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嶺,一個屬於a國的小鎮,坐落於托盧卡湖(tolucke)上的寧靜小鎮,它被厚厚的水汽形成的濃霧與繁茂的森林所包裹起來,從某些意義而言,這是一個渡假、療養的勝地。


    然而,此乃謊言。


    在數百年前,這裏是印第安人的宗教聖地,把這裏稱為“寂靜精靈的棲息之地”。這並不是說的西方傳說中的精靈,而是指的萬物之靈,從字麵意思來說,就是涵蓋了整個‘世界’的靈。


    在血腥的屠刀和火炮的脅迫之下,來自西方的入侵者們,將印第安人驅逐,曾經的宗教聖地,在這一刻,隻餘下了無數的血與淚的慘痛記憶,而聖地的傳說,也就此斷絕……


    然而,這充滿了血色與苦難的過往,並沒有被勝利者所銘記,他們推翻了一切,也遺忘了一切,卻不曾想到,那大自然的偉力,於此時刻,就此扭曲,血色與超凡的力量於此匯聚、扭曲,化作深淵……


    沒有人知道,如何化解這百年的血仇,沒有人知道,如何修正這積累了無數年的超凡偉力,一切的一切,都讓這個小鎮,化作了夢境與現實交界的幻想之地,成為使人的深層意識實體化的恐怖藥劑,深海的恐懼,於此形成,而這個虛幻的世界在這無盡的扭曲中,正本能的形成了一種泛意識,一步步的蠶食著它所寄居的星球,將自身的領域朝著整個世界拓展而去,如果沒有意外,這個世界的未來,將隻剩下崩壞一途。


    隻是,這個還沒有成型的噩夢世界,卻遭遇了它有史以來的最大危機。


    從來沒有人想過,會有生命僅僅依仗著自身的力量,來和整個‘世界’進行正麵對抗,縱使是夢的世界,在它成為真正的世界雛形之後,哪怕隻是一個依附於現實的‘不完整世界’,那也是一個真正的世界。


    而與之對抗的人,即便他們的自身全部加起來與整個夢境世界的相比,也隻能用差距懸殊來形容。


    然而,所謂能級終究隻是能級,當這些超凡之人展現出來自身的特殊之處之後,戰鬥,僵持了——盡管隻是短時間的僵持,那也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夢境無空間,夢境無時間……自然隻是誇張。


    不知道什麽時候,中洲隊的隊長,鄭吒的腦海裏麵突兀的彈出了這麽一句話,不過他終究是沉默了。


    盡管他也不清楚,為什麽這個虛幻的複製體鄭吒,在和自己的戰鬥中,在不斷的提升著自己的實力,甚至能擁有「戾炎-黑獄冥道」這樣一個強大的招式,但是他隻知道,再被這股巨大的黑暗火焰所凝聚出來的恐怖壓力繼續影響著空間朝內塌陷的話,他會死。


    這不是什麽簡單的數萬度的高溫,而是將難以計量的高達數萬度的黑色火焰‘物質化得能量流’以超絕的技巧操控從而凝聚在了一起,形成了極熱,極壓,進而影響到了空間的可怕招式。


    “黑獄冥道嗎?好厲害的一招,好可怕的火焰,原來當時薑宇承擔的就是這種壓力嗎……不過,原來如此啊……”


    在這由遍及了方圓數十裏的黑色火焰所凝聚出來的核心的最中心處,鄭吒全身都在燃燒著。他身上不斷的爆發出白色的火焰抵禦著周圍的壓迫,但在巨大的壓力下正緩緩的退卻著。此時的他,龍翼都已經被這巨大的力量給生生壓斷,頭發眉毛更是一丁點都不剩。


    “複製體的我,你……很痛苦吧?”


    明明已經看似陷入了絕境,鄭吒的聲音,卻詭異的透過了黑色的火焰,傳達到了複製體的耳中。


    複製體頓時疑惑了起來,他奇怪的問道:“你在說什麽瘋話啊。想死得更快些嗎?”


    鄭吒在確認了對方的狀態以後,卻是笑了起來,雖說光是笑,就讓身體開始抽痛,但是他卻並不在乎。


    “抱歉啊,明明已經能夠完全壓製住心魔,但是在和你戰鬥的時候還是有些激動了,但是那樣的狀態下更能感覺到你的內心……很恨我,恨這個世界,恨所有生命吧?想要毀滅別人或者被別人毀滅吧?我想我能夠理解你……如果是我遭遇了你同樣的情況,我也會做出同樣的改變,畢竟……你原本是我啊。”


    複製體張了張嘴,但是卻畢竟沒有將話說出來,反而是慢慢開始收攏手掌,而鄭吒地聲音越來越沙啞的說道:“……真的是我太天真了,想要一個人都不死,想要讓大家活下去,其實真正想要活下去的人是我自己啊……大家都存在,才有足夠力量麵對恐怖片世界,所以真正自私的人,恐怕就是潛意識中的我,活下去,真是值得諷刺……你想要死,而我想要活,可是偏偏是想死的你殺掉了想要活的我……”


    隻是這時,鄭吒卻是又歎了一口氣,體內魔力和真元力的不斷湧動起來,這黑暗火焰的囚籠,盡數在這瞬間爆裂開來,化作灰灰。而這還不算,在鄭吒這一腳踢出的時候,空間都開始了褶皺、扭曲、進而破裂開來。


    隨後,整個大地都被這滔天巨力劃過,緊跟著龜裂開來,形成了一道長逾數十萬米,寬數百米,同時又深不可測的巨大豁口同時,就連自己的複製體,即便是避開了最核心的一擊,也被這一腳的餘威給震飛了出去不知道多少千米,竟是生死不知。


    在這一腳之後,鄭吒的腿也是崩裂了開來,隻是下一瞬間,比之前更為純粹的白色火焰,竟是包裹住了他的腿,硬生生的將這破碎的身體部位強行拚湊在一起。


    “我自是知道,若我要用此等方法度過心魔,卻非得要死上這麽一次,隻是……若是這樣,我不甘心。”


    就像是感覺到了什麽一般,鄭吒眼看著就準備離開這個戰場,可就在他強忍著自己那禁忌的招式帶來的巨大負擔,準備動身之際,忽然間從地上再度升騰起了一道黑色火焰,彷佛索命之環一樣纏向了鄭吒。


    隻是這黑色火焰實在是比不得他那被‘洪荒·開天辟地’強化過的軀體,甚至連鄭吒那有所突破的白炎都沒能吞噬掉,就被他輕輕一揮就給震碎了開來。


    但這一震之間,鄭吒的手也是跟著炸裂了開來,而這還不算結束,整個天空都在這一刻,開始如同被衝擊過的玻璃一般一圈圈破碎了開來,就像是要承受不起鄭吒此刻的力量一樣……


    “所以啊……我就是想試試,按照薑宇和楚軒所說的,以力證道和執念看破同時進行究竟有多強大,隻是可惜,時間上看來是不容許了……”


    “那麽……活下去吧,複製體的我,等著我與你在現實世界中的真實碰麵,現在,我已經有了正麵擊敗你的力量……在下一次見麵之際,我帶你離開這痛苦的深淵!”


    鄭吒大聲說完了這段話,然後他想也不想就將自身的力量提升到了極致,隻見那虎魄在一瞬間,竟是化成了一頭混沌色的無形巨虎,高達萬丈,隨著一聲虎嘯之音撼動天地,這一擊,已是破碎虛空,貫穿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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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還剩下多少實力?楚軒,你有什麽計劃嗎?”在鄭吒與自己複製體死鬥的另一側,張傑轉過頭來,嚴肅的問向了身旁的少女以及遠處滿頭白發,呈現出衰老之態的楚軒以及斷了兩條腿隻能靠程嘯背著的張恆和其他人……


    楚軒的實力張傑自然是知曉的,隻從實力而論,毫無疑問的在進入寂靜嶺這個世界之前是隊內前列,就算是自己也未必能穩勝於他。隻不過沒想到的是,這一次的敵人居然強到了這般地步,結果就在他花了老大力氣才闖進這異世界的時候,竟是把局勢發展成這樣。


    而在他進來的時候,在這段時間內中洲隊其他成員的變化更是讓他大吃了一驚,雖說新人四個已經死亡了三個,隻留下了那個名叫劉鬱的小男孩一人,而第二智者蕭宏律也是陷入了昏迷狀態之中,正被齊藤一這個東北大漢照顧著。但是相比於張恆開啟第三階基因鎖,零點精神強度穩固,程嘯的第二階基因鎖穩固,說一句功利性的話,這種得失已經算的上是劃算了。而這類情況還不算誇張的,更讓他驚訝的卻是趙櫻空的進步了。


    在張傑的感應之中,這位刺客少女此刻已是輕而易舉的打破了三階基因鎖和四階基因鎖之間的界限,精神波動更是變化的誇張,但是現在也不是問這些的時候,畢竟他們眼前的那個巨大到光是核心直徑就已經寬達千米、有著無數條超長觸手的怪物,人是可以講道理的,但這頭光是一條觸手長度都超逾萬米的眼珠怪物可不會講。


    不過這也終究隻是驚訝了,讓他憤怒的情況也有,那便是詹嵐了——在他進來的時候,他就從隊友的口中得知,詹嵐已經變成了怪物,還和隊友生死相向,光是敵人這玩弄人心的能力,就已是讓他怒極,隻是……


    從來都不喜言笑的趙櫻空,在張傑思考的時候卻是微微笑了一下,隻是她雖然是在笑,那雙眼眸卻是冰冷如霜,看起來仿佛是刀鋒一般朝著另一邊掃了過去,這一下,楚軒倒是表情絲毫不變,雖然他也是身形委頓,要靠零點扶著才有力氣,但其他正看著她的程嘯、張恆、王俠、齊藤一和劉鬱都不由自主的渾身一顫栗。


    “剛才你破開空間的手段是使用了心靈之光結合靈劍開發的自創技能?還不錯,情況沒有什麽複雜的,隻是對方的生命力超出了預計。如果沒有剛才的空間震幹涉了這個怪物的行動,讓他的精神幹涉降低,甚至可能會造成團隊減員,不過,這個怪物的本質已經基本可以確定了,那就是這個空間,或者應該說是‘世界’本身所孕育的怪物。”


    楚軒快速的分析道,不過他說這話時明顯有些中氣不足,顯然是因為超負荷的使用信念之力導致消耗過大了,不過這絲毫不影響他繼續說話。


    “是了,從一開始,從能感受到四麵八方朝著我們的惡意,這並不是什麽單純的夢境,而是來自整個世界的敵意,就像是蓋亞……不過長話短說,張傑,你有辦法在有‘足夠’的力量前提下,救出詹嵐嗎?”


    張傑愣了一下,隨後不確定的看了一眼遠處。然後猛地臉色一變,隻見他周圍那已經被壓縮到數十米方圓的氣勢場有如包餃子一般的憑空卷起,直接帶著眾人立刻往後爆退了十餘裏,避開了那足以將一座巨大山脈都給攔腰劈斷的超大觸手一擊之後。他也不管那一下造成了多麽巨大的破壞,方才對著楚軒說道:“我也不確定,不過如果真的有這種力量能夠壓製住那個怪物的話,我倒是可以試試……”


    聽聞此話,趙櫻空的表情卻又恢複了平日的冷淡如水,看起來和平日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差別。


    不過她看著遠處那個正緩緩朝著他們移動,將方圓千裏的天空都給染成了黑色的巨大眼球,皺起了眉頭,隨後又微微一笑,朝著楚軒說道:“果然是和夢境有關的世界啊,太不可思議了,那個眼珠子真的是詹嵐變成的怪物嗎?不過你剛才的意思是想說,如果能過提供足夠的力量,就能做到嗎?嘻嘻,那麽讓我猜猜看,這個力量是薑宇還是鄭吒呢?”


    ………………


    就在中洲眾人的說話之間,薑宇卻是處於一種玄妙無比的狀態中。


    他感覺不到自己的心魔了,也感覺不到周圍的一切了,甚至連周圍的一切都快感受不到了,事實上,現在他連看的這個概念都已經快沒有,整個人處於一種朦朧狀態中,一定要形容的話,就仿佛整個人正在半夢半醒之間,而且還是夢的那一部分居多的程度。


    在這連意識都恍惚之中,薑宇就感覺自己像是遭遇了黑洞一樣,被吞噬了進去,這一生的種種,都彷如曆曆在目,酸甜苦辣,人生的甜美與遺憾,都在磨滅,隻是唯獨不存的,卻是那未來。


    薑宇卻是一聲歎息,渾然不覺中,一生即將結束。隻是一陣虎嘯之音,從天空劃過,劃開了空間,穿過了世界,也驚醒了即將磨滅的自己。


    (是嗎?這就是……我的心魔嗎?)


    驚醒之間,薑宇明白了一件事,他剛才在無意中已是沉淪於心魔,已是危險至極。但又不知道是何種原因,將這心魔與心中眷念一同吞噬,在這一刻,他步入到了真正的升華之中……


    他恍惚的腦海裏,隱約閃現出自己迴歸魔戒的時候,那考驗心靈的話語。


    凝視自己的內心,你……看到了什麽……


    我的內心,看到了什麽……


    一幕一幕,如同幻燈片一樣,不真實,虛幻,但確實看得到,又是如此的熟悉,那是他過往所經曆的場景,所遇到的人物,所遭遇的事件,所做出的選擇,所得到的結果……


    並非是夢境,也並非是臨死前迴憶曾經的過往,而是一種更深層次意義上的迴顧,那些過往一幕一幕出現,拷問著薑宇的心靈,從小處到大處,從好事到壞事,從他穿越前的執著,到妥協,再到決意,再到最後的穿越,每一個可能性,每一個選擇都出現在了他麵前。


    如果那時候他能夠這樣,或者是那樣,那麽很可能一些遺憾就不會發生,那麽……他會後悔嗎?


    一幕接著一幕,包括他這一世活過來後所做的事情,殺人也好,救人也好,每一條生命在他手上逝去,他的心可有任何的動搖……


    這一切他為什麽要這麽做,這麽做的後果是什麽,他可曾有想過失望,有想過後悔,有想過放棄,有想過自己有罪孽嗎……


    當你凝視自己的內心,你看到了什麽?


    所有的問題,所有的答案都浮現在了眼前,它們並沒有要求薑宇迴答,薑宇也不知道該如何迴答,隻是所有的選擇,所有的答案都自動浮現了出來,亦如眼前這一幕一幕的自動浮現一樣。


    我看到了無悔……


    是了,無悔,無論是殺人也好,救人也好,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也好,還是拯救我想拯救的,保護我想保護的也好,我想要自由的去做到這一切,用自己的手髒了自己的心也好,想要看到前所未見的風景,想要結識誌同道合的夥伴,想要踐行自己的承諾也好,可以惋惜,但是……絕不後悔!


    若是這心靈的拷問止步於此,若是這天下的規則止步於此,若是前世的記憶魂繞與我,那我便用信念所凝聚的力量,將其轟碎便是,道理不明,以力證之!


    一遍一遍的拷問,內心深處對自己的拷問,薑宇心中卻越來越清晰,仿佛從夢裏逐漸開始蘇醒一樣,盡管他並沒有徹底的看清這問題的答案,但是他的內心深處,但隻見他的身體,正不斷的發出純粹的青色光芒,就像是風一般,但又和風截然不同,開始朝著那四周迅速的蔓延開來,猶如一顆永恆的太陽一般,將寂靜而又晦暗的天空,再度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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