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醫院裏,南宮俊大喊了幾聲,顧純良這才從恍惚中緩過神來。


    “怎麽了?”她輕柔地迴應道,原本明亮清透的眼眸似乎失去了原本的光彩,呆滯地坐在床邊,緩緩地抬起頭看著南宮俊,像是在看著陌生人一般。


    “姐,吃飯了。”南宮俊並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是推來了小餐車,隨後一點一點的把菜擺在桌麵上。


    自從上一次的自殺事件發生後,顧純良成天便是鬱鬱寡歡的模樣,有事嘴裏還不知道在念叨著什麽,請來了醫生進行檢查,結果並沒有在她的身上發現什麽大礙,隻是說有點精神衰弱,要多注意休息。


    他便隻能遵照醫生的囑咐,讓她留院察看多一陣,可是每天麵對著她這樣的狀態,南宮俊雖然表麵上看不出來有什麽,但是心裏還是有種說不出的忐忑。


    顧純良坐在餐桌的旁邊,也不拒絕,隻是低著頭靜靜地吃著碟子中的食物。


    比起她以前暴躁的脾氣,南宮俊更難接受的是如今她安靜的可怕的脾性。


    南宮俊微微地抬起眸子,用餘光睨了她一眼,微微地動了動嘴唇,像是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試探的說道,“姐。”


    “嗯?”她仰起頭,對上他的視線,眼裏像是什麽熄滅了一般,空洞,而又無神。


    “姐,我們去國外好不好?你在醫院裏帶了那麽長的時間,一定也悶壞了,出去看看也總是好的。”他看著她,聲音總有些怯怯的,更準確地說,他心虛得慌。


    說是去國外透透氣,準確點說不過是他的借口罷了,他剛得知,美國有一個醫療小組擅長治療精神衰弱和輕微地抑鬱,這些剛好符合林如是的症狀,與其讓她一直待在像監獄的醫院裏,倒不如去嚐試嚐試,這樣對她也好。


    “不要!”一聽到國外兩個字,顧純良的臉頓時陰沉了下來,語調抬高了許多,像是在排斥著什麽。


    南宮俊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愣了愣,但並沒有絲毫要放棄的意思,“姐,國外的環境比這兒要好許多,你也沒什麽事要幹的,出去旅旅遊也好過你成天待在這兒要強。”


    “你再說?”顧純良白了他一眼,眼神裏折射出小小的怒火。


    不難看出來,她是真的生氣。


    是不是自己露餡了?看著她寫滿不滿的小臉,南宮俊心裏咯噔一聲。


    “姐……”他的聲音放低了些許,語氣也跟著溫和了許多,又幾分懇求的意味,也還沒等他把話說完,椅子抓地發出了尖利的一聲響。


    下一秒,顧純良猛地站了起來,“我吃飽了,你慢慢吃。”轉身甩上了門。


    站在無人的窗口邊上,看著遠處來往的車輛,她的思緒飄得很遠。


    她不想離開這座城市,隻因為一個人,一個曾經彼此都愛得很深的人。


    季牧爵。


    無論她再抱多少的多少的期望,他給的愛也永遠成為了過去式。


    可是她不願,她不願就這樣被拋棄,她不甘心!


    她眼底掀起了波瀾,一雙漂亮的杏眼閃過了一絲陰鷙,她冷哼了一聲。


    這是你逼我的!


    季氏集團的會議室,小助理急忙地衝了進來,湊到他的耳邊耳語了幾句。


    季牧爵原本麵無表情的臉蒙上了一層慍色,不滿地挑了挑眉。


    “今天的會議先開到這裏。”季牧爵開口說道,聲音不大,卻自帶著一種威嚴。


    台下的高層們一臉疑惑,頓時吵鬧了些,交頭接耳不知道說些什麽,明明這個會議才剛開始沒多久啊,究竟是發生什麽事能讓他急成這樣?


    “季總,我們還有一些問題還沒討論呢。”不知道誰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說了一句。


    “就碧桂園附近開發的那麽簡單方案問題,你們自己不會解決嗎?我這裏不是慈善機構,你們要是沒有辦法勝任,就不配留在這裏!”


    季牧爵皺了皺眉,斜睨了那人一眼,起身向會議室的門口走去。


    台下的眾人聽罷,頓時鴉雀無聲,靜的能聽見一根細針落地的聲音。


    “記住,你們的完成情況,等我迴來的時候都會再確認一遍,如果讓我不滿意,你們後果自知。”離門外還有一步之遙,季牧爵突然迴頭說道。


    “是。”他們一一頷首。


    從助理的手中拿過電話,季牧爵看了一眼通話記錄,迴撥了一個電話。


    “怎麽迴事?”對方剛一接通,他便開口發難道。


    電話那頭的南宮俊咽了咽口水,頓了頓,才開口,“那個……我這兒有點事。”


    聽出了他的異常,季牧爵眯起了眼睛,心裏有種不祥的預感。


    “怎麽?她又自殺了?”他的語氣淡得很,卻帶著一絲戲謔。


    她的把戲他早就看穿了,已經讓他提不起半點的興趣。


    “季牧爵!你能不能好好的聽我說話?”南宮俊火了,語氣抬高了些。


    姐姐的無理取鬧他都看在眼裏,但是那畢竟是自己的姐姐,聽到他的話他還是忍不住會生氣。


    “說!”季牧爵斂了斂,語氣是以前的平靜和冷淡,讓人仿佛置身於冰窟,不禁發寒。


    “我希望把她送到國外去,但是,她不願意……”南宮俊話說到一半,卻突然被他打斷。


    “既然她不願意,我也沒有辦法。”


    一個處心積慮想要害死商竹衣的人,她不值得讓人憐憫。


    “季總,”對麵沉默了片刻,突然聲音下降了好幾度,“碧桂園附近等的開發項目,我想我們可以幫忙……”


    季牧爵輕扯嘴角,忽而一笑,南宮的討好不是沒有看到,隻是,這個項目,他們自己也能做的來,雖然可能比不上南宮家專攻開發領域的強,但是他們不差錢,就算這個項目毀了,對他而言也並沒有多大的影響。


    “不需要。”他幾乎沒有略加思考便迴複道。


    南宮俊愣了愣,無奈地唿了一口氣,“那你想要什麽?隻要你說,我量給你!”


    為了自己好不容易找迴來的親姐姐,他就算犧牲一些,也沒有關係。


    “你的意思是,隻要我答應勸她出國,你就答應我任意一個要求?”季牧爵又問道。


    空氣凝結了幾了幾秒,電話的那邊傳來清晰的迴答。


    “是。”


    “好,我會去勸她的,前提是不要再讓我看見她。”他的語氣淩厲,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


    他不願再看見他,是不願再看見她虛偽的模樣,也不希望她靠近竹衣。


    “好。”


    醫院的病房裏,男人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雙腿自然的交疊,修長的手指上夾著一支煙。


    “如果你是來抽煙的,那你走錯地方了,吸煙區在廁所附近。顧純良端坐在床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像是在盯著他看,又像是在看他背後敞開的窗外凋謝的花。


    “南宮俊讓我來勸你。”他眯起了眼,又抽了一口,一本正經的說道,沒有一點兒鋪墊。


    “勸我?不用白費心機了,我是不會去的。”她冷冷地在他的臉上剜了一眼。


    她的計劃還沒有實施,把她拋棄的男人依舊威風堂堂得意洋洋,她豈能甘心?


    “你必須走,不能留!”他抬起眸子,目光敏銳而堅定,緊緊地盯著她,那眼裏迸發出來的戾氣和尖銳,讓人不容置喙。


    “嗬,什麽時候,我的事情,還需要季總親自操心了呢?”她嗤笑了一聲,故意在“季總”這兩個字上加重了語調,不難聽出她的話裏有話。


    季牧爵並沒有反擊,他起身,邁開步子,站到了他的麵前。


    “顧純良,你知道我為什麽要讓你走嗎?”他的臉上似笑非笑,像是在質問,卻又像在諷刺著什麽。


    顧純良抬起頭看著他,一愣,眉間擰成了一個結。


    這是她最不明白的地方,什麽時候起他開始對自己無比冷漠,直至最後隻剩下厭惡?


    她不知道,她想不明白,如今她甚至習慣了不再去多想。


    “花店失火的那件事,是你操縱的吧?”他語氣十分的平靜,像是在說著一個和自己毫無相關的故事,截然不同的是,顧純良的瞳孔驀然放大到了極致,愣怔在了原地。


    她以為自己的做的天衣無縫,可最後,還是被他抓住了把柄。


    “無話可說就是承認了?”片刻,季牧爵開口問道,眼神像鷹隼一般,生怕錯過她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變化。


    “你想怎樣?”得知自己瞞不住,她不再反駁,小臉刷白,身體如同篩般微微顫動。


    換做是以前,季牧爵一定無條件的維護她,就算是她的不對。


    而現在,她真的想象不出了,她會為此付出多大的代價。


    對於他而言,要摧毀現在的她,比踩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得多。


    “我的要求很簡單,我要你消失。”季牧爵凜冽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刃,一刀刀地淩遲著麵前的人。


    這是他最後的讓步,也是他最大的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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