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一個,商竹衣便可以集中精力去解決另一個了,她一臉好氣又好笑的表情,伸手戳了戳兒子肉嘟嘟的臉頰:“喂,男子漢大丈夫,可不能這麽小氣啊。”


    “哼!”小朋友聽了她的話,仍舊十分不服氣,將短粗的手臂抱在身前,仍舊是一副拒絕交流的樣子。


    商竹衣卻並沒有因為吃了一次閉門羹就打算放棄,而是搬了一個小板凳坐在兒子身邊,擺出一副和他打持久戰的架勢,然後不疾不徐地開口道:“你是男孩子,以後長大了難道不願意保護媽媽麽?”


    聞言,小朋友立刻扭過臉來,然後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雖然童聲稚嫩,但是卻十分堅定地說道;“願意。”


    於是,商竹衣又繼續問道;“那妹妹如果被人欺負了,你會怎麽做?”


    他支著下巴思考了一下,然後也十分肯定地說道:“打迴去!”


    商竹衣被他的童言無忌逗笑了,然後伸手摸了摸兒子的發旋:“這就是了,你都不忍心看到別人欺負妹妹,你自己怎麽能忍心讓妹妹受委屈呢,你說對不對?”


    被商竹衣這麽一說,小朋友頓時感覺十分在理,於是,他一掃方才的不樂意,然後又點了點頭:“對!我要保護媽媽……還有妹妹!”


    聞言,商竹衣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然後伸手將兒子摟在懷裏,獎勵似的親了一下他的臉頰:“兒子真棒!”


    小孩子被她親得咯咯直笑,然後又揚起小腦袋,天真地問道:“媽媽,爸爸呢?今天你們都沒有下樓來陪我們吃飯……”


    聽到兒子提起季牧爵,商竹衣原本勉強堆出來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她沉默好久,才艱澀地笑了一下,給孩子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爸爸公司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今天沒有迴來陪我們,不要生爸爸的氣好不好?以後媽媽每天都會來陪你們的。”


    聞言,小朋友在心裏盤算了一會兒,感覺有一個來陪他們總比都不來強些,於是,還是微微點了點頭,表情有些不甘願:“那好吧……”


    商竹衣心中泛起一股酸澀的感覺,但是又不能在孩子麵前表露太多,於是,她隻能強笑著,伸手摸了摸兒子的臉蛋,默默地坐了一會兒後,便站起身來,對幫傭說道:“時間不早了,先送他們迴房間休息吧。”


    孩子也的確有些累了,聽了媽媽的話,並沒有表示不滿,而是乖乖地讓保姆抱起了自己,一路往臥室裏走去。


    安置好了兩個孩子之後,商竹衣的心裏又重新變得空蕩蕩起來,她又幾不可查的低微聲音歎息了一聲,然後轉身往樓上走去。


    雖然躺在了床上,但是商竹衣的心思卻不知道已經飄到了哪裏,睜著一雙眼睛,一夜無眠地到了第二天。


    而季牧爵的夜晚,也同樣煎熬。


    坐在院子裏,季牧爵吹著夜風,眉頭緊皺,眼睛裏充滿了糾結和掙紮。


    這時,剛剛把趙卿潔安撫著睡下了的葉靜也走了過來,輕聲喚道:“牧爵……”


    聞言,季牧爵這才將亂成一團麻了的心思收拾起來,轉頭看向葉靜;“靜姐,卿潔她怎麽樣了?”


    提起趙卿潔的病情,葉靜的眸色驀地一沉:“我和她簡單交流了一下,根據她的敘述,現在她的精神狀態恐怕並不像我之前想象的那樣樂觀。”


    “什麽意思?你再具體說一說。”季牧爵聽了她的話,心裏不由得一震,眉頭皺得更加緊了。


    葉靜微微歎了一口氣,然後緩緩說道:“我之前判斷,這樣的症狀出現對她是一個轉機沒錯,但是這個轉機如果把握不好,導致治療失敗,最後的結果很可能是,她的情況會變得比以前更加糟糕,自殺自殘,甚至傷人,總之她會徹頭徹尾地變成瘋子,最後因為多次反複對她自己的傷害,而死於並發症。”


    聽到最後,季牧爵的心裏驀地一寒:“你是說,萬一我們沒能趁此機會治愈她,她甚至可能……可能會死?”


    葉靜沉重地點了點頭:“是的,一旦變成那樣,即使是二十四小時由護工照看,仍舊很難完全避免她的自戕行為,所以這一類的病人死亡率比一般的精神類疾病患者要高出數倍。”


    聞言,季牧爵感覺自己肩膀上的壓力越來越大了:“也就是說,如果我們放任不管的話,基本上就等同於眼睜睜看著她去死了,對麽?”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事已至此,葉靜也無法隱瞞:“是的,這個時候如果不進行合理且詳盡的治療的話,那麽她就隻能等待著病情失控,然後想起之前可怕的一切,最後落入痛苦的深淵。”


    季牧爵原本還是在猶豫不決,現在可好一下就把他推到了懸崖邊上,如果不對趙卿潔施以援手,那麽他的後半輩子恐怕就要在愧疚中鬱鬱度過了。


    葉靜見他不講話,然後便兀自解釋起了自己的事情:“正是擔心她會漸漸想起往事,所以我中午的時候,才臨場給她編造了一個假的事情經過,試圖將那件事情從她的記憶中剪去,不過如果沒有後續治療的話,恐怕這個謊言也堅持不了太久。”


    聞言,季牧爵沉默地皺著眉頭,不知道在心裏經過了怎麽樣的天人交戰,最後,他還是敗給了自己的良心,妥協地點了點頭:“好,我答應配合治療……不過,事先說清楚,這隻是逢場作戲而已,有些事情的限度,你要把握清楚。”


    看著他一臉防備的表情,葉靜都要被他氣笑了:“你以為我樂意讓你舍身飼虎啊,這不是迫不得已麽,我會注意的。”


    得到了她的答複後,季牧爵才稍微放下一點心來。


    而葉靜在說完之後,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遲疑著再次開口:“還有就是……竹衣那邊,我仍舊建議你和她談一談,不然一旦她撞破這邊的事情,你再想解釋,可就是有口說不清了。”


    季牧爵何嚐不知道葉靜說得在理,隻是他不敢賭,他不知道該怎麽向商竹衣開口,若是和盤托出,萬一商竹衣對他心生芥蒂該怎麽辦,但是如果要對目前的情況有所隱瞞,他又找不到可以令商竹衣相信的解釋,所以,他現在已經是進退兩難了。


    他捏了捏眉心,緩緩搖了搖頭,然後歎息似的輕聲開口:“這件事,容我再想一想吧……”


    見狀,葉靜也不忍心在逼他了,於是,微微點了點頭:“我隻是建議而已,這畢竟是你和竹衣的事情,最後要怎麽處理,還是看你們兩個的意願。”


    季牧爵疲憊地點了點頭,然後緩緩抬起眼睛,對葉靜說道:“後麵的事情還有勞煩靜姐,你先迴去休息吧。”


    葉靜也知道自己多留無意,於是,微微頷首,轉身離開了院子。


    於是,院子裏又隻剩下了季牧爵一個人,他抬起頭,迎著撲麵而來的冷風,忽然緩緩閉上了眼睛,即使被眼簾遮住,但是他整個人周圍還是繚繞著一股令人心生淒然的蒼涼感,可見他是多麽得心中苦澀。


    可是不論他們的心裏各自都是多麽的難過和糾結,第二天的太陽也仍舊會照常升起。


    季牧爵是在院子裏醒來的,身上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蓋了一條毯子,但晨露寒重,他醒來的時候,還是感覺身上有些微微泛起寒意,不過他並沒有在意,而是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拍了拍了臉頰,讓自己清醒過來後,便起身往客廳裏走去。


    來到客廳裏,卻發現除了幫傭還沒有人起床,於是,季牧爵便走到廚房裏麵,準備給自己倒一杯熱茶暖暖身子,就在這時,樓上忽然傳來咚的一聲脆響。


    聞聲,季牧爵的精神立刻緊繃了起來,他也顧不上倒水了,連忙轉過身,往樓上跑去。


    一把推開了趙卿潔的房門,季牧爵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喜憂參半起來,喜的是這次他沒有在房間裏看到血流遍地的參詳,而悲的是,趙卿潔在聽到開門聲後便立刻尖叫一聲,躲在了衣櫃的櫃門後麵,隻露出一雙小鹿受驚般楚楚可憐的眼睛。


    季牧爵隻愣了一下,便反應過來了,立刻轉過頭,背對了房間裏的一切:“對不起,我聽到聲音,所以不放心來看看,你沒事吧?”


    趙卿潔的臉早就漲紅了,迴話也說得結結巴巴:“沒……我沒事,隻是不小心……碰,碰掉了一個衣架。”


    聞言,季牧爵連忙說道:“那就好,我先出去了……”


    說完,他立刻走出了房間,還飛快地房門帶上了,就在他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生,準備離開的時候,一瞥眼看到一旁愣在原地了的葉靜。


    葉靜保持著大哈欠的姿勢,滿眼驚訝地看著季牧爵:“你……你……”


    她“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下文,於是,季牧爵便搶過話頭,反問道:“你什麽時候出來的?”


    葉靜眨了眨眼睛,似乎還沒迴過神來,於是,便下意識地實話實說道:“就……就你進去她房間的時候,我就出來了……”


    聞言,季牧爵連殺人滅口的心都有了,他連忙走到葉靜麵色,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低喝道:“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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