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打開門,看到易水寒和穆瀟瀟有些意外,笑嗬嗬地問:“兩位公子還沒走啊?”


    易水寒沒吭聲,看眼穆瀟瀟。


    穆瀟瀟知道他這是擺架子,隻好對老管家陪個笑臉,“老人家,我們出行太急,有些口渴,想到府裏喝幾杯茶水,不知方便否?”


    老管家有些猶豫,穆瀟瀟心領神會,又掏出一塊約莫一兩多點的小銀角塞給老管家,他這才笑眯眯地說:“那就進來吧。”


    兩人跟著老管家進了餘府,穆瀟瀟小聲對易水寒說:“大人,這銀子可是我私人的,迴去要記得給我報銷!”


    易水寒沒有理睬她,徑直朝前走去。


    餘府相對樓府就要好很多,因為他隻是失蹤,府裏還家眷都還在,宅子裏也打掃的很幹淨,不像樓府一片破敗之氣。


    幾人正朝前走著,迎麵走來兩個女子,走在前麵的女子綠色襦裙,臉圓圓的,發絲盤繞起來,應該是位夫人,後麵則是一位年約十三四歲的小丫鬟。


    看到易水寒,兩人都很驚豔,站住腳步。


    “老閆,這位公子是?”圓臉少婦怯生生地問。她的聲音很清脆,聽在耳裏糯糯的。


    “哦,三夫人,這是隔壁樓大人來自京城的朋友,前來探望樓大人,您知道樓大人他.他們是進來府裏喝點茶水。”


    聽提到樓澈,年輕婦人眉頭微微一蹙,看起來也有些傷心,一時顯得楚楚可憐,泫然欲泣。


    “公子,這是我家三夫人。”老管家為易水寒和穆瀟瀟引見道。


    “左慈見過二位公子。”三夫人微微鞠身。


    “三夫人打擾了。”穆瀟瀟連忙迴禮,身邊易水寒卻沒動靜,她轉眼發現他正看著牆角一株植物看得出神。


    那是一株煙瘴樹。


    穆瀟瀟有些不解,這種煙瘴樹雖然多見於西蜀,但因為其開花後燦爛如火,在大隴也多有種植,為何易水寒要盯著那樹癡癡看個不停呢?


    “大人?”她小聲提醒,不要太沒禮貌。


    易水寒將目光收迴來,打量下三夫人左慈,問道:“夫人是西蜀人?”


    左慈一驚,連連後退好幾步,臉上充滿恐慌,“大人.你.您怎麽知道的?”


    易水寒見確認,點點頭,說:“夫人莫要害怕,本官隻是上門喝杯茶水,並不會傷害到夫人。”


    “可是,您已知道我是西蜀人.”


    穆瀟瀟看兩人像打啞謎說了幾句話,突然想起來,西蜀是大隴西部的國家,自從西蜀武帝登基後,勵精圖治,使西蜀的國力增強無數倍,如今已然遠遠超過大隴。


    西蜀原本隻是大隴一個附屬封地,如今發展為能和大隴分庭抗禮的王朝,大隴自然不情願,所以和西蜀的關係也一度很僵持,兩國邊境不斷發生大小摩擦。


    以至於大隴禁止官員和西蜀女人通婚,否則女子處死,官員充軍。


    怪不得這左三夫人這麽畏懼!


    易水寒冷笑聲,“本官不是那種將一國之興衰,怪罪於你們這種弱女子身上的蠢貨,隻要你在我大隴境內不要做出格的事情,本官不會傷害你。”


    “大人!”左慈跪倒在地,嚇得老管家和丫鬟也都跟著跪在地上。穆瀟瀟聽到易水寒說出這樣的話,心裏也是很驚訝,原來他也不是那種冷漠到完全不顧及別人死活的人,他是掌管律法的官員,而左慈按照律法應該被處死,可他既然知曉還能做出這樣的決定,真是難得


    。


    原來,他心裏也有憐憫和溫情的一麵!


    “你們起來吧,本官能看看餘大人的房間麽?”易水寒似乎不太擅長處理這種事情,微微側了側身子。


    他這個輕微的動作,又讓穆瀟瀟一陣感動。


    左慈急忙站起身,連連點頭:“當然可以,大人請跟我來。”


    左慈讓丫鬟和管家老閆下去,自己在前麵走著,帶易水寒和穆瀟瀟去看餘天的房間。


    “三夫人,府裏其他兩位夫人呢?”穆瀟瀟好奇地問。


    左慈苦笑和搖搖頭,“說來也是難受,我家老爺命不好,前麵兩位夫人都早早仙逝,而且都是生子難產而死,所以我來到府裏後,老爺怎麽都不讓我為他生個一兒半女。”


    都死了麽?


    穆瀟瀟心下有些疑惑,雖說古代難產容易死人,可這兩個夫人都是難產而死,確實還是誇張些,如果是真的,那這個餘天餘大人可就真有些可憐。


    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妻子和孩子同時離自己而去,這打擊該有多大,餘大人還連續兩次,一般人根本難以承受。


    “你家老爺是不是有些胖?”


    左慈訝然,問道:“先生如何知曉,莫非先生認識我家老爺?”


    穆瀟瀟尷尬地搖搖頭:“沒有沒有。”


    她心裏偷偷想,心寬體胖嘛,若是個瘦人,肯定承受不住這麽大的打擊!


    易水寒瞪了她一眼,睿智如他,肯定知道她是什麽意思。


    “夫人如何來的大隴,你既然知道大隴有這種限製西蜀女子嫁入官家的律法,怎麽還願意委身餘大人?”


    穆瀟瀟不懂易水寒為何一直糾結於左慈的西蜀身份,可她知道他不是那種說廢話的人,既然問,自然有問的必要性。


    “唉,我也有我的苦衷,我自幼父母雙亡,流落風塵,像根浮萍般四處飄零,後來遇見洛先生,便被帶著來到大隴”


    “洛先生是?”


    “哦,洛先生是我家老爺的師兄。”


    易水寒點點頭,沒再多問,三人這時來到餘天的書房。


    餘天的書房也比較簡單,藏書不是很多,西邊是個檀木器架,上麵放著一些花瓶,玉器之類的擺設,那些擺設看起來不是很名貴,應該隻是用來充充門麵的一般物品。


    易水寒走進門,環視一圈,徑直走到器物架上,拿起一個青銅樹前,仔細打量起來,看了會,他臉色微變,似乎有些驚訝。


    “這也是洛先生送給我家老爺的,老爺很喜歡,每天都要從絲娟擦拭,你看這表麵都擦得要掉漆了。”左慈每次提到餘天,都難以掩飾的流露出小女兒態,看樣子和餘天關係很和睦。“夫人可知道這青銅樹代寓意什麽?”易水寒的臉色逐漸變黯,說話的語氣也有些冷肅,不似先前那般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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