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白色的無影燈亮起,法醫麵無表情的將白布整個掀開,露出一具屍體。望著死者胸口青色的盤龍紋身,旁邊的一位老者微微鞠躬彎腰道:“杜桑,黃桑,拜托你們務必將兇手繩之以法,讓我被害的家人靈魂得到安息。”老者說的漢語十分標準,但是舉手投足之間卻帶著濃重正式的日本禮儀。


    “鳩山先生,我謹代表千陽外事辦和千陽市公安局,在這裏向您保證,一定會將犯罪分子繩之以法!”外事辦主任杜飛跟市局副局長黃庭波一臉義正言辭的說道。眼前這個小日本祖籍東山省千陽市,後來跑到日本用了二十年搖身一變,再迴來就成了日本大川株式會社的副會長。不僅入了日本國籍,手中還掌握著十分龐大的投資基金。據說這個大川株式會社跟日本山口組還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屬於黑白兩道一踢兩開的蠻主。


    “黃桑,我不願給你們添麻煩。”老家夥又一次微微鞠躬,眼中卻閃過一絲狠厲:“但是如果我得不到滿意的答複,我會用大川會社自己的方式來解決這個問題。那時候,還要拜托黃桑你,行一些方便。”


    說完,老家夥帶著兩個穿黑色西裝的保鏢率先離開了停屍房。


    “鳩山先生,請您節哀。”外事辦的杜飛主任見老者離開停屍房,連忙跟黃副局長追了出去。


    “這件事我會盡快向上級領導和相關部門匯報,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案。”


    望著黑色特製版防彈的賓利車開走,杜飛遞給黃庭波一根煙:“範部長家的事,按照你們公安機關的流程怎麽處理?”


    黃庭波還不知道自己已經上了省廳的黑名單,此時沒動他隻是因為省廳正處於秘密調查取證的階段。


    聽到杜飛的話,黃庭波笑笑說道:“這就是一起流氓勒索案件,既然這邊有人,那就變成了故意殺人故意傷害罪了。你放心吧,這件事怎麽都牽扯不上範部長家。”


    杜飛搖搖頭:“老黃,我不光擔心的是這個問題,外事工作難做啊!大川會社上上下下都不是省油的燈!尤其這個老鳩山,有錢了以後一直在國內投資。”


    黃庭波心說那就是你的事了,我就隻負責抓人。嘴上卻說道:“車到山前必有路,我先布控把人抓了再說。”他的話音剛落,電話就響了。接起電話的黃庭波隻聽了兩句便臉色大變,嗯嗯啊啊掛了電話。


    “怎麽了?”


    “打死人的,是。。是之前被上頭直接壓下來的那個人!”


    杜飛愣了一下,緊接著驚訝的低聲問道:“你是說上次那個。。。”


    黃庭波連忙捂住他的嘴點點頭,兩個人心有餘悸的四周看了看,一頭鑽進車裏。


    “老黃,上次那個事我也打聽過,都是那些雲裏霧裏的說法。但是我知道肯定是大事,也聽說那小子逍遙法外沒人敢抓他。你講講,到底怎麽迴事。”


    黃庭波搖搖頭:“真的不能說,這裏麵的事要是說了,都能顛覆你的三觀,那些傳言真真假假你聽聽就得了。”說到這,他搓了搓牙花子一臉懊喪:“但是這個人真的是抓不得的,我他媽也真夠倒黴的,鳩山這個小鬼子直接找到省廳,省廳領導怎麽就點將點到我頭上了呢。”


    杜飛跟黃庭波是多年好哥們,真要是黃庭波跟他說不能說,杜飛也知道那就是要嚴格保守秘密的大事。他拍了拍黃庭波的肩膀小聲道:“鑽牛角尖了吧?大魚抓不得,小魚小蝦抓得。讓老呂他們誰交兩個小弟頂缸,安家費落實好,先把這件事扛過去再說。”


    兩個人在商量的時候,省廳的李廳長跟馬信芳也坐在辦公室裏商量著。


    “黃庭波這個人我了解,我剛才讓人給他透露了一些消息,他是萬萬不敢因為鳩山去抓人的。”馬信芳叼著煙,眼中閃爍著政客一般狡黠的光芒:“但是他也不敢得罪鳩山,畢竟鳩山那老家夥在東山省也是知名的企業家,省委省政府的座上嘉賓。再加上還有個外籍的光環。”馬信芳抬手在虛空中畫了一個圈:“所以他就隻能這麽做交差。”


    李廳長低著頭,心中暗暗感慨這些官場老油條的套路,他們浸淫官場多年,察言觀色和把握人心的能力簡直爐火純青。


    “行,老馬,這件事你主持吧。”李廳長抬起頭:“說實話,我這個空降部隊來東山省任職,頭一次遇到這樣麻煩的事。唉,要不是你上次那件事。”李廳長歎了一口氣擺擺手:“耽誤了!耽誤了!”


    馬信芳心裏一熱,抬起頭真誠的說道:“領導,我這歲數就算再往上走也是強弩之末了。領導能肯定我做的事,這就足夠了。證明我還有點價值,能做點事。”


    鳩山正夫原名叫袁景林,祖籍就是東山省千陽市。後來加入日本國籍混成了大川株式會社的副會長。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袁景林倒是沒有忘本,把在千陽的親戚好多都接到日本打工,時機一到立刻加入日本國籍。


    這次被大山打死的老六一家,是鳩山正夫最不喜歡也是最看不上的一家。老六年輕時就吃喝嫖賭打架鬥毆,歲數大了沒錢沒勢依然喜歡喝酒吹牛。每喝必吹自己當年如何如何能打,如何如何忠義兩全。


    鳩山正夫跪坐在別墅茶室的榻榻米上,茶台上的鐵壺,壺水裏冒著熱氣。穿著和服的女侍者小心翼翼的拿起鐵壺為鳩山正夫沏功夫茶。


    “大伯,你可要為我們母女倆做主啊!我家袁老六死的太慘了!”鳩山正夫的對麵,一個女人帶著孩子跪在茶台前哭得梨花帶雨。她是老六的原配夫人,但是這麽多年跟著老六這個混子不僅沒什麽榮華富貴,老六喝多了迴家有時候還得動手打她。老六死了她心裏高興,可是害怕已經快要到手的日本籍被鳩山收迴去。


    鳩山正夫知道自己這個侄子是什麽德行,本來他想帶著老六一家加入日本國國籍,然後讓老六進入到山口組。要知道日本山口組外圍的那些成員一個個如同菜雞一般,除了核心的成員真正敢打敢殺外,外圍的山口組甚至連老頭老太太都不敢招惹。老六雖然沒混成大哥,但是骨子裏還有年輕時的好勇鬥狠,去了說不定真能在山口組外圍混出明堂。要不是還有這點利用價值,鳩山正夫是決計不會帶這個不入流的侄子去日本的。


    “你放心,我說話是一定算話的。”鳩山正夫拿起茶杯輕輕的喝了一口:“怎麽說燕燕也是我鳩山家的血脈,到了那邊,你們母女倆會被我安排好的。”


    鳩山正夫放下茶杯,女侍者立刻便起身為他填滿。


    “重孝三年之後,你還可以改嫁,這個沒有人會說三道四。”


    “鳩山先生,您真的要管他們母女兩個嗎?”待老六母女二人感激涕零的走出去,一個中年人跪坐在鳩山正夫的麵前疑惑的問道。


    “我會將她們兩個人托付給山口組在東京池袋的產業協會的。”


    聽到鳩山正夫的話,中年人嘴角揚起一個邪惡的微笑:“寂寞的日本老人很多都喜歡成熟的婦女,認為她們有許多生活閱曆可以產生心靈上的共鳴,所以願意支付更多的錢。”


    “是啊,年輕的身體雖然美妙,但總是覺得缺少一點心靈上的默契。”鳩山正夫伸手摸了一把女侍者的胸部,見她臉色緋紅的給自己倒茶忍不住哈哈大笑:“不過我還是喜歡年輕的鮮嫩的身體。”


    母女兩個人被奧迪車送迴家,在路上就已經十分激動了,她們還不知道到達日本之後等待她們的悲慘命運。隻是以為從此終於擺脫了惡魔老六,過上幸福的生活了。


    當接到電話說警察已經將傷害案主犯抓獲歸案的時候,母女倆心中隻有驚卻沒有喜。


    “媽媽,打死爸爸的人才十六歲。”


    “燕燕,你爸爸不是好人。但是這種事,我們無能為力。”女人摟著女兒低聲說道。她們都知道老六是個什麽德行,平日裏甚至在背地裏暗暗咒他早死。卻沒想到他那一條爛命,還搭上了一個年輕人。


    “媽媽,這些事都處理完,我們去日本重新開始新生活。”女孩乖巧的摟著媽媽的腰,觸摸到她腰間觸目驚心的傷疤。那是他爸爸老六上次喝多了迴來用鐵刷子刷留下來的傷疤。


    鳩山正夫的助手在到達警局麵見了犯罪嫌疑人之後,便一言不發冷冷的離開了。


    黃庭波有些忐忑的親自將他送到大院停車場,在臨走的時候,鳩山正夫的助手冷冷的對黃庭波說道:“黃桑,鳩山先生對家族成員遭遇到這種劫難十分難過和震驚,他希望盡快抓獲真兇。”


    黃庭波眼神十分平靜,他點點頭:“鳩山先生的心情我十分理解,所以出動了能出動的全部警力布控抓捕到犯罪嫌疑人。”


    “明白了,我會將這件事匯報給鳩山先生。”助手朝窗外的黃庭波玩味一笑,升起車窗離開了市局。


    那笑容如同一個揮之不去的夢魘,望著轎車離開的方向,黃庭波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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