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牧爵一進屋看到純良憂慮的站在窗邊,緊張的問道。


    哪裏知道純良轉過身來時已經淚流滿麵,楚楚可憐的望著季牧爵祈求道:“牧爵,你和醫生的談話我都聽到了,我活不長了是不是!牧爵我不想死,我還沒有和你結果呢,我真的不想這麽早的離開這個世界,商竹衣,隻有她能救我對不對!我去找她,我現在就去求她!”


    純良情緒激動的穿上鞋子便往商竹衣的病房跑了過去,季牧爵連忙想要攔住她,可奈何反應有些遲鈍,純良已經跑了出去,季牧爵迴想起商竹衣強硬的態度,連忙擔憂的跟上了純良的腳步。


    “竹衣!”純良激動的一把推開了商竹衣的病房門,直接衝到病床前跪了下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著求道:“竹衣!我知道我罪該萬死,可我真的不想這麽早死,我和牧爵相愛這麽多年,我不能扔下他一個人在這個世上,你救救我好不好,求求你了,現在隻有你能夠救我了!”


    季牧爵剛追上來便看到純良這麽激動的一幕,淚水忍不住打濕了眼眶。


    南宮俊此時也趕到商竹衣的身邊,聽到了純良的話,也不由得有些心疼起了她。


    “我……”商竹衣見她這幅樣子也不由得有些心軟,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好,那我考慮考慮。”


    見商竹衣這麽為難,純良以為她還是不願意捐獻,激動的不停使勁抓著商竹衣的胳膊乞求著,商竹衣忍不住有些吃痛的連忙抽開胳膊,誰知道用力過猛純良重心不穩直接摔了出去,連鞋都甩掉了,純良腳背上的胎記被南宮俊看在了眼裏。


    季牧爵見狀連忙衝進來扶住純良。


    “商竹衣!你不救就算了,純良身體本就自己奄奄一息了,你至於再下此狠手嗎?”季牧爵惡毒的看著商竹衣,那冰冷憤怒的眼神讓商竹衣怔住了,太陌生了。


    商竹衣嘴唇微微動了動,想解釋些什麽,最終還是閉上了眼睛,季牧爵憤怒的抱起純良離開了。


    季牧爵攔著純良走出了病房的門後,病房內一片寂靜,兩個人都一時間不約而同的默了聲,緘了言。商竹衣心中百味雜成,再經過商家,純良這樣一鬧,她隻覺得腦子中嗡嗡作響,這個時候,她隻想靜一靜。


    南宮俊也沉默著,由於逆著光隻能看清模糊的輪廓,他隻定定的站著,高大的身影籠下了淺淺的陰影。兩人都不說話,心中各有想法各有不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南宮俊像突然迴過神一般,驟然將目光轉向了還定定的坐著,眼神直勾勾的看著某一處的商竹衣。


    蹙了蹙眉,南宮俊眸中亮光閃了閃,難以辨別情緒,片刻,南宮俊開口,聲音低沉:“你是在考慮捐腎麽?”


    他的出聲打斷了商竹衣的思考,迴過神來,商竹衣看向了南宮俊。不知道為什麽覺得他的眼神今天莫名的灼熱,好像添了幾抹她看不懂的意味。


    “嗯,是有在考慮,我……”說著她又頓住,皺起來眉頭,臉上多了幾分迷茫。是啊,她也不知道要怎麽辦了,腎是自己的,卻有這麽多人逼她。


    南宮俊看商竹衣的樣子,麵容上有些不忍,但還是又問了一句:“什麽?”“啊…我,我也不知道。”商竹衣隻覺得現在好想安安靜靜的休息休息,不理會這些惱人的俗世。


    南宮俊又頓了會似乎在思索什麽,兩人於是又是一陣互不打擾的安靜。突然,南宮俊做出了一個另商竹衣意想不到的動作,隻見他原本筆直的站著,突然屈膝跪在了商竹衣的年前。他身高一矮,突然亮出了一片陽光。


    商竹衣的眼睛被刺的微微一痛,不知是因為那刺眼的光,還是因為那個矮下去的高大身影。睜大了眼睛,商竹衣不可置信的看著南宮俊,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做出這樣突然的舉動。


    “你……”商竹衣剛剛出聲,南宮俊卻接了下去:“如果有在考慮的話,那我懇求你捐腎…”如果令商竹衣吃驚的是他的動作的話,那麽接下來更令商竹衣驚訝的便是他的話了。


    她肯定自己的腦袋是沒什麽毛病的,如果記憶沒出差錯的話,她記得南宮俊一直是站在她的角度,支持她不捐腎的,也正是因為他,她才會在眾多壓迫下還殘存了一絲不捐的僥幸,她覺得南宮俊應該是她唯一的支柱了吧。但是為什麽如今連一直支持自己不捐的南宮俊也讓自己捐呢?


    “為什麽……?你不是一直支持著我不捐腎的麽?我……”她真的覺得有些啞言了。“我本來也想你不捐的,為了自己的身體,不應該被他們的勢力和言行所左右……”南宮俊迴答道。“那你又為什麽突然改變了呢?”商竹衣不解的問。


    “我……我…”南宮俊支吾了幾句,似乎有些猶豫“我有沒有和你提到過我一直有一個流落在外的姐姐。”隨即繼續說道。


    商竹衣眼睛眨了眨沒有說話,隻看著他,似乎在等待下文。“我找了很多年我的姐姐,但是一直沒有消息,下落不明。”他聲音低沉緩緩的說。


    “家人基本都放棄了對她的尋找,但是我卻沒有放棄,因為不知道為什麽,我從心裏感覺姐姐不會就這樣出事的,所以我一直沒有放棄對她的尋找。我從亞洲找到了歐洲,基本上找了大半個地球,但是卻依舊杳無音信。她就像突然從世上蒸發了一般,哪裏都沒有她的痕跡。”仿佛迴憶起了一些事,他皺著眉,陷入了思考。


    “我還很小的時候姐姐就丟了,我隻依稀記得姐姐小時候的樣子,紮著兩個彎彎的小辮子,臉蛋粉嘟嘟的,姐姐當時很喜歡我,總是在小小的我臉上親來親去。我當時也很開心,隻記得姐姐的懷抱很溫暖,姐姐的感覺……很好。”他仿佛想到了什麽趣事,有些恍惚了神情,眉目也溫柔了幾分。


    商竹衣仍舊滿臉迷茫,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扯到姐姐的事上,也不明白姐姐和她娟不捐腎又有什麽關係。


    “但是我卻就就找不到姐姐,怎麽也找不到。我堅信姐姐沒有事,但是我又不敢想象,一個那麽小的孩子,在那樣的處境下,又會有什麽樣的後果。”他繼續說著又皺起了眉。


    商竹衣本來就是個內心善良的姑娘,雖然疑惑,但因為南宮俊講的認真,聽著聽著也就暫且放下了心中的疑惑,也為南宮俊口中的姐姐揪心了起來。是啊,如果這樣說的話,那這樣小的一個孩子一個人是真的生還的希望渺茫了。


    “但是,我覺得無論怎樣,都應該會調查出一個結果,活要見人,死也要見屍。”他語氣堅定,商竹衣也點點頭,是這個說法沒錯。


    “可是如果還是沒有音訊,那隻能說明她被人收養了,所以才沒有消息的。隻是收養她的人看來有些勢力,不然不會把她藏的悄無聲息的。”他繼續說道。


    商竹衣也讚成的點了點頭,如果這樣說的話,也隻有這個說法能解釋清楚了。“但是我隻記得姐姐的腳背上有一個白色的胎記。”他又停下思索了幾秒。


    “其實這也是一個找到她的方法,但是因為胎記長的位置比較私密,所以也沒什麽進展。”他繼續說:“直到剛才,純良她……”


    純良,商竹衣猛的皺起了眉,純良,純良……所以說是純良麽??怎麽會啊!怎麽會是純良……但是純良也是被收養的,的確符合南宮俊的姐姐的條件。


    “她剛剛來鬧的時候,不小心露出了腳背,我清楚的看到上麵的白色胎記和我印象中的一模一樣。”他說道。


    提起這些舊事,南宮俊眼裏流露出了商竹衣從未見過的迷茫與哀戚,是的,她可以理解,對於一個年少的孩子來說,看到原本幸福的家庭支離破碎,對那個年齡的孩子來說無疑是巨大打擊。看著悲戚的南宮俊,商竹衣不由的想到了自己……


    南宮俊將話講完,停頓了一陣,似乎陷入了迴憶。忽而,又仿若大夢初醒:“所以,我請求你,捐腎……救我的姐姐一命。”他的目光深邃,眉間一點波瀾,眸中點點亮光,嘴唇微抿,難以辨別情緒。


    南宮俊的話也將商竹衣從迴憶中拉了迴來,再一次麵對現實了。她苦澀的彎了彎嘴角,她本就受著多方麵的壓迫,而南宮俊也是唯一支持她不捐的人,事到如今,連唯一的支柱都改變了方向。她還有什麽力量可以不捐呢。


    看她這個神情,南宮俊心中也不舒服極了,他是心疼商竹衣這個女孩的,他知道這樣逼一個女孩是不對的,但是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認出了姐姐,他真的不忍心自己唯一的親人也因為疾病失去生命。


    看著商竹衣蒼白的臉,雖然心中不忍,但南宮俊決定為了姐姐,還是犧牲一下商竹衣好了,事後,她一定會為她集齊全世界最好的補品,找最先進的醫學技術來為她補身體,讓她恢複健康,一定不會讓她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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