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好商竹衣之後,季牧爵仍舊戀戀不舍地坐在床邊,對她安靜的睡顏都抱著極大的興趣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月光下商竹衣寧靜的麵龐,眼底湧動著掩藏不住的溫柔和寵溺。


    不知道坐了多久,季牧爵終於舍得站起身來了,他又伸手替商竹衣把窗簾拉好,然後才轉身往樓下走去。


    幫傭們已經侍立在餐桌旁了,季牧爵緩步走了過去,坐下之後的第一句話卻是:“留幾分夫人愛吃的菜,等她醒來,熱一熱再讓她吃。”


    聞言,幫傭們也不敢怠慢,連忙點頭,按照季牧爵的指示,將幾道商竹衣平日裏比較偏愛的菜端了下去,然後季牧爵才拿起了筷子。


    用完晚餐之後,季牧爵怕打擾商竹衣休息,連臥室旁邊的書房都沒有進,隻是坐在客廳裏,拿起公文包裏的文件,借著沙發旁邊台燈的昏暗燈光,便看了起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季牧爵聽到二樓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他笑著抬起頭望了過去,果然看到了剛剛睡醒的商竹衣正揉著眼睛,迷迷瞪瞪一步三搖地往樓下走來。


    季牧爵心頭的惡趣味蠢蠢欲動,他快步走了過去,一把扶住商竹衣的手臂,伸手將她揉眼睛的手拉了下來,果然看到她眼底騰起的茫茫霧氣和楚楚可憐的氤氳淚光,心中大為滿足,笑了一下:“你醒了,餓了麽?”


    商竹衣仍舊有些懵懂,揉著肚子哼哼唧唧地點了點頭:“餓了。”


    於是,季牧爵便像是個幼兒園大班的老師一般,耐心地引著商竹衣往餐桌旁邊走去,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坐下,然後轉頭對幫傭說道;“去把飯菜端出來。”


    商竹衣接過季牧爵端來的溫水喝了一口,精神也清醒了許多,她看了一眼時間才發現自己睡了那麽久,有些無奈地搖頭笑了一下,然後嗔怪地看了季牧爵一樣;“你怎麽不把我叫醒?”


    季牧爵又貼心地從她手裏拿迴了水杯,放到一旁,好聲好氣地迴答道;“我看你睡得那麽香,實在不忍心叫醒你。”


    商竹衣頂著些微的起床氣,有些故意找茬地說道:“哼,吃飯都不叫我,肯定隻給我留了一些殘羹冷炙,我才不要吃!”


    說完,她還故意側過頭插著胳膊,做出一副氣哼哼的樣子。


    季牧爵當然知道她隻是佯怒而已,不過還是配合地放緩語氣,哄道:“怎麽會呢,我把你愛吃的菜式都留下來,不信你看看。”


    說著,他衝幫傭招了招手,於是,幾名幫傭便端著餐盤魚貫而入。


    被鼻端繚繞著的香氣吸引,商竹衣忍不住轉過頭看了一眼,發現季牧爵果然沒有騙他,桌上的菜式全都是她愛吃的,而且顯然沒有被動過的樣子,雖然這隻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細節而已,但細想起來,卻不難發現,季牧爵事事處處以商竹衣為先的心思。


    商竹衣剛剛不過是鬧著玩的,隨口找茬而已,沒有想到卻歪打正著地發現了季牧爵是怎麽樣地把自己放在心上。


    她有些發愣地眨了眨眼睛,然後伸手再次端起了茶杯,借著喝茶的機會,將微微心中的起伏壓了下去。


    季牧爵替她布好了碗筷,然後輕聲催促道:“快些吃吧,再晚吃就要長肉了。”


    聞言,商竹衣心中剛剛醞釀出來的一絲感動頓時被“長肉”兩個字擊得粉碎,她刷的一聲拿起手邊的叉子,陰測測地開口道:“我給你再說一遍的機會。”


    季牧爵輕笑一聲,溫柔卻認真地說道:“你長肉了我也不會嫌棄你的,快吃吧。”


    於是,剛剛拿出一些興師問罪氣勢的商竹衣再次破功,頂著臉頰上的兩朵紅暈,默默地低頭吃飯了。


    吃飽之後,商竹衣的腦袋裏還繚繞著“長肉”的魔咒,她生怕會成真,於是,便拖著季牧爵一起,來到院子裏散步了。


    溜達了一會兒,商竹衣終於想起了自己在睡著之前似乎有話要對季牧爵說,於是,她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季牧爵;“對了,我們黎總說,感謝你在之前會議上替我解圍,幫了我們公司一個大忙,雖然我認為呢,和你不用說這些,但是這話是黎總代表公司說的,所以,我還是如實轉達一下吧。”


    聞言,季牧爵笑了一下;“不用。”


    商竹衣有些不解地歪頭看他:“什麽不用?你的確是幫我們公司贏得了參加競標的機會啊。”


    “因為我不是為了瑜銳,隻是為了你。”季牧爵輕聲說道。


    商竹衣發現自從那件不愉快的事情平息之後,季牧爵就好像是被激活了情話技能一般,隔三差五地就會讓她忍不住臉頰飛紅。


    她低著頭咬著嘴唇,嗔笑著看向他,有些忸怩地說道:“你怎麽也變得這樣貧嘴了。”


    季牧爵又笑道;“我這可不是貧嘴,隻不過在陳述事實而已。”


    這下好了,商竹衣臉上還沒來得及消下去的紅暈,變得更加鮮豔了。


    商竹衣低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於是正色道:“我總感覺這個孫施悅似乎有意無意地在針對我們,可是我又想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樣做,是你們之前有過節麽?”


    聞言,季牧爵有些驚訝於商竹衣的敏銳,笑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其實也算不上過節,不過是他技不如人,就心懷嫉恨而已,施悅集團曾經和季氏有過幾次競爭,不過結果無一例外,都是以他失敗收場,大約就是因為這些事情,才讓他懷恨在心吧。”


    商竹衣皺起了眉頭,完全不能讚同孫施悅的腦迴路;“這些都隻是正常的商場較量而已,勝敗是常事,他這心胸也太狹隘了吧。”


    季牧爵笑了一聲,眉宇間騰起一股掩藏不住的桀驁:“勝敗是常事,但是他次次都敗在我手下,就難免心生怨懟了。”


    聽到他這樣講,商竹衣似乎也有些理解了,就像學生時期的晚年第二名一般,他也不是努力更不是沒有天分,但是隻可恨既生瑜何生亮,偏偏有人一直壓他一頭,時間一長,自然會釀成心裏變態。


    這樣想著,商竹衣的心中又冒出一個念頭;“那……那我這樣參與進來,他會不會借這個機會拿我來牽製你啊?”


    季牧爵這下真的要對商竹衣刮目相看了,之前她在自己身邊,一直都是溫和天真的樣子,但是這剛剛步入職場沒幾天,眼光和敏銳程度都在成倍地翻漲,季牧爵在欣慰的同時,又有些心疼,有些事情,不經過是永遠沒法成長的,但是成長過程中付出的痛苦和代價,卻又是誰也沒有辦法替代的。


    “不會,”季牧爵斬釘截鐵地開口道,既然決定了支持商竹衣的選擇,那就盡量減輕她心頭的負擔吧:“別忘了,孫施悅一直是我的手下敗將,這次不論他想做什麽,也都不會例外。”


    季牧爵的心中還有剩下的幾句沒有說出口——所以,你隻需要一往無前地走向你希望的光芒,至於身後的陰影便交給我來處理好了,但是他相信,雖然沒有宣之於口,但是商竹衣也一定已經體會到了。


    商竹衣迎著他的目光迴望著他漆黑的眸子,心中驀地一動,她明白,季牧爵早就已經看透了這中間的危機重重,所以才一再試探,問她可不可以放棄這次的競標案,但是即使如此,在她拒絕放棄之後,季牧爵沒有選擇強迫她,也沒有對她可以麵對的危局置之不理,而是選擇了默默守護,替她掃清障礙。


    比起那些偶爾蹦出來的一兩句甜言蜜語來說,這樣深沉的愛和守護,才是更加讓她無法抵禦的。


    商竹衣感覺視線有些模糊,她下意識地眨了眨眼睛,然後一個豆大的眼淚便掉了下來。


    見狀,季牧爵比商竹衣還要緊張,連忙抬手替她擦了擦眼淚:“怎麽哭了?”


    商竹衣感覺有些丟臉,也顧不上優雅了,抬起衣袖就在自己的眼前蹭了兩下,想要把眼淚擦掉毀屍滅跡,但是,自己的淚腺卻像是故意和自己對著幹似的,她越是猛擦,湧出的眼淚就越多。


    一向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季牧爵忽然有些手忙腳亂:“怎麽了?我說錯什麽了嗎?”


    聞言,商竹衣於是便順理成章地將心中的情緒往季牧爵的身上宣泄,她紅著眼睛,伸手在季牧爵的手臂上捶了一下;“你明明已經知道了孫施悅不懷好意,你為什麽不告訴我,還放任我這麽任性下去,你是不是就像看到我內疚?”


    季牧爵這些明白,原來商竹衣忽然的情緒失控,不是因為委屈,也不是因為他說錯了什麽話,而是被感動和內疚衝昏了頭腦而已。


    他溫柔地笑著,伸手將表情仍舊帶著些許別扭的商竹衣攬進了懷裏:“我就是不想看到你的眼淚,才這樣做的,別哭了好麽?”


    商竹衣憤憤地又捶了他一眼,心說我也不想哭的,但是眼淚根本止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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