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既然都見麵了,為什麽不幹脆直接逃走?”商竹衣看著亞當臉上哀慟的表情,心中忽然升起一絲憐憫,相愛卻不能相守,他這一輩子一定也過的十分痛苦吧。


    亞當長長地歎息了一聲:“我們原本是打算逃走的,但是在離開的前一天,月生接到了一封信,然後便一句都沒說地轉身離開了。”


    “為什麽?”商竹衣不解地問道。


    “我至今也不知道那封信裏說了什麽,但是,我卻知道月生在那離開後不久,便和當地的另一個富商家的女兒訂婚了。”亞當說到這裏,聲音有些喑啞,即使過去了這麽久,那份痛苦還是穿越時光,仍舊熾烈地折磨著他的心。


    “什麽?”商竹衣驚唿出聲,雖然她明知道季月生後來與顏容組建了家庭,但是聽到這裏,她還是有些難以置信,之前他們兩個人明明那麽相愛……


    “所以我恨!”說到這裏,亞當有些激動;“當初誓約要在一起一生一世,但是季月生卻背叛了我!”


    見狀,商竹衣有些被這個狀似瘋癲的亞當嚇到了,噤若寒蟬不敢講話了。


    但是亞當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劇烈的感覺已經湧到了喉嚨,他必須一吐為快;“聽到他訂婚的消息後,我狼狽地迴了國,立誌要讓季月生為他自己做的錯誤選擇而付出代價!”


    原來不止又怨女會因愛生恨,決意報複負心漢,即使是頂天立地的男人,被最愛的人背叛,也同樣對生出複仇之心。


    “所以我迴國積蓄力量,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將季月生踩在腳下,讓他後悔求饒,然後我再將他一輩子鎖在身邊,可是,等到我準備好一切的時候,等來的卻是他已經病死的消息!”


    說到最後,亞當的眼圈竟然有些泛紅,商竹衣抬頭望去,在他的眼底竟沒看到一絲恨意,更多卻是無限眷戀和不舍。


    看來即使遭遇了背叛,亞當還是不可救藥的挨著那個叫季月生的男人……


    亞當捂著心口微微彎下了腰,緩了好久,才又重新直起身子,聲音恢複了冷漠和疏離:“但是好在他留下了季家的公司,所以我的恨意,終於有的放矢了,即使不能報複到季月生的身上,我也要讓他和那個女人生的孩子,嚐嚐失去一切的痛苦!”


    聞言,商竹衣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季牧爵之所以會遭到那樣的飛來橫禍,竟是因為上一輩人的恩怨。


    “可是,牧爵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他根本是無辜的!”商竹衣雖然害怕,但還是忍不住要抱不平一番。


    亞當獰笑一聲,反駁道:“父債子償,天經地義,我就是要讓季月生在死後都不得安靜,看著他的親人骨肉遭受折磨!”


    看著他對季家人的恨意這麽深刻入骨,商竹衣有些擔心地說道:“可是,你答應過我,隻要我嫁給你,你就會放過牧爵!”


    聞言,亞當冷冷地凝視了商竹衣很久,然後像變臉似的笑了一聲,伸手在她的臉頰上摸了一把:“那是自然,我和那些背信棄義的小人不一樣,我答應的事情,一定會辦到的,他不是已經被放出來了麽?”


    不知道是不是商竹衣多心了,她總感覺亞當的這句話,好像是在影射季月生的背叛。


    “我不是單純地指這次,我是說以後你也不許為難他!”商竹衣連忙補充道。


    “哈哈哈哈,這世上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情,還妄想一勞永逸?這次我能高抬貴手放過他,你們已經要感激涕零了,還敢貪婪地要求以後?妄想!”亞當冷聲著說道


    說完,他便站起身,轉身離開了。


    “你!”商竹衣憤憤地指著他的背影:“你太過分了!”


    不過亞當並沒有理會她,仍舊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商竹衣一個人杵在這幽冷的暗室中,不由地哆嗦了一下,她搓了搓手臂,也也準備離開。


    但是亞當的書房太大了,來到門口的時候,書桌上昏暗的台燈已經照不到這裏了,周圍變得有些昏暗,商竹衣不經常來這裏走動,所以不太熟悉這裏的陳設,一不小心,撞上了一個矮櫃。


    商竹衣的肩膀被撞得火辣辣的疼,矮櫃也搖晃了一下,從裏麵灑出幾本書。


    “嘶——”她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看著散落在地上的書,她生怕亞當去而複返,看到著一地狼藉,於是她也顧不上肩膀的疼痛了,連忙彎下腰將書一本本地撿了起來。


    正當她撿起一本厚重的精裝本的時候,從裏麵嗒的一聲掉出了一張卡麵。


    由於光線昏暗,商竹衣並不能夠看清楚這張卡片上寫了這麽,但是卻隱約能摸出來,這是一張質地很好的卡片,上麵印著燙金的字體。


    她蹲在原地摸索了一會兒,加上剛剛聽了亞當和季月生的往事,所以她心中不受控製地升起一股好奇心,強烈地想要知道這張卡片上寫著什麽。


    於是,她又輕手輕腳地走迴了亞當的書桌前,接著桌上的台燈,將手裏地卡片舉起來端詳著。


    這一看不要緊,她竟然發現卡片的封麵上寫著的是一串中文!


    看來這張卡片的確是和季月生有著不同尋常的關係。


    商竹衣垂眸細看,封麵上寫著的是一句詩:“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室宜家。”


    詩句上麵還印著一個大大的雙喜,看來這是一封結婚請柬。


    請柬的腰封並沒有被拆開,所以這封請柬估計從送到亞當手裏開始,便沒有被拆開過了。


    商竹衣的心中已經隱隱有了一個猜測,不過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測,她還是冒著被發現的風險,拆掉了腰封,翻開了這封正紅色為底的精致請柬。


    請柬的內麵上除了華麗的裝飾圖文外,隻端端正正地寫著兩個人的名字:“季月生,顏容。”


    果然,這是季牧爵父母結婚時的請柬。


    也怪不得亞當沒有拆開,光是看到外麵的喜字,就已經足夠讓他難過了,如果翻開內麵,看到季月生三個字和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並列寫在請柬上,以他的脾氣,說不定會因為受刺激而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呢。


    商竹衣歎息一聲,便將請柬合上,準備放迴原位,但是就在請柬合起來的瞬間,一張信紙忽然從請柬的夾層中掉了出來。


    “什麽啊?”商竹衣疑惑地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信紙,然後彎腰撿了起來,上麵密密麻麻地寫著幾行字,字體端莊工整,一看就是從小嚴格練習過的。


    信紙的題頭上赫然寫著:“吾愛亞當。”


    商竹衣嚇了一跳,看這語氣,分明是季月生的手筆!


    於是,她連忙繼續往下看,可是越往後看,便越是心驚肉跳,原來當年的事情中竟然還有這樣一段曲折……


    看完了整封信後,商竹衣的心情有些說不出的複雜,有為亞當和季月生感到悵然,也有為季家後來遭受到的報複而感到冤枉和委屈,以及再低頭看看,她自己竟然為了一樁耽誤了四十多年才大白於世的真相,而嫁給了一個陌生的男人,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商竹衣站在原地思考了半響,最後還是決定將季月生這份遲到的剖白拿給亞當看一看。


    於是,她捏著信紙走出了書房,在客廳裏麵找了一圈,沒有看到亞當的身影,於是便抬腿往樓上走去。


    她敲了敲臥室的門,裏麵並沒有人應答,但是其他房間她都已經找過了,所以隻要亞當還沒離開這棟城堡,他就隻可能在這間臥室裏了。


    於是,商竹衣深吸了一口氣,抬手按下了房門的把手,哢噠一聲,門鎖竟然打開了!


    推開門,她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未免因為不清而來而受到亞當的責問,她邊往裏走,邊輕聲喚道:“公爵?亞當?你在裏麵麽?”


    走到臥室正廳,商竹衣險些被眼前的亮光慌了眼。


    房間裏燈火通明,除了房頂的華麗吊燈外,各個櫃子和桌子上都擺滿了蠟燭或者小台燈,整個房間似乎除了床底,其他的每個角落都被光亮所覆蓋了。


    商竹衣適應了好久,才勉強能睜開眼睛。


    “你來做什麽?”亞當正躺在床上休息,看到她來,有些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


    商竹衣沒有著急迴答他,而是小聲抱怨道:“你睡覺的時候,怎麽也把燈開得這麽亮啊……”


    剛問完,商竹衣的腦海中冒出一個猜測,然後她狐疑地看向亞當。


    亞當有些心虛,雖然商竹衣還沒有說什麽,他臉上的神情就已經變得有些不自然了。


    “你該不會是因為季月生怕黑,所以這麽多年,你都開著燈睡覺吧?”


    一下被戳穿了隱藏在心底這麽多年的心事,亞當的臉色變了幾變,最後略帶慍色地說道:“誰叫你擅自闖入我的臥室的?還不快滾出去!”


    聽著他這色厲內荏的嗬斥,商竹衣就知道自己是猜對了,在心底暗笑一聲,然後也不再兜圈子了,辦正事要緊,她掏出了那張信紙,遞到亞當麵前;“這封信,我勸你還是看一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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