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商竹衣的點頭答應,季牧爵的眼底也浮現起一抹笑意,他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麽,可巧服務生已經端著菜盤走了進來,他隻好把這些話暫時擱置了。


    用餐時的氛圍還算寧靜祥和,商竹衣雖然流露出了一些不自在的神情,但是好歹沒有再像以前那樣,一言不合就要攆季牧爵走人了。


    於是,季牧爵也沒有再多說什麽,像對待易碎的古董一般,珍重而貪戀地享受著和商竹衣平靜呆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一段飯的時間就這樣安靜的度過了,商竹衣拿起餐巾紙輕柔地擦拭了一下嘴巴,然後又抬眼瞧了一下季牧爵,一邊抬腕看時間,一邊輕聲說道:“我們午休時間就要結束了,你……我先迴去了,你,自便吧。”


    說完,商竹衣便站起身來,拎著包走到了包間門口,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頭看了看季牧爵,嘴巴翕動了一下,似乎有話要說,但是最後卻隻化作了一聲歎息,她又重新轉過身,往門外走去。


    在前台結了賬之後,商竹衣低下頭,似乎害怕身後有老虎攆她似的,快步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季牧爵緩步走了出來,看著商竹衣的背影,臉色是一言難盡得複雜。


    商竹衣一路慌慌張張地逃也似的迴到了辦公室裏,她算是迴來得比較早的,所以還沒太有人在,她剛剛小跑了一路,有些氣喘,於是她準備拿水杯去接口水喝,然而,當她剛剛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時,卻發現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電腦前晃悠著,於是,她皺著眉頭,努力分辨著這個背影;“倪璨?”


    “哎呦我的天!”那個身影顯然也被她忽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一邊拍著心口,一邊埋怨地瞪了商竹衣一眼:“你怎麽走路沒有聲音的,走過來也不說一聲,真是的……”


    商竹衣一臉無奈,有些沒好氣地反問道:“我迴自己的位置上也要跟你打招唿麽?”


    倪璨沒有想到平時不聲不響的商竹衣,懟起人來竟然這麽噎人,她瞪大了眼睛;“你!”


    她結巴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下文來,隻能一甩手,做了一個目中無人的表情:“算了,我懶得和你一般見識!”


    說完,她便大搖大擺地轉身離開了,留給商竹衣一個莫名其妙的背影。


    商竹衣倒也沒有多想什麽,隻是好氣又好笑地抿了抿嘴角,然後便伸手拿起自己的茶杯,轉身往茶水間走去。


    季牧爵走出餐館,並沒有迴去公司,而是坐在車上沉吟了片刻,忽然將放線盤一轉,向著醫院駛去。


    清故坐在病床上,掰著手指頭迴憶著商竹衣到底有多久沒有來看他了,就在這時,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了他麵前,清故一臉無辜地抬起頭看向來人;“你,你是誰啊?”


    季牧爵看著他清澈見底的眼神,眉頭微微一蹙:“那你又是誰?”


    清故不疑有他,禮貌地報以微笑,輕聲說道;“清故,我醒來之後,隻能想起這個名字了,所以竹衣姐告訴我,我的名字應該就叫這個。”


    聽著他有些顛三倒四的解釋,季牧爵緊皺的眉頭這才緩緩放鬆了一些,他原本還擔心商竹衣心思單純善良,會被有心的人利用,但是現在看來,這個叫清故的家夥,應該是真的失憶了。


    於是,季牧爵收起他繚繞在周身的冷漠威勢,輕聲說道:“我是竹衣的朋友。”


    聞言,清故立刻開心地揚起了眉毛:“那你一定知道竹衣姐現在在哪咯?”


    季牧爵緩緩點了點頭;“那是當然。”


    得到他肯定的答複之後,清故臉上的喜悅更加遮掩不住了,他不顧季牧爵清淡的神情,撲過去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臂,還像小孩撒嬌似的搖了搖:“那你帶我去見她好不好,她好幾天沒有來看我了,我都想她了。”


    如果麵前這個男人不是一臉無辜純良的神情的話,季牧爵很難保證自己不會因為清故這一番親昵的話語,而產生想要動手打人的衝動。


    季牧爵努力在心裏勸說自己不要和一個心智停留在小屁孩階段的家夥爭風吃醋,然後想要露出一抹風輕雲淡的笑容,但是半路卻失敗了,導致最終擠出的笑容略顯猙獰:“竹衣她最近很忙,沒空來看你,不過,我會安排人過來照顧你的,你就不要去麻煩她了,聽到了麽?”


    聞言,清故眨了眨眼睛,眼神中寫滿了委屈,神情沮喪地說道:“嗚……竹衣姐明明答應了我的,迴來看我的……”


    雖然季牧爵不想承認,因為這樣會顯得他有些心胸狹隘,但是實際上他的確對這個清故心懷芥蒂,現在聽到他控訴般的話語,季牧爵想心中更加煩躁了,他低喝一聲:“夠了,竹衣和你非親非故,救了你又照顧你這麽久,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之後照顧的工作我會交給護工,請你不要得寸進尺。”


    清故雖然一時間有些不能理解季牧爵話語裏的含義,但他卻被季牧爵冰冷的語氣嚇到了,他縮著肩膀抬起眼睛,眼神有些驚慌地看著他,結結巴巴地開口道:“可……可是,竹衣姐她……她以後都不會來看我了麽?”


    季牧爵冷笑一聲,很想點頭說是,但是又怕自己的話刺激了清故,到時候商竹衣說不定又要怪他,於是,季牧爵隻好深吸了一口氣,進來把語氣放平和:“等她玩過這一段時間吧。”


    聞言,清故眨巴著眼睛,努力理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季牧爵的意思代表著商竹衣或許還是能來看望他的,於是,清故的心情好了一些,他鬆開了緊皺的眉頭,一臉乖寶寶模樣地點了點頭:“嗯,那我再等一等……”


    季牧爵雖然很想對他說:你不用等了,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懶得和一個心智退化的傻子計較,於是,他又打量了清故一番,便轉身離開了。


    季牧爵離開之後沒多久,幾名訓練有素的護工便走了進來,清故先是嚇了一跳,後來發她們並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相反還時時處處照顧自己,於是,傻乎乎的清故便十分容易地卸下了心防,安心地接受著護工們的照顧了。


    商竹衣等了半下午,終於等到了甲方來談設計案,於是,她便抱著自己的設計圖紙,興衝衝地來到了會議室裏,卻發現倪璨也在裏麵,並且十分自來熟地正坐在甲方的身邊,低聲和甲方交談著什麽。


    見她走進來,黎堯連忙站起身來,走到她身邊,低聲說道;“倪璨下午忽然主動請纓,說也要接你手裏的這個案子,我想著人多力量大嘛,讓她參與進來也算是有備用方案了,當然,等到待會兒展示的時候,我們還是會以你的方案為主的,你……能理解的吧?”


    說完,黎堯殷切地看著商竹衣,讓商竹衣即使不能理解,也不得不勉強理解了。


    商竹衣麵色微沉,但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說完,她便緩步往會議室裏走去,徑直走到了投影儀前,衝甲方代表禮貌的笑了一下。


    見商竹衣沒有多說什麽,黎堯的心裏略微鬆了一口氣,他原本不打算答應倪璨的提議的,但是不知道倪璨是怎麽跑到提前過來的甲方代表麵前,也不知道她說了些什麽,甲方竟然被她哄得點了頭,所以,黎堯夾在中間也十分難辦,他之所以沒有直說真相,也是怕說出來會打擊商竹衣的積極性,所以寧願讓她遷怒自己,也不希望她對甲方有什麽意見。


    黎堯抱著一肚子的複雜心事也落了座,心裏隻希望商竹衣的作品拿出來之後能讓甲方心滿意足,不然,他對商竹衣的愧疚便又要多了一層了,畢竟當初是他一口答應把這個任務交給她的,現在臨時變卦實在不是君子所為。


    商竹衣當然不知道黎堯在想些什麽,她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設計上,她將自己的圖紙投放到儀器上麵,然後噙著禮貌的微笑準備開始解說自己的設計理念:“這次的設計,我糅合了……”


    然而不等她說完,在座的兩名甲方代表便紛紛皺起了眉頭,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其中一個揚起手打斷了她的話:“稍等,這位女士,我想確認一下,這套設計圖是你自主完成的麽?”


    聞言,商竹衣立刻點了點頭,但是轉念又想起季牧爵剛才對自己的指點,一時間有些猶豫了。


    見她隻是點頭,卻遲遲沒有開口辯解,甲方代表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又補充問道:“你有沒有剽竊過其他同事的作品?”


    這個性質就嚴重了,商竹衣連忙擺手否認:“這個絕對沒有!”


    但是甲方根據剛才她的反應,以及自己了解到的情況,卻不能這麽輕易地相信她,皺著眉頭狐疑地看著她。


    就在商竹衣也滿心疑惑的時候,倪璨忽然站起身來,神情委屈地開口道:“竹衣,我們兩個雖然一直處不來,但是畢竟還是同事,抬頭不見的,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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