籬落很開心。


    “那我就放心了,鄭七先生這個名字並不特別,運氣肯定也不好。”


    “那是你不知道他另外一個身份,知道了或許會嚇壞小籬落的膽。”


    “先生你倒是說說,看我會不會真被嚇壞。”


    雲知處卻隻是笑了笑,沒有說出來。


    又走了一會,雲知處突然想到什麽,對籬落說,“你去西皮胡同見一個人,給她送去二百兩銀子,記得,銀子要換成一兩每錠的碎銀子。”


    籬落問:“什麽人啊?”


    “一個老太太。”


    “我們為什麽要給一個老太太送銀子,先生又不是大善人。”


    “那個老太太當然沒什麽,隻是沒人知道,她有個孫女,叫方素華。”


    籬落突然明白了。


    可她還是不願意去,她說:“這件事我可以安排其他人去,我想陪著先生去殺人,殺那個叫鄭七先生,還有另外一個身份的人。”


    “傻姑娘”,雲知處又揉揉籬落的秀發,“女孩子就是傻傻的才有人喜歡。如果她能聽話,那就更好不過。籬落,你告訴先生,你是個什麽樣的女孩呢?”


    籬落氣唿唿地後退幾步,躲開雲知處魔爪,提高聲音道:“不讓我去就不去,我也不稀罕。”說完,快速奔跑幾步,一個騰身上了房頂,消失了。


    雲知處看她的背影消失,臉上的笑容慢慢褪去,他身姿優雅,步伐輕靈,一身雪白,映照的整個長街黯淡無光。


    路過一處賣糖人的小攤,他停下身,買了幾個糖人,拿在手裏問賣糖人的師傅:“這糖人甜不甜啊?”


    糖人師傅很少看到大男人買糖人,尤其是這麽出彩好看的男人,連忙道:“甜啊公子,怎麽會不甜呢。這糖可是小老兒熬了很久的糖汁,保證吃到嘴裏,能甜到心裏。”


    “那就好,”雲知處站起身,握著糖人又走了會,來到一處打鐵的鋪子前。


    鋪子裏燒著火紅的炭火,一個身材精壯的年輕人正揮汗如雨,掄著大鐵錘砸鐵。


    雲知處大聲喊:“勞駕。”


    年輕人放下大錘,甕聲甕氣地喊道:“你要買什麽?”


    雲知處將糖人放到一隻手裏,從懷裏摸出一個盒子,按了機關,盒子啪嗤開了,裏麵有一個很小的鐵塊。


    那鐵塊呈漆黑色,上麵似乎沾染了某種東西,被汙染了,髒兮兮的。


    “我想問問,這種材料能否打成一把劍?”


    年輕人接過鐵塊,放在手裏掂量掂量,驚訝地說:“這是南海的玄冰鐵,我隻是聽師父提起過,這種鐵是天下最硬的鐵,很難鍛造,我至少沒有這個能力。”


    “原來是這樣啊”,雲知處顯得有些失望,將玄冰鐵裝進盒子裏,自言自語道:“我隻好另外再找其他人了。”


    說著,他就要離開攤子。


    “你等一等,我說我不能鍛造,並沒有說我師父也不能,如果說這個世界上一定還有人能鍛造玄冰鐵,那一定是我的師父了。”


    “你的師父在哪裏?”


    “你去後院找他吧,他這會應該在睡午覺,他睡覺的時候最討厭別人打擾,否則一定會將吵醒他的人暴打一頓。我建議你還是等他醒來再說。”


    “我知道,謝謝小哥”,雲知處滿滿的都是感激,“你真是個好人,你師父有你這樣體貼的徒弟,真是他的幸運。這塊銀子給你了。”


    雲知處丟給打鐵年輕人一塊十兩的銀錠,十兩雖然不多,也足夠他生活一段時間。


    至少,能堅持到重新找一間打鐵鋪子。


    雲知處走到後院時,打鐵匠果然在睡覺。


    他在院子裏放著一個破舊的藤椅,整個人就癱倒在椅子裏,敞開著肚皮,臉上卻用一個草帽遮著。


    雲知處來到他身邊,也不急,默默地站著等他醒來。


    他有足夠的時間等待,而且他也等待了許久。


    他有個名單,上麵列著一些人,那些人都該死,他就是執行者。


    鄭七先生自然也在名單上。


    鄭七先生並不是最弱者,當然也不是最強者,之所以先殺他,或許是因為對他的印象最深。


    一個黑不溜秋的小矮子,渾身髒兮兮的,卻使用著一顆天底下最堅硬的流星錘。


    正是那個流星錘砸爛了二叔的臉。


    那個向來隻讀聖賢書的溫雅君子,甚至還想跟流星錘的主人講講道理,隻是他的話沒出,流星錘便到了。


    鮮血當時就染紅了他雪白的衣裳。


    有一滴,穿過地窖的縫隙,剛好噴到了雲知處身上。


    從此,他一生隻穿白衣,不允許有半點汙漬。


    如今,他再次站到這個小矮子的身邊。


    他其實可以直接出手,那樣這個小矮子就會在睡夢裏直接死亡。


    可他沒有,他想著二叔臨死前的驚愕,他想替二叔講完沒來得及講清楚的道理。


    為了不至於失禮,他一直默默站著等他醒來。


    不知等了多久,就在雲知處以為糖人都要化完時,鄭七先生終於睡醒了。他伸手拿下蓋在臉上的帽子,露出一張木訥而普通的臉。


    這張臉丟在大街上,一定不會有人注意到,甚至被一個人看很多次都不一定記得住。


    雲知處隻見了一麵,卻記住了。


    鄭七先生打量了雲知處一眼,坐起身,問道:“閣下找我?”


    雲知處點頭,將手中的糖人遞過去,


    “要不要吃糖人,賣糖人的說很甜。”


    “謝謝,我不吃,閣下……”


    “我覺得您應該吃一些,因為那糖人師傅還說了,這糖人甜啊,甜得不要命,你如果吃了糖人,豈非不會死得那麽遺憾?”


    鄭七先生一驚,站起身道:“我隻是個普通的鐵匠,應該不認識您這樣的人,您為什麽要我的命呢!”


    雲知處沒有立刻迴答,而是翻轉著手裏的糖人,突然鬆手掉落在地上。他用腳慢慢地踩著糖人,直到將糖人和泥土踩的混合在一起。


    “你看,這個糖人就很可憐,沒有找到吃它的人,難免會淪落到被人踩進泥土的命運。”鄭七更警戒了,眼前的雲知處給他一種危險的感覺。剛才雲知處踩糖人的動作,像一把刀刺入他的心底,他似乎想到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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