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之後,葉靜便按照原定的計劃,準備給商竹衣繼續之前的治療,不過商竹衣卻因為季牧爵的離開,有些心不在焉,幾次淺催眠都沒能成功,最後葉靜無奈,隻能搬出安神藥。


    “我原本不打算給你用藥的,這些藥雖說都是沒有副作用的,但是是藥三分毒,能不用我還是盡量不想給你用的,但是你今天是怎麽迴事?一直都不能集中注意力?”葉靜一邊配製安神藥,一邊嘮嘮叨叨地抱怨道。


    聞言,商竹衣露出一抹愧疚的笑容:“對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一直都在跑神,沒關係,今天就先用一次吧。”


    葉靜稍微猜一下就知道她應該是因為季牧爵突然離開的緣故,才有些心神不寧的,於是,她也沒再多抱怨什麽,隻是加快了手上配藥的速度,顧左右地安慰她道:“可能是治療間斷了一段時間的緣故吧,等你適應了,就敢就會好很多。”


    也不知道商竹衣有沒有聽進去葉靜的安慰,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之後,就沒有再多說什麽了。


    很快,安神藥便調好了,葉靜輕手輕腳地點上了,然後又兌了一些在水杯裏,遞給商竹衣,幹脆利落地命令道;“喝了。”


    聞言,商竹衣聽話地接過了水杯,一仰頭就一飲而盡了,剛剛把水杯放下,一股滾滾而來的困意便將商竹衣淹沒了,她也沒有掙紮抵抗,順從著身體的本能,漸漸閉上了眼睛。


    陷入夢境之中的商竹衣看著眼前的一片漆黑,有些茫然地揉了揉眼睛,仍舊沒有看到絲毫亮光,於是,她摩挲著站起身來,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幾步,忽然她踩到了一個堅硬的物體,硌了她一下,痛得她低唿一聲,然後彎下了腰,等她緩過勁來,重新抬起頭的時候,周圍的場景已經變換了,她來到了一個裝修風格十分異域風情的房間裏。


    商竹衣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曆這樣真實的夢境了,於是,她十分淡定地環視了一圈周圍,然後終於在這偌大的房間盡頭看到了人影。


    或許是因為她的記憶在漸漸恢複了的緣故,所以夢境中的人影也漸漸清晰起來,她定睛一看,發現一個窈窕的身影正站在電話機旁,肩膀不停地抖動著,似乎在哭泣。


    於是,她緩步走了過去,這才聽清了這個人影發出的聲音:“所以,我們離婚吧……”


    她語氣冰冷,但是臉上卻已經淚流滿麵,商竹衣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感覺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感從她的心中傳來。


    她有一種強烈的感覺,眼前這個人影就是曾經的自己。


    這時,那個人影已經將電話掛斷了,轉過身來,背靠著牆壁,捂著心口,緩緩地蹲下身去,嘴裏喃喃念道:“對不起,牧爵,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要跟你離婚的,希望你能理解我……”


    說著,她又低下頭,小聲地啜泣起來了。


    一旁的商竹衣皺著眉頭,眼眶也跟著一陣發酸,似乎正在和眼前這個幻影一起經曆著難以承受的痛苦。


    “竹衣,竹衣……”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在商竹衣的頭頂上方響起,她頓時感覺這個幻境開始旋轉起來,不一會兒,她便像是一腳踏空了一般,整個身子激靈了一下,然後便驚醒過來了。


    “唔?”雖然醒過來了,但是商竹衣還是一臉茫然,直到葉靜走過來,伸出手在她麵前晃悠了幾下,她才勉強清醒了一些。


    “你看到什麽了?又哭又喊的。”葉靜擔心地看著她;“這畢竟是恢複治療後的第一天,所以我不敢給你強度太高的治療,所以,發現你有些不對勁了,就趕忙把你叫醒了,你沒事兒吧?”


    聞言,商竹衣眨了眨眼睛,然後緩緩搖了搖頭:“沒事兒,隻是忽然特別難過。”


    “你是迴憶起什麽了嗎?”葉靜趁熱打鐵地追問道。


    “好像是……是我在和季牧爵提出離婚。”商竹衣艱難地迴憶著,然後忽然想到什麽,拍了一下手——所以,是因為一些緣故,商竹衣主動提出了他離婚,所以季牧爵才拿不住證據,證明他們的婚姻關係。


    當初商竹衣還因為這個原因,懷疑過季牧爵,現在想來,她真的是對季牧爵太絕情了。


    於是她越想越愧疚難過,捂著眼睛又跌坐迴了躺椅上,心中一時五味雜陳。


    葉靜見狀,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任由商竹衣沉浸在自己的感情世界裏,這樣可以幫助她加深記憶,對日後的治療是有幫助了。


    過來一會兒,商竹衣終於衝那股控製不住的情感爆發中緩過神來,眼睛還有些紅紅的。


    “你感覺怎麽樣?”葉靜這才輕聲開口,關心地詢問著:“之後的治療,你還能堅持麽?其實這是無法避免的一個副作用,你之前經曆過的悲歡離合,都會因為心理幹預的緣故,在相對較短的時間內逼著你重新經曆一遍,如果想起的是快樂還好,然而如果是痛苦的話……”


    說到最後,葉靜都有些不忍心了,聲音漸漸地低了下去。


    “我可以的。”商竹衣冷靜地開口說道:“我一定要想起來,我不能讓牧爵一個人守著我們過去的迴憶,我要想起關於他,關於我們的一切。”


    看著她平靜而又勇敢的麵龐,葉靜的心裏忽然湧出一股久違的感動,她是學心理學的,陰暗和怯懦的一麵見的不少,所以在看到商竹衣這樣迴應的時候,才更加地動容。


    “好,那我也會竭盡全力幫助你恢複記憶的。”葉靜鄭重其事地說道。


    第二天,商竹衣剛剛醒來,便聽到樓下亂成了一鍋粥,於是,她連忙披上衣服,頂著朦朧的睡眼,一邊打哈欠一邊往樓下走去:“怎麽了?”


    看到她走下來,正在亂糟糟地爭論著什麽的幫傭們連忙走了過來;“夫人,您醒了。”


    自從商竹衣和季牧爵的誤會解開之後,別墅裏的幫傭便十分有眼力見地開始改口,統一稱唿她為夫人了,而這次商竹衣雖然害羞,但是也沒有再抗拒,於是,便順理成章地叫了下來。


    商竹衣看著神色焦急的幫傭們,冷靜地詢問道;“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聞言,七八個幫傭一起舉手搶答,七嘴八舌的別提多吵了。


    商竹衣凝神聽了一會兒,然而並不能從這紛擾的聲音中辨別出什麽有用信息,於是,她隻能抬手打斷了他們:“停!”


    被她這麽一喊,剛才還說得正起勁的幫傭們登時就停住了嘴巴,愣愣地看向商竹衣。


    商竹衣隨手指了一個站在自己身前的幫傭;“你說,你一個人說,說清楚些。”


    得到欽點的幫傭激動地點了點頭,清了清嗓子才開口道:“夫人,剛剛我們接了個電話,說先生在國外除了意外,讓您趕過去探望他呢,但是現在電信詐騙這麽多,我們擔心是騙子,所以正在爭論要不要告訴您呢。”


    聞言,商竹衣立刻慌神了:“什麽?牧爵出事了?”


    大驚之下,她已經不會冷靜思考了,推開擋在自己麵前的幫傭就要往門外衝。


    這時,一眾幫傭也有些慌了,其中幾個人試圖攔住商竹衣,另外的人則連忙跑到樓上去叫葉靜了。


    不一會兒,葉靜便被他們從夢想中叫了出來,頂著一頭亂發,跑下樓來。


    “竹衣,你冷靜一下,現在的情況還沒確定,你這樣跑出去,完全幫不上忙的。”葉靜一邊拉著她,一邊大聲地衝她分析著。


    聞言,商竹衣先是愣了一下,不過她的眉頭還是緊緊地皺著:“可是我……”


    不等她說完,葉靜便打斷了她的話;“我知道你很擔心,我沒有讓你坐著什麽都不做,等我收拾一下,我陪你一起出門,我知道牧爵身邊有個很心腹的助理,我陪你去找他當麵問清楚情況,你看可以麽?”


    聽到葉靜這樣講,商竹衣雖然仍舊十分擔心,但還得點了點頭;“那好,我等你。”


    於是,葉靜便吩咐了幫傭,好好看住商竹衣,然後才轉身迴到了房間裏麵,沒過多久,她便收拾停當了,疾步來到了樓下。


    “我已經通知了司機備車,我們出發吧。”葉靜一邊往門外走,一邊對心急如焚的商竹衣說道。


    商竹衣早就等得不耐煩了,聞言也沒有再多做耽擱,站起身來就跟著她走了出去。


    坐進車子裏,商竹衣仍舊一臉憂心忡忡的表情,她雙手攥得緊緊的,冷汗也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


    一旁的葉靜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情緒波動,於是,她伸出手,握住了商竹衣的手,然後輕聲安慰道;“隻是一通來曆不明的電話而已,我判斷是虛假消息的概率比較大,你不要自己嚇唬自己。”


    聞言,商竹衣眼神顫抖地抬起頭看向葉靜:“真的麽?應該是虛驚一場,對吧?”


    雖然現在葉靜也無法判斷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但是麵對商竹衣這樣哀求又擔憂的眼神,她實在不忍心對商竹衣說出什麽可怕的可能性,於是,她淡笑著肯定地說道:“牧爵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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