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穆嶽被噎得差點吐血,她掃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商竹衣,試探著開口:“她……這是怎麽了?”


    聽到她的話,季牧爵冷冷地揚了一下眉毛:“什麽她她她的?難道你不知道該怎麽稱唿竹衣麽?”


    “我……”穆嶽沒想到季牧爵被反應這麽激烈,有些被嚇倒了,連忙顫著聲音說道:“我是說,夫人她這是怎麽了?”


    雖然她一點都不行用“夫人”來稱唿商竹衣,因為這樣稱唿,就好像她已經承認了商竹衣的身份一般,但是當著季牧爵的麵,穆嶽還是不敢觸他的逆鱗,隻能違心地說道。


    聽到她改口,季牧爵這才略微有些滿意,他擔憂地看向病床上的商竹衣:“是車禍,暫時還沒有醒來,我需要在她身邊照顧她,所以這段時間,除非有什麽緊急要事,不然你們都不許來打攪我,聽到了麽?”


    聞言,穆嶽雙拳握緊,季牧爵這些天為了重振季氏企業所做的努力她都是看在眼裏,但是現在他竟然為了這個女人,而將公事置於腦後,這就意味著,比起讓季牧爵傾注心血的季氏企業,還是這個女人來得更重要些!


    這樣的認知深深地刺痛了穆嶽的心,她恨不得現在就伸手掐死昏睡得人事不知的商竹衣!


    不過當著季牧爵的麵兒,她還不敢太表露真實想法,於是她隻好暗自反複深唿吸著,勉強將心底的衝動壓製下去,然後用假裝出來的平靜聲音說道:“是,我記住了。”


    “行了,這裏沒你的事情了,你迴去吧。”季牧爵淡淡地說道,頭都沒迴地將手裏的文件重新遞給穆嶽,這個過程中,他的目光一直停駐在商竹衣的身上,連一瞬都不曾挪開過。


    穆嶽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狠狠地伸手接過文件,然後便不再自取其辱地多說其他了,徑直轉身離開。


    季牧爵並沒有將穆嶽過來的這個小插曲放進心裏,他現在滿心滿眼仍舊都放在了商竹衣身上。


    看著心愛的人這樣虛弱地躺在病床上,季牧爵的心已經不能單純地用疼惜來形容了,他現在隻恨不得以身相代。


    不過在最初的自責和心痛過後,季牧爵的理智漸漸恢複,他開始有了一些疑惑。


    商竹衣明明還生著病,怎麽會突然冒冒失失地往外跑,還在經過路況複雜的十字路口連紅綠燈都沒有注意到,可見她當時是魂不守舍的。


    所以,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才讓她忽然情緒失控,緊接著才發生了車禍。


    一想到這裏,季牧爵的臉色立刻冷凝了起來,竟然有人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傷害他心愛之人,如果被他查出來是誰幹的,他一定不會放過那個家夥的!


    季牧爵正臉色深沉地思考著,這時門外忽然又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篤篤篤……”


    季牧爵有些不耐煩地迴頭看去,發現是昨天那個撞了商竹衣的男人,正拎著一個花籃站在門口。


    看到季牧爵的目光掃來,趙連臣笑了一下,然後禮貌地詢問道:“我可以進來麽。”


    麵對他的彬彬有禮,季牧爵仍舊沒好氣:“不可以,這裏不歡迎你。”


    被噎了一下的趙連臣臉色僵硬了一下,不過很快他就重新調整過來了,臉上又掛起謙和有禮的微笑:“季先生,我沒有惡意,我隻是想向這位小姐表達一下我的歉意。”


    “不需要。”季牧爵仍舊是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他。


    “你不需要在我麵前裝出這樣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因為你裝了我也不會相信的,所以你不要浪費時間在這裏演戲了,趁我還願意好好說話的時候,抓緊走,不然,我就隻能請手下人‘請你’你來了!”


    說著,季牧爵意有所指地環視了一圈病房周圍,趙連臣隨著他的目光也看了一下,發現幾名身著便衣的強壯男子,正目光炯炯地巡視著,看了是季牧爵安插在附近,負責病房安全的保鏢。


    於是,趙連臣的眼神立刻變得閃爍起來,似乎有些發怵,他稍微後退了一步說道:“既然季先生不歡迎,那我還是暫時先不打擾了……”


    說完,他就準備轉身離開。


    “等等。”季牧爵忽然出言阻止了他。


    趙連臣聞言,連忙笑著轉過身:“季先生還有事?”


    “沒事,我隻是想告訴你,不要‘暫時不打擾’,我要的是你以後都不要再出現在我們麵前,明白了麽?”季牧爵冷冷地說道。


    “這……”趙連臣看了一眼病房裏的商竹衣,遲疑了好久,然後仍舊沒有正麵應承季牧爵的話,而是顧左右而言他道:“我向醫生打聽了商小姐的病情,我相信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很快就會醒來的。”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趙連臣說的都是安慰祝福的話,季牧爵也不好再一一反駁了,隻能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這還用你說!行了,別廢話了,抓緊離開吧!”


    說完,季牧爵伸手拉過病房的門,碰的一下關上了。


    被拒之門外的趙連臣愣了一下,然後臉是麵具似的禮貌微笑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一抹算計的陰笑。


    煎熬的時光總是過得十分緩慢,季牧爵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支撐著精神,熬過商竹衣昏迷的那段時間的,但是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手術後的第七天,商竹衣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唔……”商竹衣有些茫然地抬眼環視了一下四周,然後艱難地動了動已經睡得有些發僵的手指:“這是哪兒……”


    這時,已經衣不解帶地照顧了她好久天的季牧爵,正在一旁閉目養神,聽到商竹衣的聲音,他立刻驚醒了過來,睜著眼睛目視前方,愣了好久,才確定剛剛的聲音並不是他的在做夢,而是真實的聽到了!


    於是,季牧爵連忙坐起身來,往病床上看去。


    “竹衣,你醒了!”季牧爵快步走到病床邊,然後執起商竹衣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側,又驚又喜地說道。


    看到他的麵容,商竹衣忽然皺起眉頭來,似乎在絞盡腦汁地迴憶著什麽:“你是誰?”


    聞言,季牧爵如遭雷噬,他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過了好久,他才勉強重新找迴自己的聲音:“竹衣,你不記得我了麽?我是季牧爵啊,你好好想一想!”


    “季牧爵是誰?竹衣……又是誰?”商竹衣有些茫然地看著他,然後她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腦袋:“唔!頭好痛啊……”


    見狀,季牧爵連忙扶住商竹衣的手臂,輕聲說道:“想不起來就不要為難自己了,聽話,放鬆下來。”


    商竹衣按照季牧爵的話,緩緩放鬆了全身緊繃的肌肉,和艱難思考著的腦子,果然過了一會兒,她的頭便不痛了。


    “唿……”她微微有些喘促著放開了抱著腦袋的手臂。


    季牧爵看著她這麽痛苦,也不忍心再去逼她了,隻能皺著眉頭扶著她躺下,然後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額頭,眼神中滿是擔憂和痛苦,過了一會兒,他似乎自言自語般地說道:“竹衣,不著急,我們慢慢來,我會慢慢讓你記起我的……”


    商竹衣仍舊茫然地瞪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看了看身邊“陌生”的男人,眼中掩飾驚惶無措。


    比起季牧爵的心痛,現在的商竹衣的心情則是孤單又無助的,她想不起一絲與自己有關的事情,就連自己的名字都被忘得一幹二淨了,更不要說親戚朋友的,所以她就像是一個剛剛出生的新生兒一般,惶恐無助又茫然無依。


    這個時候她最需要的就是安全感,但是,由於記憶的缺失,她身邊又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激起她心底的熟稔和信任感的,所以她隻能滿心戒備地看著周圍,好像下一秒就會有危險襲來一般。


    季牧爵試探著伸出手,想要牽起商竹衣的手,但是卻被她下意識地躲開了:“你是誰?想幹什麽?”


    看著商竹衣眼底的戒備,季牧爵的心裏一時五味雜陳,他苦笑了一下,然後連忙收迴了手:“我沒有惡意,竹衣,你別害怕。”


    商竹衣完全聽不進去他的話,仍舊戒備地看著他:“你一直管我叫竹衣,這是我的名字麽?”


    季牧爵點了點頭:“是啊,你對這個名字有沒有印象?”


    說完,他期待地看著商竹衣,似乎想從她的神情衝看出蛛絲馬跡,可以證明商竹衣對過去的種種還是有些印象的。


    不過商竹衣臉上的表情卻讓他失望了,因為她的臉上隻有一眼可以望到底的茫然和迷惑:“我的名字?可我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聞言,季牧爵的眼神露出了無法掩飾的失望和難過,不過他很快就調整過來了,又重新掛上一抹微笑:“你心在想不起來沒關係,我會慢慢講給你聽的,好麽?”


    商竹衣並沒有接受季牧爵發射出來的善意,仍舊一臉戒備地看著他,眼神抵觸,不願意講話。


    季牧爵有些無奈地在原地站了一圈,然後對商竹衣輕聲說道:“你老老實實在病房裏麵呆著,我去找醫生來給你檢查一下,聽到了麽?”


    商竹衣看著他的眼神仍舊冰冷而陌生,也不迴答他的話,隻是定定地看著他,似乎在戒備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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