事情,讓本王的寶貝孫女這麽開心啊?”衛王滿臉的皺紋都帶著笑意地走了進來。


    “還能什麽事情?有糖吃了唄!”王妃笑的合不上嘴,取笑著說道。


    “若是祖父能說服父親,讓玥兒學武,玥兒會更開心的!”白淩玥兩隻眼珠轉了一下,調皮地眨著眼睛說道。


    “你啊!一天就想著學武,不若這樣吧!你明天開始與你哥哥一起讀書,若你比你哥哥讀的好,祖父就給你找個女師父,專門教你學武,怎麽樣?”衛王捊著胡須,笑彎了眼睛地道。


    “祖父當真?”白淩玥雙眼一亮地道。


    “當真!”衛王故意板起麵孔道。


    “好,那就一言為定,您就等著給我找女師父吧!”白淩玥開心地大叫著。從外走進的李文茹與白明宇不由搖了搖頭,還比什麽呀?現在都比白玨讀的好,這分明是衛王想給她找師父,又怕他們兩人不同意,才想出了一個堵兩人口的借口而已。


    白玨看著開心的白淩玥,也扯了扯嘴角:妹妹終於夢想成真了!


    “文茹,明天你帶玥兒和玨兒去一次普陀寺,給他們兩個人求個平安符吧!尤其是玥兒,一定要好好求個平安符!”王妃若有所思地看著白淩玥,忽然開口對李文茹說道。


    “是!”李文茹先是愣了一下,不知為什麽王妃在此時突然要求平安符,直至她發現王妃的目光一直都在白淩玥身上時,便明白了,怕是王妃對於顧媽媽一直耿耿於懷,當初顧媽媽臨死之時便說,幾年後就會明白指使人是誰,如今五年過去了,還是沒有任何線索,所以她的心不平靜了;


    想到此,她自己的心也無法平靜了,決定明天去普陀寺不僅要求平安符,若有可能她想求見一下普陀大師,傳聞他的卦很是靈驗,若可以她想為白淩玥求上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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