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此一言,莫楚辰自然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隻要他想活,莫說百年,千年都不是問題。


    日子暫且風平浪靜的過了三天。


    這天,天氣微涼,天空被烏雲遮蓋,沉悶的空氣感受不到一絲微風。


    柳富貴在下雨之前來到了莫楚辰的住處,他一進門,迎麵就被香爐的氣味給嗆得直打噴嚏。


    “爹!你怎麽又玩那些文人的把戲,燒香料玩呢?這些香料燒了多可惜啊!。”


    “有什麽好奇怪的?我還把上好的木頭讓人拿去車珠子,過些日子你就可以收到品相不錯的手鏈了。”


    談話間,丫鬟已經端著茶水過來,將瓷白的陶器擺放在了桌子上。


    “這個好!我就喜歡手串!”柳富貴不但沒有感到可惜,還十分歡喜的應和:“前些日子不是從皇城商人那邊收了幾根叫什麽金絲木的木頭嗎?把那個也車珠子吧!”


    “這個怕是不太行。”


    莫楚辰經過推算,他倒是知道,那所謂的金絲木在後世將是無價之寶,還真不能隨隨便便浪費:


    “那幾根木頭我可是打算讓木雕做成漂亮的工藝品,以後好當傳家之寶的。”


    “爹,你就是拿珍珠當傳家寶也比木頭強吧!”柳富貴喝了一口茶,這才堪堪地想起自己來這裏的目的。


    “唉!瞧我這個記性!我可不是來這裏喝茶的!


    爹,巧兒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你收養的那個乞丐是怎麽樣都不能留在柳家了!沒事他都可以把巧兒推到水裏,天知道他還會搞出什麽幺蛾子!。”


    “事情的前因後果我都了解了,這件事可不能全賴木靈,巧兒也是有責任的。”


    莫楚辰並不會被其中一方的說辭蒙蔽,他通過法則之力查詢了事發當時的情況,對事情的發展了解得清清楚楚,誰都忽悠不了他。


    “您可不能晚節不保啊!這件事擺明就是那個乞兒……。”


    “說誰晚節不保呢?你給我滾蛋!明年木靈就進京趕考了,礙不了你的眼。”


    莫楚辰不客氣的送客。


    柳富貴心有不甘,嘴巴裏絮絮叨叨的念著乞兒之類的話,氣憤萬分的離開。


    他能夠怎麽辦呢?他爹執意要收養一個乞丐,他總不能和他爹吵架吧?


    柳富貴對此十分納悶。


    “爹,你在這裏做什麽?”


    柳羽走在家中長廊上,剛拐了個轉角,一下子就看見一個體型富態,穿金戴銀的中年人。


    這人走起路來那是十分像一隻企鵝,一扭一扭的十分滑稽。


    “你這是做什麽呢?搬那麽多的花。”


    柳富貴抬頭往旁邊一看,柳羽身邊跟著七八個灰衣仆從,一個個手裏都抱著兩盆花朵。


    雖然此刻光線不太好,黑雲壓城,陰暗十足,偏生這花開的嬌俏,哪怕是此情此景也掩不住豔麗之色。


    “這不是覺得房間裏太悶了,想買個幾朵花迴去。”


    柳羽笑著迴答,趕忙帶著仆人從旁邊匆忙離去,生怕柳富貴會追問一二。


    “這小子越來越神神秘秘的讓人摸不著頭腦,白天讓人看著他點,免得又搞出什麽幺蛾子。”


    柳富貴一邊說著,一邊離去,也沒在意多少。


    柳羽那可不是真的因為房間悶而去買花的。


    他主要是想拜訪拜訪那個被爺爺收養的自閉症小孩。


    這不是因為那小孩子隻對花感興趣,他才讓人買來了花,為的就是博君一笑。


    柳羽剛走到廂房,一陣破風之聲就從屋子裏傳來。


    他心中一驚,趕忙過去,隻見一個八九歲的孩子手持木劍,他倒是將劍術揮舞得氣勢如虹,專業至極。


    柳羽剛好看見的是木靈收劍的環節,他靜默地與木靈四目相對,這一刹那,時間仿佛停止了流逝,他們的靈魂似乎在碰撞。


    咳咳,那是柳羽單方麵的錯覺。


    實際上木靈收起劍以後就麵無表情的盯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類,內心極為嫌棄。


    “我看你平時喜歡花,於是讓仆人準備了一些花給你。”


    柳羽臉燒得慌,趕忙留下了幾盆花,他也顧不得說什麽,一臉懷疑人生的離開。


    “他是誰?”


    木靈一臉霧水,柳家真是奇奇怪怪的人特別多。


    “那是柳羽少爺,一個哥兒,您以後少和哥兒走一塊,會招人說閑話的。”


    老嬤嬤慈愛的迴答,明明木靈平時一副沉迷內心的癡呆模樣,老嬤嬤愣是從中看出了可愛與單純。


    “柳羽”木靈恍然大悟,前些日子那個糟老頭問的人就是他了?


    木靈一點沒覺得自己和一個渺小人類有什麽交集。


    “可是他送這些話來幹嘛?我可不想要屋子裏一張開眼都是這些東西。”


    木靈瞧著那一些展露著花蕾的植物,一臉的茫然,指揮者仆從將花朵又搬迴去。


    這一幕讓大家心裏犯了嘀咕,這位爺平時明明喜歡那些個花花草草的,怎麽一轉眼就不喜歡了。


    “您不是最喜歡花朵了嗎?怎麽這一會又把他們搬走了?你看這月季花開的多漂亮。”


    老嬤嬤看著仆人們的行為,不太明白的詢問。


    “這東西對我來說太刺激了。”


    木靈淡淡迴答,轉身離去。


    “哪裏刺激了?”


    老嬤嬤一頭霧水:“這哪裏刺激了?我怎麽都想不出來左右,不過就是一些花朵。難道少爺是見不得月季花嗎?”


    如此嘀咕著,她也就沒有再去管門外的那些花朵。


    畢竟再過一會兒教書的先生就要過來了,老太爺也不知道腦袋是抽了什麽風,非要這個小乞丐明年參加科考,這不是把人放在火上烤嗎?淨瞎折騰。


    當然,這一些心思也就隻能在心裏轉一轉,要是說出來那罪過可真是就大了個去。


    ……………………


    柳羽離開後不久,傾盆大雨轟然地落下,天地間忽然出現的雨幕將一切都遮蓋得朦朦朧朧,也將悶熱一掃而空。


    他一番喬裝改扮之後,拎著一把油紙傘溜出了柳家。


    雨幕占據了整個晉城,平日裏熱鬧的街道如克隻要三三兩兩的行人舉著傘緩慢前行。


    風冷得驚人,夾帶著雨絲落在臉上,冰得直叫人哆嗦。


    柳羽剛要去買酒,不巧就看到前方一個穿著雨傘的紅衣姑娘在空蕩蕩的街道上走著,那姑娘的身影曼妙,在昏暗的街道中十分惹眼。


    沒過幾分鍾,一個矮小的身形從水中冒了出來,快速的撞到姑娘身上,其後那瘦小的影子一聲不吭的跑開。


    女子愣了,抓著油紙傘喊道:“抓小偷!有小偷!”


    這聲音在大雨磅礴當中並不突出,除了離得近的柳羽,周圍人倒是沒有察覺到異常。


    柳羽瞧著小偷跑的如此之快,趕忙過去說道:


    “這大雨天,蟊賊跑的如此之快,怕不是慣犯了。


    我們可能都抓不住他了,姑娘要是有難處,我可以幫助一二。”


    聽到這男子的聲音,紅衣姑娘本來有點排斥,再抬頭一看。


    見著紅豔豔的美人痣,那溫文爾雅俊郎的富家郎模樣,她才卸下了防備。


    “小女子筱素,父親是附近一帶的屠戶筱穆。


    這偷錢事小,我倒是沒什麽大事。


    隻是父親交代要買糕點的錢被取走了,不知道怎麽才能及時的招待貴客。”


    那叫筱素的女子一臉的擔憂,手緊緊抓著油紙傘,心中不安。


    “隻是甜點問題你倒是不用擔心,我認識一些比較好的甜點鋪子,這就帶你去買,你改天還就是了。”


    柳羽在看清楚筱素的麵容後,言辭更矜持許多。


    那女子居然如此花晨月夕的人物。


    談吐如飛泉鳴玉,令人久難忘懷。


    這紅色的交領裙更將她的氣質襯出幾分豔色。


    “你且不用擔心我是柳家的四公子,柳羽。”


    “那就勞煩了。”


    筱素聽聞後安心的笑開了,柳家四公子不就是個哥兒。


    哥兒雖然是男子的外表,但本質和女子也沒啥不同,隻是世道對哥兒寬鬆許多。


    柳羽一路領著人七拐八彎的,終於找到了比較著名的甜點店。


    “來一份棗泥餡的山藥糕,桂花糖蒸的新栗粉糕,藕粉桂花糖糕,奶油鬆瓤卷酥。”


    說罷,柳羽將半兩銀子遞給了掌櫃,這一家甜點鋪子是好吃出名的,同時也是貴出名的,半兩銀子能夠買到這些也不過夠兩三人吃個玩。


    掌管收了銀子,將糕點打包得嚴實,又用荷葉包裹了起來,防止糕點被雨水浸濕。


    “謝謝公子出手相助,若是有時間,可以上我家,我給你一份豬肉,不是我自誇,每天來我家買豬肉的人沒有二十也有十幾人。”


    筱素也不好趕人,隻是客套的邀請了他去家裏坐坐。


    “那就改天吧。”


    柳羽不好這時候跟人女子走太近,推脫了些許,護送人到了家裏就匆忙離去。


    他溜到了平日裏常去的小酒館內,買上了一壺溫酒,安靜地看著雨落屋簷的場景,品味著微醺的酒味,出神地想著剛才的筱素姑娘,不禁地露出一抹傻笑。


    他平時接觸的女子並不多,而筱素給他的感覺還是蠻不錯的……。


    不久之後,莫楚辰就將木靈送出了柳府,倒不是他被柳富貴的威脅給嚇到了,而是讓木靈提前出發,去了皇城準備一段時間就可以去科考了。


    對於自己家老父親的這個決定,柳富貴怎麽看都十分不可思議,他就不信一個乞兒能夠有那麽大的能耐,可老父親非要記得可以,他阻止有用嗎?。


    最後還不是眼睜睜的看著乞兒帶著六十兩銀子離開。


    卻說,這段日子柳羽難得沒有鬧騰,但柳家卻不太平靜,這天,剛吃完午飯,仆從就匆匆忙忙的跑了過來,道:“老爺,不好了,大小姐和她的夫婿到在門外呢!姑爺還氣勢洶洶的,像是要興師問罪!。”


    “什麽?李家怎麽敢如此對待我女兒?我琴兒好歹為李家生了一兒一女,他們是什麽意思?”


    柳富貴大驚,隨後怒從心生,柳琴今年已經20,嫁的李家勉強也算是富裕,平時看在柳家的份上,李家可不敢太怠慢柳琴的。


    柳富貴趕忙跟著下人來到門口,這一看,他怒火更甚了,李家小子正雙手抱臂,冷眼的站在旁邊,素衣的劉琴被幾個粗使丫鬟抓著,好生狼狽。


    “都做什麽?李誌,你說說,你什麽意思?那麽對我女兒!”柳富貴怒問。


    誰想,這李誌一點不急,反倒是先讓下人都進了柳府,最後才開口:“這柳琴我今天是休定了!嶽父,此事就不能解決了!”


    “什麽事情你非得鬧得休妻?她可是為你生了一兒一女!。”柳富貴看了看麵如死灰的女兒,心中一寒。


    “什麽事情?若是尋常的事情,我也不至於休妻,可是,她可不得了啊!居然偷偷賣掉了我們李家的祖田,這一查才知道,她不但賣了田,還放印子錢,那是人做的事情嗎?


    如今我們就問她錢在哪,她居然說都花在了李家裏。


    這不是可笑嗎?如今,我說什麽都要休妻!”


    柳富貴倒吸了一口冷氣,不敢置信的盯著大女兒,他可沒想到自己的女兒居然會做出如此沒良心的事情。


    “琴兒,你可要說真話!這印子錢怎麽迴事?他李家又不是吞金獸,怎麽錢都沒了?”


    李家那情況,柳富貴的清楚的,生意上李家就不怎麽好,居住的地方也沒柳家好,再怎麽樣過日子也不可能需要他女兒貼補那麽多的。


    “爹!這日子的確沒辦法過了,既然李家如此絕情!我也不要再和他過下去了!”沒想到柳琴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


    柳富貴看了看麵色不好的李誌,又看了看女兒,歎氣:“這件事,還是請老爺子做決定吧,事情到底怎麽樣,總是要搞清楚的,怎麽能夠不清不楚的。”


    說著,柳富貴便派人去請老爺子,哪裏知道,這過去的人碰了個空,隻好迴道:“老太爺不在屋裏,聽值班的下人說,老爺子是出去找木匠和鐵匠了,目前行蹤不明。”


    “爹也真是的,找那些人做什麽?”柳富貴又喊來了更多人:“你們去外麵找,把老爺子給我找迴來!就說家裏出大事了!”


    “要是老爺子不肯迴來呢?”下人麵麵相覷,趕忙詢問。


    “那我們就去找他!”柳富貴瞧了一眼這多嘴的下人,心裏尋思著,改明兒把這人掉夥房裏工作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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