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顏容立刻瞪大了眼睛,驚道:“你把商竹衣也接迴季家老宅了?”


    季牧爵知道這件事瞞不住,當然也沒有打算瞞著顏容:“是的,她是我的未婚妻,不跟我迴家,還能去哪?”


    他不是不知道這番話一定會激怒顏容,隻是有些話他必須說清楚,不厭其煩。


    “你!商竹衣明明已經放了話要離開你的,怎麽現在又食言而肥,我看啊,她這隻是一出欲擒故縱而已,像這樣有心計的女人,你還強留著她在身邊幹什麽!”顏容既煩躁又無奈地吼道。


    “她是什麽樣的人,我心裏比您更清楚,不勞您費心,至於我們兩個的感情何去何從,我是個成年人了,可以自己處理,更加不用你擔心了。”季牧爵語調平平地說道,沒有憤怒反駁,也沒有哀聲請求,隻是不卑不亢地訴說著事實,這讓顏容想要反駁,都無從開口。


    電話那頭的顏容果然沉默了,除了因為憤怒而變得粗重的喘息聲,一個字都沒能說出來。


    於是,季牧爵見縫插針道:“我待會兒還有個會要開,您先好好休息吧。”


    說完,他便沒有遲疑地直接按下了掛斷鍵。


    聽著電話裏傳來的忙音,顏容原本就堵得發慌的心頭更加是怒火蔓延了,她憤怒地大吼了一聲,然後猛地將手裏的手機摜在了地上,價值不菲的智能機就這樣四分五裂地橫屍當場了。


    路優然在一旁看著她氣急敗壞的樣子,心中竟然升起一絲大仇得報的痛快感覺,看著已經徹底報廢的手機,她還有心情在心裏戲謔一句:有錢就是任性。


    顏容鐵青著臉色坐在輪椅上喘著粗氣,路優然等她氣得差不多了,才緩步走過去勸慰道:“伯母,您別生氣,季家老宅畢竟是您的地盤,讓那個女人住在那裏,不就是任由你們捏扁揉圓了麽?你還怕收拾不了她麽?”


    聞言,顏容的臉色才稍微好看了一些,遲疑著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隻是我現在不在老宅,那她豈不是猴子稱霸了麽?”


    “所以您要盡快養好傷才行啊。”路優然伸手拍了拍她仍舊知覺遲鈍的腿,不疼不癢地建議道。


    果然,聽到她這樣講,顏容的眼底升起一絲煩躁:“你以為我不想麽!”


    路優然無端被吼了一通,心中也不是不煩的,但還是要強顏歡笑著服軟認錯:“您別生氣,醫生也說了,您現在的狀況更多的是心因性的,所以隻要能克服心理障礙,很快就能好起來的,您要對自己有信心。”


    聽了她的話,顏容的臉色仍舊絲毫沒有見好轉,但是她卻也懶得再去後路優然了,隻是煩躁地搖著輪椅,往床邊走去。


    看著窗外川流往來的行人車輛,顏容的臉色越發陰沉起來,也不知道在盤算些什麽。


    翌日清晨,商竹衣頂著一雙黑眼圈從房間裏走了出來,等她來到客廳的時候,季牧爵已經坐在做好的早餐前等著她了。


    見她下了樓,季牧爵立刻將手裏的報紙放下,笑著站起身來:“你起床了,昨晚睡得好麽?”


    商竹衣沒有迴答他,隻是用環繞著黑眼圈的眼睛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已經迴答了他的問題。


    見狀,季牧爵有些擔心地皺起了眉頭;“你這幾天精神一直不太好,失眠了麽?”


    商竹衣沒有迴答他,而是問了一個自己更加關心的問題:“撫養權的事情,你到底打算拖到什麽時候解決?”


    聞言,季牧爵正準備給商竹衣倒茶的手僵在了半空,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一大清早的,我們還是不要聊這個了好麽?”


    商竹衣已經見識過太多他的拖延戰術了,所以這次根本不會上當:“早上不能聊,白天你不再,晚上迴來又說太累了,所以,季董,您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從百忙之中抽搐空來解決一下這件事,或者我可以為你提供一個最簡單的方式,那就是你直接放棄撫養權的 ,讓我帶走兩個孩子,我保證以後不會再來煩你。”


    她越是這樣講,季牧爵就越是不願意放他們走;“不行,他們兩個也是我的孩子,我不允許你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帶走他們!”


    “那你就不要再推遲下去了,早些解決,我們兩個都輕鬆!”商竹衣再次被拒絕了請求之後,也有些惱火地吼了迴去。


    “竹衣……”季牧爵正準備開口勸說的時候,外麵的大門卻忽然被打開了,接著便是一陣車輪行過的聲音夾在著腳步聲傳了過來。


    “說得對,這件事的確要抓緊解決了,這樣,你就沒有理由賴在我們季家了!”顏容的聲音從門口的方向傳了過來,商竹衣和季牧爵都是一愣,然後齊齊地轉頭看了過去,看到路優然正推著顏容的輪椅,兩人一起往客廳走來。


    “媽,您怎麽出院了?”季牧爵有些驚訝地看著她。


    “怎麽?我自己的家,還不能想迴就迴了麽?”顏容挑著眉毛陰陽怪氣地反問道。


    季牧爵微微搖了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您的腿還沒徹底複原,現在出院會不會有風險?”


    聽到他這樣講,顏容竟然還不樂意了:“我迴自己的話能有什麽風險?除非,有人正蓄意害我!”


    說著,她要故意瞪了商竹衣一眼,指向性十分強烈。


    商竹衣在看到路優然進來的時候,臉色就已經變得十分難看了,現在又聽到顏容的冷嘲熱諷,她更加有些待不下去了,於是,她推開眼前一口沒動的早餐站了起來:“我先上樓去看看孩子。”


    說完,她便轉過身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季牧爵也沒有阻攔,因為他知道,商竹衣再多留一會兒,顏容恐怕不知道還要說出什麽不中聽的話來。


    但是顏容卻沒有放對手離場的意思,見她轉身便立刻喝道:“站住,剛才你不是還振振有詞麽,現在我迴來和你正麵討論撫養權的事情了,你又要走,你還說牧爵拖延,我看你才是真的在故意拖延吧!”


    聞言,商竹衣這下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了,她遲疑著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顏容:“這件事應該是我和季牧爵談吧?您能全權代表他麽?”


    顏容也沒有去征求季牧爵的意見就徑直點了頭:“那當然,我的意見自然就是牧爵的意見。”


    不等商竹衣說什麽,季牧爵便走上前來,輕聲說道:“媽,您能不能不要添亂了!”


    “我怎麽能是添亂呢,我這是迴來幫你的。”顏容正色道:“我怕你一時心軟,會把撫養權讓給她,我可告訴你,如果留不住我的兩個孫子,我鐵定不會再認你這個兒子的!”


    季牧爵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強控製住自己的怒氣,正準備開口對顏容說些什麽的時候,一旁的路優然卻忽然開始給自己找存在感,插嘴道:“是啊,季伯母可都是為了你好,她連自己的傷勢都不顧就趕來支援你了,你可不能讓老人家傷心啊。”


    聞言,季牧爵忽然笑了一下,這下總算讓他找到可以發泄一肚子火氣的地方了。


    看著他莫名而又詭異的笑容,路優然忽然不由地打了個寒顫,看向季牧爵的眼神也有些顫抖和飄忽:“你……”


    季牧爵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便將她之後的話全都噎了迴去:“路優然,你不出現我都要忘記了,預約的術前檢查就在今天下午,既然你來了,那我就盡一下地主之誼,我會安排司機和保鏢,一路‘護送’你去醫院的。”


    他將“護送”兩個字咬得很重,但是路優然心裏卻清楚,這個護送可不是字麵上的含義,季牧爵隻是怕她半路逃跑才這樣安排的。


    “我不去!”路優然驚叫一聲,就往顏容的身後躲去。


    顏容也立刻瞪起眼睛怒視著季牧爵:“你胡說八道什麽,不會有什麽手術,也就更加不需要什麽術前檢查,你馬上給我打電話取消,不然……”


    “不然怎麽樣?您又要拿親情來威脅我麽?”季牧爵搶先把顏容的把戲拆穿了,然後又煩躁地叮囑她:“親情的確深刻而不可磨滅,但是您如果一直拿這個作為依仗來要挾的話,再濃的感覺也會漸漸變淡的。”


    聞言,顏容也噎了一下,她心裏清楚,季牧爵現在早就不是那個跟在她身後的小男孩了,而是可以獨當一麵的巨賈大鱷了,除了親情的牽絆,她真的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拿來牽絆他了。


    “牧爵,你知道你的這一番話會讓我多傷心麽?”顏容皺著眉頭,眼底又淚光閃現。


    她雖然明白,但是她更願意相信,即使隻有感情的牽絆,以季牧爵的重情重義,他也一定不會真的忍心,撇下她不管的。


    果然,聽到她這樣講,季牧爵的眼神立刻變得有些閃爍,他轉過頭不再去看顏容,隻是轉頭叫來了幫傭:“你們先送老夫人迴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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