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洛臣,你工作也忙,我打車迴去就好了,我想一個人好好的靜靜。”商竹衣笑道。


    “行吧,那你自己迴去的時候注意一下安全。”郭洛臣猶豫了片刻,說道。


    現在這種時候,或許讓她一個人好好的靜靜也不錯。


    轉身出去,在馬路邊攔了一輛車。


    “師傅,去世貿。”商竹衣冷冷地說道,眼裏閃過了一絲什麽,那是一種難見的神色,以至於難以言表。


    “好。”


    她伸手,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在通訊錄上翻找了很久,終於在一個名字下麵停下。


    蔥白的手指開始在手機屏幕上敲打,很快編輯了一條短信,果斷的按下了發送。


    她會來的。


    她的直覺告訴她,這麽多年了,是時候結束了。


    “找我出來有什麽事?”世貿的天台上,迎麵是獵獵的風,還有那一身紅色的女人,在空蕩的天台上,顯得格外的刺眼。


    商竹衣不語,隻是不緊不慢地向她走去,疲憊的眼睛對上那人的臉,顧純良的臉上意外的沒有任何的粉黛,素淨地像是一張白紙,像她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那時候她還沒有變成現在這樣。


    “我想,你既然會答應我出來,心裏應該已經明白了七八分了吧。”商竹衣笑了一聲,聲音很輕很輕,風一吹,就消逝不見。


    “你就那麽肯定?”那人臉上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隻是微微的眯起了眼,看著麵前的人。


    肯定?


    她有什麽不能肯定的,一直以來,會對她下手,巴不得她死去的,在她麵前光明正大的宣戰的,隻有一個人。


    那就是她,顧純良!


    這一次,也不例外。


    “除了你,我想不到別人。”商竹衣淡淡地說道,誰敢動他季牧爵的女人?


    沒有。


    隻有這個女人例外,嫉妒心使然,於是萬劫不複。


    “你算是聰明了一點。”麵對她的質問,她並沒有多慌張,隻是掏出了一支煙,點了很久才點燃,眼睛有那麽片刻失去了焦距,讓商竹衣分不清,她到底是在盯著她看,還是在看著她身後的天空。


    “你應該衝著我來,而不是他!”看著她輕描淡寫的模樣,心裏積攢的補貨頓時湧上心頭,她忍不住咆哮道。


    “你誤會了,我的目標是你,而不是他,那隻是個意外而已。”她解釋道,黯然的眼神閃過了一絲憂傷。


    她沒有看錯,麵前的她,眼裏充斥著憂傷,在為她的男人憂傷。


    “你也會傷心嗎?你給他添了多少的麻煩,你知道嗎?你配為他難過嗎?你不配!”商竹衣撕心裂肺地大吼道,和著吹來的風,刮在他的臉上說不清的疼。


    “我真羨慕你。”顧純良沒有理會,自顧自地說道,嘴角自然地揚起,“能擁有他的愛,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年的時間,才讓他勉強的接受我,才讓他愛上我,才讓他為了我甚至不惜犧牲你?”


    “顧純良,我現在沒有心情聽你提你的往事,我沒有興趣。”商竹衣怒斥道,風把麵前那女人的頭發吹得淩亂不堪,讓她看起來像極了一個瘋子。


    對,愛情裏的瘋子。


    “對,你當然不會感興趣,應該你是幸運的,你的愛能夠得到迴報,你的一切付出都是有價值的,而我呢?這麽多年了,壞事做盡,得到了什麽,什麽都沒有,就連他的一個施舍的眼神,也不曾得到過!”她眼眶一紅,像是一頭發瘋的獅子。


    空氣中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唿唿吹來的風,像是一首烈歌,吹得人心裏發慌。


    “顧純良,這麽多年了,事情應該了結了。”不知道,商竹衣開口,聲音細微而又清晰。


    她沒有看她,隻是看著天空飄蕩的雲,慢慢的開始踱步,“是啊,這麽多年了,事情確實應該結束了。”


    她的聲音悠長,像是來自另一個國度,好聽得不真實。


    她抬起腳,輕鬆的跨上了天台的邊。


    “顧純良,你!”商竹衣的瞳孔頓時驀然的放大,心頭突然一緊。


    不,不能死!


    不能再有人死!


    她感覺到自己朝著她跑了過去。


    “別過來,商竹衣!”她厲聲叫到,臉上洋溢是笑,笑容裏沒有陰鷙,沒有陰謀,沒有得意,也沒有狡黠,純淨的陌生,“我知道,我栽在你手上了,但是,你以為,我會想你那沒腦的姐姐那樣,被你送進監獄裏去嗎?不,我顧純良就算是死,也不會進去!”


    “不,你不能死!”商竹衣胡亂的說道,那一灘血泊,那腥膻的味道,一一在她的腦海中延展開來。


    “再見了,商竹衣,栽在情敵的手上,我死的也不算太慘,”她淒然一笑,紅色的連衣裙在風中飄揚起來,像是一隻火燒的鳳凰。“對了,如果季牧爵醒來了,記得告訴他,曾經有一個女人,很愛很愛他,如果有來生的話,讓他對她好一點。”


    話音未落,她縱身一躍。


    啪嗒!


    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次日,連同季牧爵受傷的消息,顧純良自殺的消息登上了江城的頭條。


    褚家。


    褚安南看著手中的報紙,報紙突然被攥緊,手指節泛白,眼眶突然一熱。


    “哥。”旁邊的褚言慧小心翼翼地喚道,不敢再多說什麽。


    “換喪服,給她辦事。”他冷冷道,淺色的瞳孔,分明閃過了一絲不難察覺的悲傷。


    那是一個極其美麗的女子,敢愛敢恨,生性灑脫,隻是陷入了嫉妒的泥潭裏,萬劫不複。


    “好。”褚言慧微微的頷首,轉身就要上樓去。


    “言慧,答應哥一件事。”他突然說道。


    “你說。”


    “不要太過忘我的愛一個人,任何一個人。”


    “好”,褚言慧似懂非懂的迴應道。


    葬禮上,他一身黑色的西裝,搭配著她那血紅色的衣裳,異常的合適。


    嗬。


    她忍不住冷笑了一聲,他原本以為,他不會愛上這個女人,愛上這個不愛他的女人,可是,他發現他錯了。


    心像是被細細的鋼絲緊緊的纏著,用力的絞著。


    他忍不住伸手,撫摸著她隻有半邊完好的臉。


    睡吧,純良,願來生,你能愛上一個愛你的人。


    ……


    “哥,你要不要去醫院看看?”褚言慧想了很久終於開口,戰戰兢兢地觀察著他臉上表情的變化。


    “我為什麽要去醫院?”他轉過頭,反問道,臉上是散不去的陰霾。


    “那個……”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說道,“那個季牧爵好像住院了,好像還很嚴重的樣子,要不我們過去看看他吧?”


    畢竟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伴兒,再退一萬步來說,季牧爵親幾天還送她迴家呢,就是念著這點恩情,她也應該買束花去探望探望他吧?


    “不必!”他冷冷道,他們之間的溝壑,已經沒有辦法填平了,就算他現在昏迷不醒,他還是沒有辦法原諒他,特別是她死了以後。


    江城季氏集團下醫院的vip病房裏。


    商竹衣幫他擦完身,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她拉起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看著麵前逐漸有了一些血色的臉,完美的像是雕刻家手下最得意的作品。


    她牽起了他的手,略帶嗔怪地說道,“你怎麽還不醒啊?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了多久了呀,你可別讓我失望啊,也不要讓那個人失望啊!


    說到這裏,她明亮的眸子黯淡了幾分。


    “我跟你說一件事情哦,顧純良自殺了。”她頓了頓,好像是在等待著他迴應一般。“很驚訝吧?我也是,沒想到她那麽壞的一個女人,她死的時候,我竟然沒有忍住哭了出來,真是奇怪,哦,對了,她讓我告訴你一件事,她很愛你,希望下次相遇,你要好好的愛她,可是,要是你們下輩子沒有見麵怎麽辦呢?”


    說完,商竹衣倒是自顧自地癡癡的笑了起來,眼睛裏,卻分明閃著淚光。


    她轉過臉去,目光落在幾淨的窗戶上,把眼淚咽了迴去。


    陽光透了進來,灑在了床上那人長長的睫毛上,感覺到強烈的光亮,他皺了皺眉,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顫動。


    “唔……”男人用力的眨了眨眼睛,費了很大的勁兒才看清眼前的世界。


    這是在哪兒?病房?他怎麽會在醫院。


    強撐著疼痛不已的腦袋,他從床上坐了起來。


    “牧爵!”從盥洗室出來的商竹衣驚唿道,手中的花瓶落地,向他飛奔過去,一把緊緊的抱住了那一臉茫然的那人。“你終於醒啦,大壞蛋,你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就以為……”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不好的東西,商竹衣噤聲。


    感覺到對方僵直的身體,她皺了皺眉,意識到了什麽


    “那個……季牧爵是誰?”低沉的嗓音響起,臉上不再是冰冷,而是不解和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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