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門就看到一弦正仰著小臉躺在柔軟舒適的小床上,睡得昏天黑地,一旁站著的保姆見她來了,連忙轉頭衝她微微頷首,輕聲道“”“夫人,少爺剛剛吃了藥睡下,需要叫醒他麽?”


    商竹衣連忙搖頭,小聲說道:“沒事兒,我就來看看他,沒有再發熱吧?”


    保姆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少爺的食欲和精神也漸漸恢複了,昨晚醫生來迴診,說再吃今天一天藥,就可以停藥了。”


    聞言,商竹衣這才放下心來,衝保姆微笑著點了點頭:“辛苦了。”


    保姆謙和地搖了搖頭。


    這時,季牧爵也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看到兒子再睡,於是也自覺地放低了聲音:“保姆把女兒送來了,你要不要下樓看一看?”


    商竹衣又轉頭看了兒子一眼,然後點了點頭,跟著季牧爵一起走下樓來。


    小姑娘正坐在保姆的懷裏,安安靜靜地擺弄著手裏的玩具,聽到樓上傳來的腳步聲,便抬起頭阿裏,一看是爸爸媽媽,立刻眉開眼笑,將心愛的玩具都丟在了一旁,張著小手仰著小臉衝他們奶聲奶氣地喚道:“爸爸!媽媽!”


    見狀,商竹衣的心頓時就軟成了一汪泉水,連忙走過去,伸手將幾天沒見的女兒抱進懷裏,輕聲哄著:“有沒有想我?”


    她不問還好,一問剛剛還笑語盈盈的小姑娘,頓時委屈地扁了扁嘴巴,帶著哭腔點了點頭;“嗯,我好像媽媽,還有哥哥……”


    聞言,季牧爵也有了過來,開口轉移話題道:“怎麽都沒有想爸爸?”


    小姑娘抬眼忘了許久不見,已經有些生疏的季牧爵,眼底是怯怯的神色,沉默了一會兒,她還是伸出手,衝著正在假裝委屈的季牧爵伸出了小手。


    見狀,季牧爵也伸手去牽住了女兒的小手,還溫柔地捏了捏。


    “我也想爸爸……”一弦生怕季牧爵還在感覺委屈,於是連忙補充道。


    季牧爵被自己女兒一本正經安慰人的樣子逗笑了,伸手摸了摸她嬌嫩的臉頰,露出了一抹微笑:“乖,爸爸媽媽最近有些忙,所以你要乖一點,不要像哥哥那樣生病,讓媽媽擔心,好麽?”


    聞言,一弦鄭重地皺著小臉,然後重重地點了點頭:“嗯,我會乖乖的。”


    於是,季牧爵又低下頭,在女兒的臉蛋上獎勵般地親了一下,連日來奔波在公司和醫院之間忘記刮去的胡渣劃過小姑娘的臉頰,弄得她又痛又癢,咯咯笑著叫了出來。


    看著玩得不亦樂乎的父女倆,商竹衣露出了一抹無奈地笑容。


    又玩了一會兒,小孩子終於有些體力不濟了,於是,季牧爵便讓保姆帶著她上樓去和她老哥匯合了。


    客廳裏隻剩下了商竹衣和季牧爵兩個人,安靜坐在沙發上的商竹衣不知道在想什麽,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忽然側目看向季牧爵,佯怒著開口道:“說,你這是在打什麽算盤?把我們母子三人一個一個地弄鬼季家老宅,我剛剛都沒有想到,這肯定是你的詭計,對不對?”


    季牧爵笑了一下,也沒有否認,隻是點了點她的鼻尖:“你才反應過來啊,小笨蛋。”


    商竹衣氣得嘴都要噘上天了:“我才不是笨蛋,明明是你又套路我!”


    “又?”季牧爵挑眉;“看來你自己都承認不止一次踩進我設好的陷阱了,還不承認自己的小笨蛋?”


    “呸!”商竹衣故作嫌棄地啐了他一下,不過嘴角卻忍不住上揚:“誰像你似的花花腸子那麽多!”


    季牧爵不躲也不閃,反而欺身上前,伸出手,一把將商竹衣拉到了自己的麵前:“那我答應你,以後這樣的套路都隻用在你一個人身上,好不好?”


    商竹衣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但嘴上仍舊倔強地說道:“我才不稀罕。”


    季牧爵一臉敗給她的無奈表情:“是我稀罕,行了吧。”


    商竹衣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搖頭晃腦地說道:“這還差不多。”


    迴到老宅之後,商竹衣又休息了半天,第二天身體便基本恢複了,她放心不下手裏的項目,於是,便頂著季牧爵不滿的眼神,還是堅持著要去上班。


    季牧爵坐在客廳裏,臉色十分沉鬱,商竹衣拎著手包,一邊焦急地看著一分一秒過去的時間,一邊好聲好氣地嚐試說服季牧爵:“現在正是這次競標案的關鍵時刻,我之前在會議上已經發揮失常了,這個時候再不出現,黎總就算再看你的麵子,估計對我的不作為都會心有不滿,而且,我現在已經徹底好了,去上班而已,都是腦力勞動,又不是需要我出苦力,沒關係的,求求你了。”


    聽著商竹衣近乎撒嬌的語氣,季牧爵的心就算是百煉鋼,現在也都被她融化成繞指柔了,隻好無奈又認命地看了商竹衣一眼,放緩了語氣:“那好吧,不過你這次必須答應我,不能再逞強了,如果有不舒服,不論黎堯和其他人是什麽臉色,你都必須給我請假迴家!”


    見季牧爵妥協了,商竹衣也連忙點頭應諾;“那是必須的,就算為了你和孩子,我也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有過前車之鑒,季牧爵暫時對她的這番話還不是十分相信,他哼了一聲,然後站起身來,看了一眼時間:“不早了,我送你過去。”


    商竹衣沒有敢拒絕他的提議,隻能邁著小碎步跟在季牧爵身後,一起往他的車子裏走去。


    季牧爵的車技比小王這樣的專業司機都是不遑多讓的,商竹衣感覺一路十分平穩而又迅速地來到了瑜銳的寫字樓下,但是馬上就到打卡的時間了,所以她顧不上感慨太多,便拎著手包跳下了車,衝季牧爵揮手:“我先上去了,你上班路上也注意安全啊。”


    季牧爵的臉色仍舊沒有完全放晴,但還是微微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快進去吧。”


    於是,商竹衣便笑了一下,轉身往寫字樓上走去。


    季牧爵目送她離開之後,便再次啟動了車子,往季氏集團駛去。


    走到自己的辦辦公室門口,季牧爵看到了已經坐在沙發上悠閑喝咖啡的孫施悅,眸色一沉,但也沒有過度的驚訝,畢竟以孫施悅的急脾氣,能安靜地瞪商竹衣養完病,已經十分不容易了。


    季牧爵抬眼了一下正進退兩難的宋溪,輕聲說道:“怎麽讓孫總等在外麵,請他進去吧。”


    有了季牧爵這句話,宋溪這才鬆了一口氣,有些不耐煩地看了孫施悅一眼,但還是拿出了專業素養,禮貌地開口道;“孫總請吧。”


    聞言,孫施悅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滿意的神色,放下了高蹺著的二郎腿,跟著宋溪走進了季牧爵的辦公室。


    季牧爵略微沉吟了片刻,然後也邁開步子走了進去。


    不用等孫施悅開口,季牧爵也知道他的來意,於是,衝宋溪使了個顏色:“去把修改過的文件拿來。”


    聞言,宋溪也立刻會意,點了點頭,便轉身往門外走去。


    孫施悅又驚又喜地看著季牧爵的配合態度,笑道;“看來季董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季牧爵不疾不徐地坐迴自己的位置上,端起秘書早早砌好的茶,抿了一口,然後才迴答道:“嗯,法律諮詢部和董事們都給了修改意見,你看一下,如果同意的話,我們就可以簽字了。”


    聞言,孫施悅簡直是大喜過望,他原本以為還要和季牧爵打幾個來迴的太極才能達到最終目的,沒有想到季牧爵竟然這麽爽快。


    “季董真是爽快人,既然是這樣,那麽我也不兜圈子了,我相信季董的為人,文件不用看了,等宋助理拿來,我立刻就簽了!”孫施悅故作大方地說道。


    季牧爵冷笑一聲,明白他不過是在說大話而已:“孫總還是慎重一些吧,以免日後出了問題,你又要把責任推到我的頭上,先小人後君子是常情,還是細細過目再落筆吧。”


    正說著,宋溪拿著一份文件走了進來,在得到季牧爵的眼神示意後,他才將文件遞給了孫施悅:“孫總,請過目。”


    孫施悅忙伸手接了過來,有些掩飾不住的心急,連忙翻看了一下文件被修改的部分。


    季牧爵這次出奇地耐心,竟然一邊喝茶,一邊等待著孫施悅一頁頁地翻看。


    過了許久,孫施悅終於從文件夾裏抬起了腦袋,臉色也不想剛才審閱文件時那般嚴肅沉鬱了,笑了一下:“大部分的條款修改都是合情合理的,我同意修改。”


    聞言,季牧爵並沒有高興得太早,他仍舊目光沉沉地看著孫施悅,似乎在等他說後半句。


    果不其然,孫施悅默了沒有三秒,又繼續說道:“隻不過,季董,這麽小氣可不像你的風格。”


    說著,他指了指文件上季氏集團合資數目一欄,顯然對上麵的數字並不滿意。


    季牧爵微微皺起了眉頭,顯然對他的貪心也十分不滿:“你想怎麽樣?”


    孫施悅伸出一根手指;“最起碼要再加這個數吧?”


    “我隻是個合資方而已,投入太多,不是搶了孫總的風頭麽?”季牧爵冷笑著,四兩撥千斤地反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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