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叢林裏,薄靳在阮邵東的車上差點睡著了,他忽然抖了一個機靈,醒了。


    薄靳睜開眼睛,看看車內,隻有自己一個人,他看了看窗外,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奇怪!阮邵東和巴沙不是早就去找江菲了嗎?


    怎麽到現在還沒來?


    正想著這件事呢,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在這偏僻的地方,薄靳格外的謹慎,他警惕的斜了一眼窗外,看見兩個肥碩的人影朝著這邊走過來。


    是阮邵東和巴沙,薄靳頓時放鬆下來,靠在座椅上,雙臂抱在胸前,眼睛微闔,此刻,薄靳隻想早點迴去。


    直到阮邵東和巴沙走到汽車跟前,可是他們並沒有立刻上車,而是站在車外,默默無言。


    薄靳靠在座位上,等待著阮邵東和巴沙,等待著汽車開動,可是等了半分鍾,汽車依舊是沒動。


    這個時候,薄靳察覺到不對勁,他緩緩的睜開眼睛,滿臉疑惑的問道:“怎麽迴事?”


    巴沙是剛來的,肯定不是主動去拉開門說些什麽,但是這個時候,如果沒有人主動承擔責任,似乎就是在逃避責任了。


    就在巴沙伸手準備去拉開車門的時候,阮邵東肉唿唿的大手一把抓住車門把手,低聲說道:“還是我來吧。”


    巴沙猶豫的抽迴了手,默然的站在一旁,看著阮邵東。


    氣氛有點冷,有點詭異。


    阮邵東跟著薄靳多年,都不敢在薄靳麵前輕易放肆。


    可是現在,都是因為阮邵東自己的一念之差,導致現在大家都很難做。


    薄靳心中也察覺到發生了什麽事請,但是在這偏僻的地方,總不是有什麽靈異的事情發生吧?


    自從認識了巴沙,薄靳心中的唯物主義論也開始動搖了,畢竟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薄靳一直警惕著,生怕發生什麽不可控製的事情。


    可是,在這之前,薄靳也不想多說話,他等著阮邵東解釋,這是怎麽一迴事,現在的情況是,誰先說話,誰就認輸了。


    阮邵東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他使勁的拉開了車門,坐進了駕駛室,深唿吸後,他語氣沉重的說道:“靳總,江菲不見了。”


    車內的空氣很凝重,薄靳顯然是很重視江菲的,不管是恨她,還是別的感情,至少現在薄靳是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在意江菲。


    因為薄靳一直對外的說法是,江菲是薄宴的妻子,卻總是做一些違背薄威爾家族家規的事情,有損薄威爾家族的榮譽。


    所以,作為薄威爾家族的大王子薄靳要給薄威爾家族清理家規。


    “什麽?”薄靳一驚,大怒:“幹什麽吃的你們?”


    阮邵東低著頭,腦子裏是各種借口以及理由,但是卻沒有一個合適的。


    “也許….也許是她自己逃跑了。”阮邵東最終還是咬著牙說了出來。


    在迴來的路上,其實阮邵東和巴沙就想了很多方法,可是事情到了眼前,阮邵東也說不出口。


    因為在路上的時候,巴沙也跟阮邵東講了事情的嚴重性,薄靳是準備拿著江菲當做籌碼,準備投資的,現在當事人失蹤了,投資的風險會增大,薄靳現在產業有限,所以恐怕會受到影響。


    其實巴沙更在意這件事情,看見薄靳臉色不好,巴沙趕緊拉開車門,坐進去,解釋道:“靳總,您放心,我一定會竭盡全力找到江菲!我想,她應該就在這裏不遠的地方。”


    “怎麽說?”薄靳斜了一眼眼前的兩個胖子,心裏滿是怒火,剛剛還在慶幸自己得了兩個手下,現在卻為他們是飯桶而覺得浪費。


    薄靳生氣起來很是恐怖,似乎之前大家為他做出來的貢獻立刻變得煙消雲散,即使是阮邵東,大老遠的,衣衫不整的跑過來接他,可是現在事情搞糟了,薄靳依舊是很生氣。


    巴沙緊接著說道:“是這樣的,我們按照原路返還迴去,可是並沒有看見江菲,很奇怪,難道她剛剛一直是在裝睡嗎?”


    阮邵東皺了皺眉頭,撇撇嘴,不屑的說道:“我就說過嘛,這個女人很是狡猾,很有手段,現在她跑了,我看我們要抓她可就有點困難了。”


    說到這裏,簡直就是煮熟的鴨子飛走了的感覺,薄靳感到很失望,很不爽,他的臉緊繃著,神情凝重。


    薄靳這個時候其實是很想知道江菲去了哪裏,或者為什麽會無緣無故的消失,難道剛才,江菲是真的在裝睡嗎?


    怎麽想都想不明白,可是薄靳手上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因為這個江菲就耽誤了手上的事情,再說了,剛剛阮邵東來的時候那個機靈的眼神。


    似乎是看穿了薄靳心中對江菲異樣的事情,阮邵東這個人,眼睛十分的毒,看什麽,一眼看穿。


    可是薄靳不願意承認這件事情,畢竟不是一件光榮的事情,再說了,薄靳一向對外宣稱自己是不婚主義者。


    再有這樣的想法,其實薄靳本人也是很意外的,沒想到被阮邵東這個狗崽子給看出來了,不過畢竟阮邵東在薄靳身邊多年,這一點也不奇怪。


    如果阮邵東一點可取之處也沒有,那薄靳也沒有留他在身邊的意義了。


    就當巴沙和阮邵東還在為這件事情煩惱的時候,薄靳卻冷冷的說道:“算了,我們先走吧,那個項目還是要繼續的。”


    聽了這話,巴沙心裏真是對薄靳刮目相看,沒想到這個人狂妄自大,但是關鍵的時候還是很能拎得清,不算是紈絝子弟。


    特別是阮邵東,這些年,他真是看著薄靳的脾氣一天比一天壞,可是今天,薄靳竟然能這樣輕易的說,算了。


    這實在是不符合薄靳一貫的做事風格。


    巴沙趕緊坐好,係好安全帶,生怕薄靳下一秒就反悔。


    阮邵東也意會到了巴沙的意思,他通過後視鏡看了看薄靳,隻見薄靳眼睛微闔著,神情平靜,卻又陰森。


    薄威爾家族的大門緊閉著,門外的梧桐樹上,掛著的白色紗布隨風飄揚,空氣中都彌漫著諷刺的味道。


    三叔和徐倩僵持不下,這時候,一直沉默的二伯終於站出來說話了,他比大伯要中肯,但是又沒有三叔的雷厲風行。


    徐倩氣鼓鼓的瞪著三叔,沒想到這個早已歸隱的老頭在關鍵的時候冒出來破壞自己的好事,當初沒有把慫恿國王把他趕到東北地區真是後悔。


    洛夢夢站在一邊,看著眼前薄威爾家族的每個人,雖然都是跟薄威爾家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可是每個人都各懷心思,或許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


    “這樣吧,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我們現在這裏誰說了也不能做主….”二伯老態龍鍾的站起來說道,看看大家,似乎很不服氣的樣子。


    二伯是薄威爾家族兄弟幾個中性格最為慢熱的一個,很溫吞的一個人,所以徐倩一點也不顧及什麽,她反問道:“難道就讓薄宴的棺材在這裏等著嗎?我知道,薄宴去世,大家都很傷心,難道我們活著的人不是應該讓他早點入土為安嗎?”


    聽到徐倩的話,洛夢夢心裏極為反感,徐倩越是這樣想陷害薄宴,洛夢夢越是抵觸。


    洛夢夢上前,看著二伯,說道:“這件事情,隻有夫人一個人知曉,難道不應該通知各位叔叔伯伯長輩們知曉嗎?這棺材裏,究竟是不是薄宴,還未可知!”


    聽了洛夢夢的話,徐倩轉身瞪著洛夢夢,真是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這些年,徐倩真是教導洛夢夢做了不少事,可是到頭來,卻被洛夢夢反咬一口。


    簡直就是活生生的東郭先生與蛇的故事。


    “你一個下人!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胡說八道?我警告你,你如果再在這裏搗亂,我直接叫人把人轟出去!”徐倩咬牙切齒的說道,臉上因為麵部表情太豐富而牽扯著臉上的皺紋滿臉飛。


    徐倩說話一向尖酸刻薄,這時候真是把這個特點發揮得淋漓盡致,現場在做的長輩都沒有說什麽,她一個後來的夫人,卻在這裏對著薄宴身邊的私人助理指手畫腳。


    其實徐倩也是感到很委屈,洛夢夢是她一手帶出來的,簡直是有點白眼狼的感覺,可是,有什麽比愛情更加富有吸引力呢?


    愛情是一種折磨人的東西。


    看著洛夢夢的窘迫,三叔看不下去,他挺身而出,說道:“小倩,你這樣說話,未免太難聽了,洛夢夢這樣說,無非是擔心薄宴,她在薄宴身邊這些年,對薄宴的照顧也是有目共睹的。”


    可是有人替洛夢夢說話,自然就有人替徐倩說話,貪得無厭的大伯靠在椅子上,敲著二郎腿,神情諷刺的說道:“老三,你不要老是教訓小輩,你自己不好好做人,說的話怎麽能讓他們信服?”


    “你說什麽?”三叔對著大伯怒目咆哮道:“你這個做老大的,不僅不幫忙,還在這裏說什麽風涼話,薄宴這麽好的孩子,你不能這樣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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