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竹衣正滿心煩躁,聽到倪璨的聲音之後,心情就更加不耐煩了;“怎麽是你?”


    倪璨似乎很有興致,故意不直接說正事兒,好整以暇地調笑道;“怎麽不能是我?季夫人就這麽不待見我?”


    雖然隔著長長的電話線,明知道對方看不到,但是商竹衣還是忍不住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反唇相譏道;“你還有心思打來騷擾電話?你現在抓緊去想一想怎麽收拾自己搞出來的爛攤子才是正經事兒吧!”


    聞言,倪璨卻不盡沒有被激怒,反而朗聲笑了起來,這讓商竹衣的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季夫人有空關心我,難道就沒空想一想你眼前的難題麽?”倪璨意有所指地說道。


    商竹衣皺著眉頭:“你什麽意思?”


    “怎麽?聽季夫人的語氣,似乎對季老夫人的死活並不關心的樣子嘛,嘖嘖,這算不算一出有看點的豪門恩怨,婆媳不和,你死我活?”倪璨譏笑著說道。


    聞言,商竹衣臉色頓時冷凝了起來:“你知道伯母她人在哪兒?”


    她聽了季牧爵的分析,原本以為這次的事情已經直接由孫施悅主導,而倪璨這個敗軍之將已經被他視為棄子了,沒有想到在顏容失蹤這件事裏,倪璨竟然還有參與!


    “是我請季伯母來做客的,我怎麽會不知道她人在哪呢?”倪璨嗤笑一聲,理直氣壯地說道。


    商竹衣攥緊手裏的手機,神情十分緊張,也顧不上追究這件事到底誰是主謀了,她連忙問道;“你把伯母怎麽樣了!”


    聞言,倪璨像是聽了個笑話一樣,還沒答話便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季老夫人是我請來的客人,我當然會好吃好喝地招待她了。”


    商竹衣沒心思和她玩文字遊戲,直截了當地問道:“那封威脅信也是你留下的?”


    “是我,也是我親自上門,去把季老夫人接出醫院的,當然,季老夫人對陌生人還是有些戒心的,所以我就用了一些小小的手段,你們不會介意吧?”倪璨輕描淡寫地說著,就好像她做的那些事情根本不是誘騙綁架,而真的單純的好客邀請而已一般!


    商竹衣聽著就是一陣火大;“你不過是利用伯母她……對眼睛的心結而已,我警告你,不許碰她一根毫米,不然不論是牧爵還是我,都不會讓你們好過的!”


    “歐呦,我好怕怕啊!”倪璨虛偽地說道:“我當然不敢對季老夫人怎麽樣了,隻不過,老夫人她眼不能視,行動多少有些不便,你說,如果明天一早有人在湖裏發現了她,大家是更會懷疑是一個瞎子不消息落水溺亡了呢,還是會有人多此一舉地懷疑這是謀殺呢?”


    商竹衣不是傻子,一下就聽出倪璨的弦外之音,她立刻緊張了起來:“你就算要遷怒,也該怨恨我們,不要連累伯母,她什麽都不知道!”


    “是麽?但是如果她死了,你和季牧爵都能痛苦對話,那我豈不是一舉兩得了?”倪璨輕笑著說道,一條鮮活的人命在她嘴裏,似乎就像是過家家酒時玩壞了的玩具一般,眉毛都不抬一下就能隨意丟棄。


    這樣的認知讓商竹衣更加緊張了,她擔心倪璨並不是說說而已,她可能真的會因為她弟弟的死,而心裏扭曲到可能會要了無辜人性命的地步!


    “別!”商竹衣緊張得指尖有些發麻,她有些語無倫次地說道;“不要傷害她,你想怎麽樣?你提什麽條件我和牧爵都會答應你的!”


    “真的麽?之前在記者發布會上出爾反爾的事情,我可沒有那麽快就能忘記,我以為我會讓你再耍我第二次麽?”倪璨說到最後,心中的怒氣終於再也掩飾不住了,隔著電話線,商竹衣都能想象她現在歇斯底裏的樣子。


    “商竹衣,你說,如果季老夫人因為你的緣故被我遷怒,乃至喪命的話,季牧爵以後和你長相廝守的時候,心裏會不會留下心結?我猜,他大概會一看到你,眼前就忍不住浮現出季老夫人慘死的場景吧?你說,你們之前的深情能抵擋得住這樣的消磨麽?”倪璨說完,便冷笑了一起來,狀若癲狂。


    她越是這樣,商竹衣就越是揪心,因為,一個滿心複仇的瘋子,做出什麽樣偏激的事情都不奇怪!


    “倪璨你冷靜一些,你如果對伯母不利的話,牧爵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你弟弟的事情,大家都感到很遺憾,但是你的生活卻還要繼續不是麽?不要被恨意衝昏了頭腦!”商竹衣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她竟然妄想用言語說動倪璨,實在有些荒謬,但是她隻知道現在不能停下,不然誰知道倪璨放下電話之後,會去對顏容做些什麽!


    “所以?”倪璨果然絲毫沒有因為她一番話而有所動容,語氣仍舊是冰冷中帶著譏諷;“你想勸我放下屠刀?你自己不感覺很搞笑麽?”


    聞言,商竹衣有些泄氣地垂下了腦袋,她有氣無力地問道;“那你到底要怎麽樣才肯放過季伯母?”


    戲弄了商竹衣這麽久,倪璨在心裏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於是,她終於停下了貓戲老鼠的遊戲,開始了談判階段:“除非你願意自投羅網,用你自己來換季老夫人的自由和平安,說不定我會看在你的孝心和誠意的份上,放那個老婆子一馬。”


    商竹衣愣了一下,心中猛地一顫,接著她垂下眼眸,低聲問道:“你能說到做到麽?”


    倪璨似乎沒有想到她會這麽快準備答應,愣了一下,然後才譏笑著說道;“我當然會言而有信,不像某些人,嘴上答應著一套,背地裏做的確實另一套!”


    聞言,商竹衣自動過濾了倪璨的嘲諷,然後握緊了拳頭,沉默了一會兒,才認真地說道;“好,我答應你,我可以過去交換,但是在這之後,你必須依照承諾,將伯母安全地送迴季家或者醫院,她現在眼睛看不到東西,你不能把她往門外一丟就了事。”


    聽著她現在還有心擔憂別人,倪璨忍不住冷笑了一聲;“好,你五分鍾之後出來,不許跟任何人傳遞消息,自己到別墅西南角的小路上等著,會有一輛黑色的越野車接你過來的。”


    聽著她這麽周密的安排,商竹衣這才後知知覺地想到,該不會一開始倪璨就是衝著這個目的來的吧?所以,之前那些威脅的話,不過是說來刺激一下商竹衣原本就繃緊的神經的?


    但是倪璨並沒有給商竹衣仔細追究的機會,便冷聲說道;“你最好不要耍花樣,別忘了,季老夫人還在我手裏呢!”


    說完,她便飛快地掛上了電話。


    聽著話筒裏傳來的忙音,商竹衣的心底也是一片茫然,她眨了眨眼睛,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發現五分鍾的時間已經在她發呆的時候悄然流逝了,於是,她隻好捏了一下眉心,緩緩站起身來。


    倪璨嚴禁她在離開之前留下消息,畢竟事關顏容的安慰,商竹衣也不敢等閑視之,所以,嚴格按照倪璨的要求,一句話也沒有多說,便拎著外套往門外走去。


    幫傭見她要離開,於是就像往常一樣,問道;“夫人這是要去哪兒?”


    商竹衣看了幫傭一眼,眼底是複雜的神色,但是幫傭卻沒有想太多,仍舊一臉茫然的關切;“夫人?”


    “沒什麽……我就在附近走一走。”商竹衣強笑著揮了揮手,然後便推開門走了出去。


    按照倪璨的要求,她小心翼翼地來到了別墅西南角的那條偏僻且人跡罕至的小路上,不一會兒,一輛漆黑的越野車便貼著路邊的植物堪堪穿過小路,行駛到了商竹衣的麵前,司機搖下車窗,拿出一張照片,對比著打量了商竹衣一番,確定沒有搞錯人之後,便沒好氣地說道:“愣著幹嘛,還有我請你上車麽?”


    聞言,商竹衣無奈又緊張地低下了頭,然後伸手拉開了車門。


    季牧爵趕到施悅集團的時候,卻被孫施悅的秘書告知他正在開會,秘書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得意神色,趾高氣揚地說道:“孫總忙著呢,季董要是非見不可的話,那就耐心在休息室等著吧。”


    季牧爵居高臨下地看著小個子的秘書,眼底是一片冰冷;“讓孫施悅出來,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聞言,剛才一臉囂張的秘書竟然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心髒也誠實地做出了反應,如果不是肋骨擋著的話,恐怕早已經緊張地跳出來了;“你……你……你,你等著……”


    結巴了半天,秘書還是不敢在季牧爵麵前造次,之前說出那些逾矩的話,似乎已經用光了他的勇氣一般,現在哪怕沒有對上季牧爵的眼睛,他也一陣陣地膝蓋發軟。


    說完,秘書便像逃跑般的轉過身,往門外走去。


    不一會兒,剛剛還在“開重要會議”的孫施悅,便率先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因為辦事不利而有些垂頭喪氣的秘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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